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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夢里夢外,似真亦幻

  • 裂地擎天
  • 西風追胡月
  • 5472字
  • 2013-04-29 22:04:10

那名被喚作田麗兒的女生直起身子,轉過頭循聲向后張望了一眼,只見閑散的白云之下,綠樹林立,一群受驚了的飛鳥撲打著翅膀“嘩啦啦”地竄了出來。

“也不知道邢敏還要多久。”

也不知過了多久,淡淡的閑云變成了火紅的油彩,夕陽也在遠遠的山尖變得飄忽不定起來,田麗兒的身后終于隱隱響起腳步聲來。

田麗兒大喜,一把扔了手中的毛毛草,猛地站起身,單手叉腰,另只手遠遠地指著一個粉紅色的倩影,大作潑婦裝,罵道:“好你個小狐貍,讓姐姐好等啊!”

那粉紅色的倩影遠遠地一愣,隨即又氣又惱,揮舞著雙拳,一邊跑,一邊笑罵道:“這是誰家的小潑婦啊!讓我來撕了她的嘴巴!”

田麗兒一看不妙,撒腿即跑,斜挎著的書包左右顛簸,上邊的一個竹熊貓掛件也隨之蕩來蕩去,看它那神情,似也頗感無奈。

田麗兒跑了幾步忽地又停了一下,轉過身,對著那個漸漸逼近的倩影,笑著喊道:“好你個邢敏,你自己跑去和臭小子幽會,卻把本姑娘一個人晾在這兒,當真是重色輕友啊!”說完,田麗兒一個轉身,又飛也似地跑開了,口中卻依舊叫著“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該死的田麗兒,我饒不了你!”那個叫刑敏的女生臉蛋羞得愈發紅了,大步追了過來。

青石板鋪就的羊腸小道上輕盈的腳步聲和歡快的嬉鬧聲肆意地蔓延著,而小道的盡頭,卻是一個三岔路口,一個簡易的茶攤搭在路邊,幾張低矮的桌子四下零亂地隨意擺著,而順著茶攤極目望去,夕陽的余暉下,一個小鎮靜靜地躺在一片安詳里。

話說這灌兜山脈乃是自那橫斷山脈分裂而來,一路蜿蜒向東,卻與這川蜀大地上突出偌大一塊,自地圖上看去,這一塊內凸外凹,形成一個精致的月牙,而這清泉鎮,便被包裹于這偌大的月牙之中。除此之外,灌兜山脈之北為黔貴,向西為雪域青藏,面南則是那一望無際的益州平原。

清泉鎮黎漢交雜,卻仍以漢人居多,向東可通巴渝,而無論向西或是北上南下,便都會進入那漫無邊際的灌兜山脈。灌兜山脈幾乎完全被九黎人占據,此地雖是山高水絕,地瘠民貧,然而九黎人仗著幾千年來的辛苦經營,劈山作梯田,填谷為洼地,經濟運作雖是原始落后,卻也勉強溫飽,自給自足。

更兼此地高山險谷,九黎人又驍勇善戰,所習武功詭異多變,另有神靈庇護,由是雖華夏立國已逾五千年,九州大地多有統一,而這偌大的灌兜山區,卻始終是屬于九黎人的自由王國,僅僅向中央王朝俯首稱臣而已,設官,駐兵,徭役,繳稅之事俱無,這在偌大的中國還是絕無僅有的。

即使是強悍如蒙古帝國,幾番討伐,亦是折戟斷劍,精兵喪盡亦是不能蕩平這灌兜山區。帝王將帥每親至于此,常有東漢名將馬援之“武陵溪水一何深!”之慨。

而這九黎人占據這灌兜山脈,設九黎寨為其政治,軍事,文化中心,又仿十二地支設十二洞主,于灌兜山各處要塞安營扎寨,據險而守。千百年來,雖是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卻是于這閉關鎖國的政策之中,日漸與世隔絕。

鴉片戰爭,古舊中國門戶洞開,勞苦大眾雖是日益深陷于帝國列強的盤剝之中,而先進之生產力,民主科學之發展亦是與日而來。而這灌兜山脈深處之九黎人于此等時代潮流之下,亦是越發被這個新世界所拋棄了。

幸好當今九黎王尚算開明,開放山中關隘互通有無,南北商旅亦無須再繞開灌兜山脈徒增資費。又派遣寨中靈敏男童下山接受新式教育,以致使得這個老邁陳腐的世界不至于完全僵化。但是幾千年的落后思想根深蒂固,外加九黎寨卻有詭異神秘之處,要想讓其完全開化,乃是天方夜譚。

