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華發，一生牽掛，只是我傾情一生錯過的繁花一夢。

……

……

一攏褐衣，玄紋云袖，一男子低垂著眼臉，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

曦斕站他身后，衣襟飄然，猶如那天山雪蓮，不懼他的高冷！

“這是玉劍陰柔至極，柔軟如水。乃羅剎門百年至寶！如今也一樣落我流幻手中！……只是，好像你用比較合適…”

“魔尊只是奪劍…又何必…”

她話只說到一半便不再繼續。

“只怪羅剎門太不中用！”

曦斕伸出潔白而修長的手，將玉劍從他掌心接過。

冰涼的指尖劃過柔軟如水的劍尖，一陣冰涼襲擊了全身！

她竟不知這世間除了寒冰劍還有如此冷落人心的長劍！

“好涼的劍尖……”

她終明白什么是冷……

“卻不及你的十中之一。”

“…………”

她漆黑的長發垂順下來，發頂上，依然束著雪白色細帶，一襲輕衣純白如雪，隨風輕揚，立于他的面前，沉默著。

“你可曾知道我下一步要殺誰？”流幻說道。

“誰？”

“辛蔚之…”他邪魅的勾起嘴角那一抹濃笑。凡是存她心之人都得死…

“魔尊！……”

“是你去還是我去？”

曦斕明白，流幻做事從不磨嘰也不耽誤。況且他們兩人武功也不相上下，若真要他去！只怕他不死也會兩敗俱傷……

“魔尊為何非要殺他？能給曦斕一個理由么？”

“并不是做任何事都需要一個理由…”

“若真要殺他也不用魔尊親自動手…！”

流幻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他明白，她還是沒有放下他！

“好！你去…若是完不成…我就親自動手！”

“是……”

她握著那涼心的劍柄，快速走出了蝕心閣。

身后的流幻面容平靜，波瀾不驚。

—————

江南的水蓮亦盛亦繁，當年她紅裝出閣之時也是這樣的一派景象。

她白色的裙角輕巧地劃過每一片草坪。她任由腳步散漫，直至走到后花園，她才停下步伐。

當年梅花盛開，如今早已換上了梨花…

為何到至今仍不見他蹤影，難道他沒有和她在江南了卻此生？

當她想要繼續向前走時，卻被一個男子攔下去路。此人正是琉璃山莊的莊主，蕭子清。

“曦斕姑娘？！”

“我找辛蔚之…”

“仙尊一年前便離開了。”

曦斕波瀾不驚的眸仁里恍若天山上的圣水。

“荷雨也隨他一同離開了嗎？”

荷雨…這個讓她不敢忘記的名字…

“嗯……”

曦斕姣好的容顏透出一起濃濃的苦澀的笑意。

她快速轉身，奔于空中！向比岸飛去…

……

……

一夕繁花雨下，他神色亦如晨曦，身后的荷雨一身碧綠湖裙相伴！

一年來，他彈琴她伴舞！可惜，他卻心存另一人……

飛花又撒落在這個季節，而你嫁衣比飛花還要艷烈！

“既然還念她，為何不前去尋她？”

荷雨一話，讓他心里停頓了許久…

“百年前，魔界謠傳魔尊將心給了一個女子…其實那顆心在曦斕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

“幾次，我將真氣渡如她的體內，卻被一股力量給吞噬了。”

他的眼睛一直望著前方，就連荷雨也看不出他此刻是何心情。

“我曾聽顏楓說過，不死之心乃魔界魔尊才擁有，因為不死之心不同于平常的心所以只能拒絕一切外來的力量…”

辛蔚之點點頭，表示默認了…

“我有一個妹妹也在魔界…她或許知道一些事情…”

荷雨桃花瓣的薄唇微微上揚，這一年來，她覺得能夠陪著他已是這輩子必不可得的溫柔。

“哦？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紫嫣。”

紫嫣！辛蔚之的臉色竟慢慢化成了蒼白…她竟是荷雨的妹妹！

“如此美景佳人相伴，仙尊好雅興！”

她一襲白衣垂落在地，輕紗隨風飛揚，地上的花瓣更是灑落滿地。

猶記那年，你一襲白衣勝雪，仿佛披佛辰星而來，眉宇含笑，雙眸如澈！我卻道，人生若只如初見！

…………

一年不見，她依然如初。

曦斕右手一揮，至寒之劍已在掌心！

“玉劍…羅剎門之人是你所殺？”

辛蔚之面無表情，冷如冰鐵。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多殺幾個少殺幾個不也一樣么？”

羅剎門的門主風塵乃仙界之人…如今她竟殺了他！若天庭追究起來…辛蔚之沉默著……

曦斕舞起長劍，腳步疾速向前方欲刺而去！

玉劍輕而巧妙地繞過一旁的荷雨，直奔辛蔚之。

他驟然轉身，長立梅花樹下。

曦斕一劍寒氣凜冽，震煞了枝頭的梅花！花瓣紛紛落下，穿過兩人的間隙之間，最后無聲落地。

寒冰劍一道白光閃去了面前的花墻！

玉劍快如流光，軟如泉水！向他眸目快速刺去…

突然！一掌狠狠向她背后襲去。

“噗…”奔涌的鮮血從曦斕的口中溢出。

………

她霎然回頭！將劍尖指向身后的荷雨！

辛蔚之見形勢不對，一個側身，閃到荷雨面前…

眼看劍端就快沒入他的胸膛，她卻停下！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絕美的容顏不帶任何表情，只是冷地滲透人心！

“劍在你手中，你若要殺我我絕不還手！”他淡然地說道。

“我要殺她，你竟不怕死…來保護她…”

她眼中竟有了一絲淚光！

………

“也許流幻說得對，有些人不管等多久…永遠也等不到…”

她捂著胸口，一滴淚光竟從她的眼眶慢慢滑落……

人世間第一滴淚！竟是這樣舍去……

曦斕摸摸自己濕潤的眼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原來，我也有淚……”

她緩緩向后倒去，一頭如云的黑發散落在花瓣里，絲絲纏繞…

……

只為他放棄一座城池，在天光大亮的時候，奔赴一場或生或死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