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琛踏進西餐廳的時候，悠揚的小提琴聲也隨之響起，裴御琛瞳仁猛地一縮，他抬頭，隨即又怔住。

慕挽歌今天穿著的是一件珍珠白長裙，裙上沒有什么修飾物，僅是一條粉色的腰帶束在腰間。

她的長發散落，幾縷垂至胸前。她閉著眼睛，專注地拉著手中的琴。

素雅的裝扮，竟是一身風華。

裴御琛心微微一動。

他忍不住走到她身旁，手指輕撫過鋼琴，然后坐下，掀蓋。

……

慕挽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鋼琴的聲音突然加了進來，竟也不突兀，慕挽歌扯了扯唇，仍舊是閉著眼睛，只是神色多了一絲笑意。

變奏部分，小提琴突然加快，鋼琴卻也契合地跟上，慕挽歌驀地睜開眼睛……

曲終時，裴御琛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抬頭卻發現慕挽歌死死地盯著他，眼底有水霧氤氳。

他眉頭一皺。

她怎么了？

“啪啪啪……”西餐廳經理率先鼓起了掌，隨后，掌聲響徹了整個大廳。慕挽歌這才回過神，神色黯然地將小提琴放回了原處。

“真沒想到，這么多年了，你的琴技還是這么好。”經理忍不住贊嘆，卻又自嘲一笑，“看來，不管我練多少次，都沒辦法超越你。”

慕挽歌斂了斂情緒，“都是因為裴少的配合你才會覺得我拉的不錯，事實上我也手生了，有些地方，彈的很不盡人意。”

“嘖嘖嘖，你可是老師手下的得意門生，別這么謙虛。你都彈不好的話，老師早就被我們氣死了。”經理目光一抬，慕挽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西餐廳里多了很多人，她忍不住笑了，“你是把我當做你賺錢的工具了？”

“非也非也……是你自己想要拉的。”經理也笑了，“不過你的確幫我招攬了很多客人。”

慕挽歌知道她脾性，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優惠。”

“爽快。小林，帶裴少和慕小姐去樓上最好的包廂，錢算在我的賬上。”經理拍了拍那位前臺的肩膀，“今天我有事……下一次再碰到你，我們一定要好好敘敘舊。”

慕挽歌輕輕頷首，“一定。”

“你居然認識雪夜的經理。”西餐廳有個很美的名字——雪夜。

這也是榕城最好的西餐廳。

“嗯。”慕挽歌應了聲，小林已經將他們帶到了包廂，將門關上時，她終于忍不住問出聲，“為什么你會懂那一段變奏？”

如果僅僅是因為契合，她剛才不會這么失神。

那首曲子是《致愛麗絲》，會彈鋼琴的人，都會去彈。

可是那一段變奏，她改過譜子，他居然還能再跟上——

裴御琛……那一段變奏，是誰教你的？

“嗯，正好聽過有人彈，沒想到你也會。”裴御琛笑著回答，“一段變奏而已，慕小姐怎么會這么敏感？”

有人彈過……慕挽歌咬唇。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席慕北的舅舅。

或許，他彈過給他聽呢？

她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