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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篇:李風

  • 沐魂歌
  • 熱寂.
  • 5378字
  • 2023-05-13 00:23:38

巨大的黑色連體山脈,有一道較為平整的豁口,一輛馬車正從中駛過,就像一只螞蟻在穿越一道山壑。

此刻,暮色籠罩,天地間低垂著一層厚重結實的陰沉,一股呼嘯的冷風正在肆虐,讓人覺得不久就要下雪。

李風打了個哈欠,手臂向上用力地撐,同時也將蓋在貂皮毯子里的身子盡量伸展,嘴里發出滿意的夢囈聲。他睡眼蒙松地看著身邊兩位如花似玉的侍女,頓時又有了活動一番的主意。

車廂里很溫暖,彌漫著女子在出過汗后衣衫被體溫暖干的香。同時車廂里也很安靜,一點也聽不見外面那些如同野鬼般哀嚎的風聲。

從京都出發,一路向北,這趟公差的確無聊很多,但好在并不寂寞。

李風把毯子向上提了提,遮住旁邊春光外泄的漂亮侍女。她們一個叫夏目,一個叫彩春,是對雙胞胎姐妹。

她們的長相很標致,身上有種像水一般清澈的柔軟,但骨子里的神韻卻是激揚澎湃的,仿佛一直在等待著渴望著異性的撩撥,這種矛盾的感覺同時灌注在年輕又漂亮的女人身上,讓她們有種致命的吸引。

姐姐夏目正在小憩,水嫩緊致的面龐上泛著一種嬌羞而舒服的紅暈。妹妹彩春則在犯困,似睡非睡,她那雙一會兒睜開一會兒又無力而合的眼眸像一只小鹿被雨水浸濕的鼻頭。

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高潮,想來這或許是李風的心聲。

這趟馬不停蹄的旅途,并沒有讓李風覺得疲憊。相反,一路上陌生的幾乎都不怎么重樣的風景,轉而讓他有種寄情山水的遐逸感。

只是,一向見多識廣的他也從未見過如此怪異詭譎的黑色大山。

“玉哥,咱們在這山溝里走多久了?”

李風掀起那張用虎皮做成的簾子,推開窗戶,探出那張帥氣又陽光的面孔來,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這是…”

隨即,他便被窗戶上的刀劍之痕給吸走了注意力。

考慮到任務的艱巨性,李風出發前特地把安全系數提到了最高。不僅向皇帝陛下多討要了五個麒麟軍,還把師父傳給自己的法器青龍碧水劍帶在身邊。

要知道,麒麟軍可是皇帝陛下親自豢養的禁秘武器,每一個士兵都有著以一敵百的強大戰力。而自己的法器——青龍碧水劍,其實威力怎么樣?李風并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有使用過。只知道這是師父傳下來的,而師父的武功與名號響徹寰宇,拿著他老人家的東西,心里的安全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為了兼顧隱秘性,這輛大部分由硬鐵打造的車廂,外面又夾上了一層從南桑購置的木材。南桑的這種木材,叫做建若,質量很輕,質地卻很結實,它有個很獨特,獨特到有些不像木材能具備的特點:不怕火燒,不懼斧鉞刀劍的劈砍。當然,這并不是在說,這種木材不能被燃燒,不能被鋸裁。只是比較困難罷了。

仔細看著窗邊的劍痕,一向春光滿面的李風臉上露出一抹難見的深思。

劍痕并不凌亂,錯落的印記縱觀在一起,甚至隱隱勾勒出一種奇異的美感。印記深淺如一,記住,是深淺如一,這是需要技術的。

一般來說,殺手沖上來砍你,都是想著一招斃命,所以,每一次都會比較使力。但人的體力是一個由盛轉衰被消耗的過程,要做到每一次揮刀的力度都很均勻,這顯然不是一般的殺手。

這是一群技術精湛,身懷內力的人。然而這樣的一群人被有組織地安排著,鍥而不舍地追著李風不松口,放眼整個九州,這樣的人物其實并不多。

莫非是他?!

李風搖了搖頭,這并不是在否定自己的想法,而是不敢去想象如果真的是他,后果可能不止是眼前的性命之憂。

難道是為了密匣?!