而自劉贏康丹一行向西,用了幾近半天的時間馳過一大片開闊平坦之地,終于在這黃昏時分,趕到了這入灌兜山脈的唯一開闊入口,和向北出灌兜山脈的必經之地——草甸村。

草甸村,似是一塊熟悉之地,十五年前,這里還尚且發生過驚天泣鬼的一幕。村口處的客棧越加顯得老舊,里面原本的那個掌柜早已變得佝僂,破舊的欄桿上懸著一面早已褪盡了顏色的旌旗,在那里兀自迎風招展著。

村子外面,雖是暮色黃昏,依然有著不少的人兒在那水田里插秧栽苗,男女老少忙得不亦樂乎。

劉贏,康丹一行出了這草甸村,便算是正式出了清泉鎮的地界,完完全全進入了灌兜山脈,進入了他們九黎人的地盤。但這灌兜山脈外圍乃是石灰巖構造的喀斯特地貌,像是一個個倒置的巨大石蛋,千百年來,被這山間濕潤的風逐次割裂開來。地面上神柱擎天,直插云霄,地底下溶洞相連,神秘魔幻。汥江寬闊平坦,蜿蜒而過,灌溉著江兩岸支離破碎的狹長土地。

二人沿江而行,不覺間天色已晚,只得栓馬生火,在此將就一夜。二人時常這樣,以地為鋪,以天為蓋,倒也是不亦樂乎。

他們和衣而睡,閑談一會兒,便各自入睡,不久之后,便鼾聲迭起,俱是沉浸于夢鄉之中。

夜半,忽然四周鑼鼓喧天,殺聲盈野。劉贏大驚之余,猛然驚醒。

只見冷月高懸,將天地間照得一片通明,直好似白晝一般。四下地勢開闊,陰風嗖嗖,以劉贏康丹為中心,南北兩面俱是立著黑壓壓的一隊人馬。那些人持劍,杖槍,手執藤甲盾牌,個個魁梧壯碩,大多裸露著上半身,強壯的肌肉一塊擠著一塊兒,棱角分明。

“康丹!康丹!”劉贏搖著康丹焦急地叫著。然而,康丹卻是睡得好似一灘爛泥一般,任你費勁百般心力,他就是一動不動。

“康丹!康丹!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劉贏又搖了幾遍,反常的是,平日里睡眠很淺的康丹,此時就是毫無反應。

“莫納!你到底將阿依怎么樣了!”兩隊人馬之間,一人策馬而立銀甲銀槍,器宇軒昂,英姿颯爽。

“色目阿依是我的妻子,我將她怎樣與你何干?”另一人金甲紅馬,劍眉星眼,魁梧豪邁,猛然看去,亦是人中龍鳳。

“你,你……”那銀甲人一窒,面色瞬間漲紅起來。

“我?我怎樣?話說你領兵來此,可是要反我嗎?你自己命賤不惜,可也不把家族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嗎?”那金甲人莫納朗聲道。

“是啊。我若貴為王子,阿依也不會隨你而去。”那銀甲俊美男子神色黯然,緩緩道。

“池青!謀逆大罪,乃是十惡不赦之罪,但是我念及我們年少時的情誼,對爾等網開一面,只要你撤軍回去,我便饒恕你。”莫納朗聲道。

“我要帶阿依回去!”那名被叫作池青的俊美男子叫道。

“你別得寸進尺。”莫納冷冷地說道。

“莫納!我知道,你在乎的不過是阿依手中的蚩尤石而已,你大可繼續用它來號令天下,做你的九黎之君,我只要我的阿依!”池青說。

“哼哼!除了女人和權力,還有什么配成為英雄豪杰之間決斗的理由呢?也罷,也罷,蚩尤石我既不能予你,阿依我亦不愿予你。那就讓我們一決雌雄,了卻這十幾年的恩怨糾葛吧!”說完,莫納拔出腰間長劍往后一揮,背后鼓聲驟然響起,且越捶越急。而對面亦是如是,狂風暴雨似乎轉眼即至。

“康丹!康丹!快點起來!快點起來!再不逃命就來不及了!”劉贏方才聽他們對話,似乎與九黎寨有莫大關系,可談話內容又是聽得支離破碎不得要領,正思躇間忽然聽得兩邊鑼鼓喧天,這才恍然驚醒。

雖是對如何憑空出現這么兩隊人馬一頭霧水,但有一點他是清醒非常的,那就是,此時他與康丹二人正處于他們雙方的戰場中央!如若不趕緊逃命,即使他身懷武功,一旦陷入這千軍萬馬之中,定然也會精疲力竭而死!

