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都給本宮滾！”

宜粹宮內傳出女人的尖吼聲，殿外宮人們戰戰兢兢地站立著，不敢出聲。

一個宮婢小跑過來，聽見里面乒乒乓乓的摔砸聲，腳步立刻停住，在門口猶豫好一會兒，想著該不該進去？

“滾進來！”

宮婢一個激靈，忙不迭推開門跑進去。

里面哪里還有樣子，茶具花瓶的碎片，首飾，桌椅摔的滿地都是。滿目瘡痍的房間內，全妃發髻凌亂，頹然地坐在地上，眼睛紅腫，模樣煞是狼狽。

宮婢畏縮著站在遠處，怯怯叫道：“娘娘……”

全妃抬起頭，看那宮女怯懦的模樣，鳳眸一凜，怒道：“本宮又不會吃了你，死那么遠做什么，過來！”

宮女渾身一抖，心里怕極，卻也還是硬著頭皮走近。

“說，皇上是不是又去了那賤人的昭陽宮？”語氣里是濃烈的妒意

“是——”支支吾吾應是，眼神悄悄瞥了全妃一眼，見她整張臉扭曲得可怕，身體更是在不可抑制地顫抖

“賤人，為什么要醒來，為什么要醒來和我搶皇上的寵愛？！”如夢囈般喃喃自語

“娘娘，奴婢聽說……聽說皇后娘娘要去護國寺上香。”

全妃眸光一閃，眼里竟有嗜血的興奮，喜道：“當真？”

宮婢急忙不停地點頭，如搗蒜一樣，眼睛睜得大大的，盡是肯定之意，深怕她不信。

“呵呵，哈哈，哈哈——”全妃大笑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神情很是愉悅

被她瘋狂的模樣嚇住，小聲囁嚅：“娘娘你……”

全妃彎腰捂著肚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響才停下來，冷道：“本宮正在擔心如何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除掉她，呵呵，卻未料這賤人竟自己找上門來送死，天助我也！”

“娘娘英明，皇后娘娘哪是您的對手。”見狀，婢女順勢溜須拍馬

不料全妃柳眉擰緊，死死盯著她，“你說什么？皇后？誰準你叫那個不要臉的賤人為皇后的！”伸手，纖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本宮告訴你，在這個皇宮只有一位皇后，那就是本宮，是本宮！”

“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啊！不，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饒命。”心知犯了主子的大忌，急忙跪倒在地，語無倫次求饒

“來人！把這個女人拉出去杖斃。”

宮女一聽，當場暈了過去，被幾個太監給拖了出去行刑。

全妃神情冷漠，一條人命在她眼里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的，更何況是一個卑賤的宮女。喚了門外宮人進來收拾干凈，自己則坐在鏡前重新梳妝打扮。

鏡中的女人，嘴角染上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

……

城郊外，一行人不急不慢地趕路。

成弈（汝弈王）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忽然調轉馬頭來到一輛華麗的馬車旁，“皇嫂，趕了半日的路，我們在前面休息片刻如何？”

安淺撩起窗戶帳簾，淡淡應答：“你決定便是。”

大伙兒停下來休息，安淺一個人走得遠些，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嫂，在想什么？”

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安淺一驚，回神轉身，見是成弈，心有莫名其妙不安。

“沒什么，只是好些日子沒出宮了，如今能夠出來走一走，很是開懷。”安淺不愿與此人有太多的交集，話語間也是疏離淡漠

成弈笑出聲來，道：“開懷？臣弟倒看不出皇嫂哪里開懷，怕是憂郁更多些。”話說著竟一步步向她靠近

安淺有些慌亂，腳步向后退，臉上強制鎮定，“你想說什么？”

成弈停下來，臉上笑意盡退，眸光犀利如劍，“皇嫂真是膽大，居然敢去香火鼎盛的護國寺！”

“我……我為什么不能去，你到底什么意思？”

心涼了半截，難道他看出什么了？不會，他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知道！

成弈無聊地聳聳肩，“沒什么，只是皇嫂天姿絕色，護國寺又是一個紛繁嘈雜之地。臣弟是怕某些歹人生了邪念，驚擾到皇嫂。”

安淺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王爺多慮了，有王爺在，本宮豈會受到驚擾。”

成弈沒有再說什么，盯了她半響，才轉身離去，臉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安淺一個踉蹌，癱軟在地上，心里越來越不安。這個人似乎對一切都了如指掌，自己就好像他的獵物，一個逃也逃不掉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