這一路走來,幾經周折,每次都是殺身之禍,想到這里,他目光如炬,回頭朝枕邊那個如拳臂般大小外形古樸的有幾分丑陋的密匣看去?;实郾菹陆o我的這個東西,里面到底是什么呢?竟有這么多高手分批次地爭搶。失策,麒麟軍應該多要幾個的。明明這次任務是很保密的,得!任務還是泄露了,要不然那些殺手也不會像聞到鮮血味的鯊魚一樣,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要不要混進商旅的隊伍中去?!”

說這話的,是被李風喚做玉哥的人,他像是李風肚子里的蛔蟲,看出了李風的憂慮。

“好?!崩铒L點點頭,完全是出于下意識的,轉而他又想到了什么,“對了,玉哥,你和其他哥幾個沒有受傷吧?!”

“公子放心,大家都安然無恙。我倒是希望對方能派個厲害點的角色,這樣就能讓公子的青龍碧水劍發揮用處了。我一直想見識見識您師父的法器,看看他老人家的東西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般厲害。”

“呸呸呸,烏鴉嘴。你公子我是個大夫,針灸把脈我是一絕,不擅使刀劍!”

“那好辦,敵人來了,您就用飛針扎他。我記得有本書里,就有個使飛針的不男不女高手。”

“哎哎哎,玉哥,你是在內涵我不男不女嗎?!”

“哈哈哈,小人不敢?!?

暢然而笑的玉哥,右手拿起皮鞭在空中揮舞一擊,“噼啪”作響,他這一擊十分厲害,鞭梢所到之處,發出肉眼可見的空氣振動,刷的一下,側偏的氣流朝左猛然間推來,愣是讓足有八百斤重的成年雄馬正行的勢頭不得不向左閃避,以此達到調整角度換道的目的。

別人叫馬掉向轉頭都是從馬嚼子入手,用力拉扯馬頸部的鐵鏈或韁繩,那鐵鏈的一端穿過兩道圓圈,套在馬嘴里,使馬咬著鐵鏈子。馬的上牙和下牙被馬嚼子分開,合不上,嘴也合不攏,被異物填滿的口腔受外力這么一拉扯,就會于唇齒之間產生一種金屬磨礪的刺痛感,再野性難馴的馬也扛不住這招。

然而,玉哥討厭這種做法。這種用痛覺使生命聽從指示的做法總讓他想起幾年前的痛苦遭遇。

玉哥并不個男人,而是一個無比英姿颯爽又氣宇軒昂的女人。

只見她女扮男裝,一身烏黑發亮的緊身衣外只套著一件黑山羊毛做成的無袖坎肩,上面又罩著一件熠熠生輝的玄鐵色軟甲,她的鎖骨旁兩顆明亮的扣釘勾進軟甲里,嵌著一張紅色的披風,在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看著她挺拔的背影,李風總是在想這個女人的過去經歷了什么。

兩邊高不見頂的黑色山崖彌漫著一種窒靜的幽暗,越是往上看去,越容易在視覺上造成一種現象:頭頂兩側的崖壁在不斷地延伸朝中間靠攏傾斜。這讓在底部行走的人們,有種被窺探的暴露無遺的感覺。這就像一個人站在那里,無比有耐心地注視著雙腿間一串正在搬家的螞蟻。

混雜在商旅之中的李風一行人,已經沒那么明顯了。大家都大包小包地拉著,有的用牛車,有的用驢車,大家在風塵仆仆中,挨餓受凍地走著,臉上卻洋溢著一種疲倦但幸福的表情,這讓李風排除掉了商旅隊伍中暗藏殺手的可能。這種表情,李風深有感觸,這是滿懷希望的表情。對于一群殺手刺客而言,他們已經變成了冷冰冰的刀刃,他們的內心已經被如同切菜割肉的殺人技巧填滿,臉上所發出的表情,只會是沾滿鮮血的猙獰。