戰場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深入前線拼殺的人,于這循環往復的車輪戰之中,絕難茍活!

“康丹!康丹!”劉贏反復搖著不行,竟是試圖背他離開。不料為時已晚,只聽得一陣震徹云天的吶喊聲,兩旁的士兵率先沖了過來。劉贏背著康丹疾速奔跑,卻終究難免被這人潮淹沒。

兩陣的士兵俱是虎背熊腰,壯碩異常。看見劉贏的穿著打扮與自己一邊不同,都道是對方的人,紛紛嘶吼著向劉贏攻過來。而劉贏背著康丹雖是施展不開,但畢竟武功不是一般下流,一連擊殺了數人之后,方才勉強脫身。無奈戰場雖不是太大,但卻是混亂異常,想要憑一己之力背著康丹沖出重圍,亦是困難重重。

劉贏深知不可戀戰,便暫且把康丹歪倒在一棵枯樹旁邊,扮作死人。自己再四處探尋,希望能夠找到拴在樹上的絕塵,量憑借絕塵無可比擬的速度,與令人乍舌的機敏,定能帶自己與同康丹一起脫險。無奈方才驚慌失措,四處奔竄不辨方向,現今戰場又是混亂異常,早已不知道了絕塵所在何處。

劉贏撿起一柄長槍搜尋而去,士兵們不斷地沖殺過來。劉贏只得緊皺眉頭,被迫舞動長槍。畢竟這不是他的戰爭,對面雖是沖過來一群眼睛冒血,欲置其于死地的人,但是劉贏總是感覺雖是針對他,又似乎并非是針對他。方才劉贏情急之下殺了幾人,之后不由地懊悔不已。此番他舞動長槍,旨在防身,除非萬不得已,不奪人性命。

只見劉贏耍起長槍,好似蛟龍出海,紅纓飄忽,所過之處鮮血飛濺。劉贏使槍迅狠陰猛,但是卻并不傷人要害,雖是慘叫連環,卻實無一人斃命。此時,長槍在劉贏手中直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破皮割肉,拿捏極為恰當。

“嗤!”“嗤!”“嗤!”槍影飛舞,刺入敵人肩部,再一拔,霎時間鮮血飛濺,如此便又斷了一人胳膊。如此一連幾槍,面前之人俱是“咣當!”一聲,掉了手中利刃,倒在地上哀嚎起來。

“好生療養,他日傷臂自會復原如初。對不起了!”劉贏低頭言道,就欲再往別處去找找。

“嗯?”忽然,劉贏臉色一變,急忙收回長槍,鑌鐵槍桿往后一挑,“鐺!”的一聲撥開了一柄闊面大刀,然后腳步微轉槍桿自臂下滑過,右手握于槍尖不遠處,霎時間數丈長的鑌鐵長槍竟宛如一支匕首一般,劉贏身隨腳轉,伸手猛一劃,便將身后那偷襲之人的脖頸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鮮血隨即噴涌出來。

劉贏倒吸了一口涼氣,千鈞一發,容不得自己手軟。

當自己的切身生命健康受到嚴重威脅時,人大多都會變得冷血,更有甚者,不擇手段,以求避險,即使是傷天害理也在所不惜,人性之局限表露無疑。

劉贏左沖右突,剛離開了這個戰團,瞬間又陷入了那個戰團。鮮血自槍頭流下來,順著鑌鐵槍桿往下蔓延,直把劉贏的雙手都搞得黏糊糊的。

歷經約莫一個時辰,劉贏早已經精疲力竭了,卻是始終疲于應付往來不絕的各色兵刃,莫說沒找到絕塵拴在何處,就連方才隱藏康丹的那竹枯樹,亦是早已不在視線之內了。而眼前的面孔竟是一個比一個猙獰,斬殺不盡。

這或許就是戰爭吧,一旦陷入其中,無論是誰,都會被一點一點地消磨蠶食殆盡。

“我不是要死在這里了吧?我若是死了,一定也會有人很傷心吧。但是,他們又各會傷心多久?”劉贏腦海里忽然閃現出這些想法。“日子畢竟會往前過,待那原本傷心欲絕之人也漸漸融入了自己新的生活,又可否還會在閑暇的時候突然記起我,再為我掉幾滴淚呢?甚至連她都忘了我,那么我是該為她而高興,還是會暗自失落?”劉贏筋疲力乏,身形不穩,恍恍惚惚之間,竟然胡思亂想起來。