讓李風覺得奇怪的是,商旅之中很少有女人,甚至沒有女人。大家都是清一水的男人,大部分是青壯年,他們都有個共同的身體特點:眼窩深陷,弱不禁風。

行醫多年的李風,立刻意識到了這是由于長期陰陽不濟,沒有夫妻生活,腎氣陰陽失調的表現。

再聯想到這次九州對埡北的攻克,他明白了一切:這一大群男人都是組團去埡北討媳婦的。

九州攻克埡北,是在半年前發生的事。當時,這座像黑色巨龍一樣橫亙在大地上的山脈,它左右綿延千里,高不見頂,直插云霄,是九州攻克埡北唯一的屏障,愣是讓如同潮水一般奔涌的百萬將士攔在此處。

就在我師犯難之際,師父用天瞻之術預言了這座山脈會在莎車城的位置,于三個月后發生崩裂,到時將會有一整塊如同江河大小的山體,底部發出熊熊大火,從山脈中脫離出來,向天空激射而去。

敵軍聽到此話,笑聲整整持續了一個月。我師也十分懷疑,這怎么可能?

一座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大山底部發出熊熊大火,朝天空激射而去?它要去哪兒呢?!——可笑,可笑至極。

礙于師父的身份,我軍將士面面相覷,閑言碎語也曾流串了許多時間,但在皇帝與二皇子皇甫少飛的支持下,大家軍心不渙,選擇等它三月又有何妨?

于是,戰爭史上出現了史無前例的一幕。一方軍隊不僅等了三月,且在這三月中,開始踐行戰爭勝利后的規劃:筆直地修建一條從京都直達莎車城的官道(日后,以此來更好地控制或武力防暴埡北叛亂),也就是李風現在走的這條大路。

這是一項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正如那個絕不可能實現的預言。因為要筆直地修建,這途中遇到的山河障礙不能拐彎,都要筆直地開過去。

這真是一個荒唐的笑掉大牙的做法,但九州那個身體孱弱的皇帝陛下卻表現出了異常的強硬,他要求必須在三個月內竣工。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做,竟去選擇相信一個法師,朝中不安的勢力在這三個月內異常的活躍。大部分人一致贊同要殺了那個妖言惑眾的和尚,而三個月后,那個和尚將被他們奉若神明。

于是,充滿鮮血味的歷史上出現了小麥色的軍民同耕的一幕:

十幾萬的將士不打仗,丟掉手中明晃晃的殺人武器,拿起了農夫使用的鋤頭和鐵鍬去修路,有空了還順便種種地。

這種穩操勝券的做法在埡北臣民看來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他們在這三個月內,厲兵秣馬,而我師卻把酒話桑麻。

預言如期而至,甚至還早了幾天,這讓后來的人們提到此事,十分遺憾。試問,有誰見過一個巨大的山體,底部發出耀眼的沖天火焰,向天空激射而去?

然而,在一個漆黑的夜里,這件事情發生了,似乎是為了低調,那天夜里風雨交加,雷聲好大。人們都躲在屋子里,聽著屋外瓢盆大雨,像血脈般形狀發出強光的閃電一晃而過,短暫地將屋里照的亮如白晝。

而遠方,我師順著山脈破開的那道豁口,攻克埡北只用了一個時辰。那一夜,埡北,這個美女如云,女多男少的國家就像一只肥美的羔羊,被九州一口吞下。“玉哥,哥幾個都散開了嗎?”

李風為了保險起見,將十個麒麟軍圍繞著自己的車廂點狀分布,這么做有兩個好處,一來,敵人如果數量多的話,一擁而上,自己的人不至于水泄不通,被他人包了餃子。二來,一旦生事,不論敵人數量多少,大家可以互相輔助,逃跑也容易些。

“放心吧,我的大少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優柔寡斷的。”

“快到莎車城就好!到了那里就是二皇子殿下的勢力范圍,整個天下,沒有人敢跟二皇子作對!”李風不安地說道。

以他對那個人的了解,肯定還會有一次劫殺必發生。而且這次,比之前那些會內力的高手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用天壤之別來形容。

果不其然,“咻”的一聲,一只黑箭飛來,只是一瞬間,一位麒麟軍的兄弟頭顱被貫穿,應聲倒地,他本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一下子,人群炸開了,雖然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眼見一條性命就此消逝,那種生命受到極致威脅的恐懼讓這群尋常老百姓本能選擇了抱頭鼠竄。

好快!好迅雷不及掩耳又一針見血的攻擊!

嗚嗚嗚,馬兒突然不再往前跑,像是遇到了兇煞之物,前腿騰然而起,車廂由于慣性繼續向前疾馳,眼見撞上,一旁的玉哥一個箭步如飛。只見她左手運力,掌前氣旋飛舞,竟讓車廂剎然靜止了。

護好了車廂,玉哥趕緊拔劍四顧,這是她這一路上第一次拔劍。她略顯慌張的表情中露出一絲很難被人察覺的高興。

“好厲害的殺氣!什么人?敢擋我路!”

玉哥將劍列在面門前,這是她偏好的一個動作,用明亮的劍體擋住自己的一半臉,一只眼看前,另一只眼通過劍體留意后方。

剩下九個麒麟軍,往車廂匯聚,但一直處于一個彈性的狀態,時近時遠。

大家都紛紛如驚鳥散去,這個局面正是李風想要的,他不愿把太多的人牽扯進來,特別是在用命下賭注的時候。

“公子,怎么了?”

夏目和彩春對目而視,隨即看向李風,異口同聲地問道。

“沒事,姑娘們,不要離開車廂,我去…”

去去就來還沒說完整,只聽頭上一道金屬快速劃過的聲音,這由硬鐵做成的車廂竟是被掀開了頂棚,兩位如花似玉的侍女還未穿整好衣物,這下,畫面太美不敢直視。

外面乒乒乓乓亂作一團,俱是刀劍相向的撞擊聲,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敵人已現身,由二十號人組成,中等的規模。有十七個身形魁梧,一看就是特抗揍,受到暴擊不會減血的人。但在真正的行家面前,他們是中看不中用的那類人。而另外三個則是骨瘦如柴,戴著純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有幾簇粉紅色的花,特別的好看,仔細看來,花瓣像麝鹿的蹄印,彌漫著一種對愛情至死不渝的哀婉。

他們戴著面具,是怎么做到行動如常的?!

李風看著那三張在眼部和嘴部只有三條指頭寬窄的線縫,心生疑惑。

接下來,李風被發生的事啪啪打臉。這三人,不僅行動如常且極為迅速,他們的攻勢十分勇猛,沒有攻守兼備一說,只會一味地進擊,讓麒麟軍的好幾個兄弟都瞬間難以招架,陷入怯態。

看來剛才使飛箭偷襲的,就是他們中的其中一員。

他們使用的是一種自己不曾見過的武器,一種顏色介于黑魚和青魚一般的黎灰色一臂長短二指粗細的刀。刃側流紋十分漂亮,像夏天溪澗潺潺的清水,刀格被鏤空,刀把上纏著做工精致的紡織布,配以玉石點綴,讓這種殺人的工具,突然被賦予了一種別致的詩意。

干完這票,繳了他們的刀,李風心想。

“小心!”

一個人大喊,但無濟于事,麒麟軍的又一個兄弟在這三把刀面前丟掉了性命。那十七人已被誅殺,只剩下這三個負隅頑抗,這么說有些牽強,因為李風這邊也只剩下四個戰力了。

玉哥,李風,兩個麒麟軍兄弟。

李風本想早點使用師父傳予的法器:青龍碧水劍。

只是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他自己也沒有使劍的習慣。想到自己還有一張王牌的時候,那八個麒麟軍兄弟已完成了自己戰死沙場的宿命。

“公子,把老人家的劍給我使!您沒有內力真氣,法器您是用不了的?!?

玉哥在一旁看著李風就要拔劍,急忙阻止。

“錚”的一聲,似有龍吟響動。

劍,握在手里,一種看不見卻能清晰感受到的氣在瘋狂地從掌心里噴涌,讓李風整個人干凈得體的衣衫瞬間無風自鼓,發出翩然之響。

劍氣如虹,遇水化龍。

其實李風也不知道這種清脆又悠遠的金屬嗡鳴是不是龍的叫聲?

這個世界,沒有人見過龍。那些典籍中關于龍的說法,各持己見。但有一點是共同的:龍是十分強大的。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作為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李風不希望有這種可以生靈涂炭的巨物出現。

但當下,有些殺戮,不得不進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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