突然,只聽得池青大叫一聲道:“九龍槍!九龍巡海!”緊接著將銀槍高高挑起,直指天際。霎時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之間,只見九條火紅長龍竟是自槍尖迸出,張牙舞爪,向前呼嘯而去。所過之處,不分敵我,血肉橫飛,雖是離地幾尺,強大氣流竟是也將地面犁出九道交雜相錯的深深巷道。

莫納面色凝重,趕緊凌空一躍,向后急退幾步,祭起手中寶劍莫邪,擋在身前。這寶劍莫邪乃是九天神兵,是取雪域萬載冰晶,淬煉而成,威力絕大,絲毫不遜于這池青手中所持之九龍槍。只見莫納先是祭起這寶劍莫邪,凜冽寒氣瞬間大放,罩在莫納身前。

“擋!”莫納大喝一聲,寶劍一揮,瞬間自身前兩米處向外凝成九道厚厚的冰墻。可這慌忙之間凝成的九道冰墻還未完全凝固,九條火紅便緊隨而來,“啪”地一聲,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這九道冰墻撞得粉碎,眼看就要將莫納完全吞噬。

“哈!”但見莫納大喝一聲,雙腳蹬地而起,雙手緊握莫邪寶劍,其上光芒大盛,朝正中第一條長龍飛身劈去,竟是從頭至尾完全貫穿了那條火龍,落于池青身前。那火龍長嘶一聲,化作了一團煙氣。

而莫納甫一落地,卻也是一個踉蹌,面容焦黑,身上鎧甲殘破不全,披頭散發的樣子,顯得十分狼狽。莫納雖是受創傷不輕,卻并不稍作休整,手腕一振,莫邪寶劍上的青光竟是比起剛才更盛三分,劍身也是劇烈顫抖起來,寒氣外泄,竟是將莫納的須發盡數染白。

與此同時,天際竟也是須臾之間烏云翻滾,相互傾軋之間電閃雷鳴。池青見此情景大驚,喃喃自語道:“大禹開山?”,言語間慌忙槍鋒后挑,剩余八條火龍盡數轉頭而歸,欲將其包裹起來。

而這時,莫納亦是劍鋒上指,口中咒語連連,“神劍莫邪,天助其威,九天黃雷,撕乾裂坤!”繼而爆喝一聲道:“大禹開山!”將那莫邪寶劍,連同劍身上包裹的青色玄光盡數劈下,天雷炸裂,將翻滾的烏云撕開一道裂口,猙獰閃電交雜而下。

“昂~~”兩相撞擊,火龍發出撕心裂肺地嘶吼聲,同時掀起巨大的氣流,向四面八方震蕩而去。

“啊!”“啊!”“啊!”“啊!”

氣流所過之處,廝殺的士兵盡數被掀翻到空中,劉贏一不小心,竟是也被狠狠地拋了出去,撞到了一株粗大的老槐樹上。

“哇!”劉贏面色瞬間漲紅,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后只覺一陣眩暈,昏了過去。

……

戰場逐漸平息下來,莫納經過方才地全力一搏,早已是氣力耗盡,腳下不穩,只得將寶劍插于地下,單膝跪地,“吁吁”喘著粗氣。

而池青因為九龍之前已被破一龍,往昔九龍盤旋護身的絕對防御亦是不免有所疏漏,此時非但剩余八條火龍都被擊得粉碎,就連池青本人也被打成重傷,此時早已是癱軟在地,看見莫納正一步步移過來,這才用槍抵著地,十分勉強地站起身來。

“九龍槍亦不愧是九天神兵,若不是事先破你一龍,即使是‘大禹開山’恐怕也奈何不了你。”莫納站起身來,一步步逼近池青,在他身后,幸存的約有二十幾名部下亦是逐漸靠攏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要亡我,為之奈何!為之奈何!”池青仰天長嘯,聲音之悲愴蒼涼,足以令天地為之變色。

“命運本待我不公,今日之境遇又何足怪哉?我只遺憾彌留之際不能再見阿依最后一面而已。”

“飛蛾撲火,乃是自取滅亡之道。你又何必怨恨蒼天?色目阿依即是從我一天,便要從我一世,只許我負她,不許她負我!你倆想要在一起,等下輩子吧!”說完,手中莫邪寶劍重又青光大盛,朝著池青劈頭砍下……

“鐺!”一條粉紅綾緞憑空射來,撞在那莫邪寶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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