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大麻煩

“這是做什么？”夕顏姑姑一雙灰面繡花鞋，踏著細雪朝這邊趕，步子略急，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無波。

她們在處置蜜意的事上全神貫注，竟沒注意到腳步，丫鬟梅紅慌忙將毒藥塞進荷包，福了福身：“這丫頭在主子那受了罰，美人命奴婢瞧瞧她傷勢如何。”

反應可真快，說謊不臉紅！不虧是姚美人身邊的頂事丫鬟！蜜意咬牙瞪她一眼。

夕顏姑姑的目光落在蜜意面頰，猩紅的血跡凝在唇邊，她問：“犯的什么事，如何傷得這樣重？”

“一言難盡，夕顏姑姑還是去問她家小主吧。”將麻煩全推給露隱，在這里拖延越久越易生事。梅紅拖起蜜意抽身離開，“姑姑沒什么事，我們帶她去瞧病了。”

“且慢！”夕顏姑姑跟上前，“四爺叫喬佩過去。”

“什么？”幾個人都撐圓了眼，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姚美人發話了，柔軟的語調帶著威儀：“姑姑是城里的老人兒了，應該曉得這種話可不能隨便傳的。”

夕顏姑姑微哂：“美人大可以自個兒去四爺那里問問，看奴婢有無扯謊。”說罷，朝蜜意伸出手，“腳還能走嗎？”

蜜意點點頭，投去感激目光，不管是真是假，夕顏的及時趕到救她逃過一劫，可蕭司洵為什么突然傳喚呢？拍了拍身上的雪片，涼意沁入掌心，她忐忑有種不安。

梅紅只能干看著蜜意被帶走：“小主，這丫頭到四爺跟前管不住嘴咋辦？”

“她還不敢。”望著遠去的背影，姚美人不由攥緊手中的帕子：“只要她還是采女，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遙遙的，還未進入吟霜閣，就聽見里面絲竹舞樂不絕于耳，蜜意由夕顏姑姑引著，默默進了大廳。

脂粉撲香，一片胭脂紅，綠肥紅瘦的女人堆看起來有些云蒸霞蔚的意味，蜜意脂粉未施，灰不溜秋的小襖在其中格外寒酸。

主位上是一張梨花木胡椅，幾個寵姬綿若無骨環繞左右，瞧一眼便心中酥麻，蕭司洵卻視若擺設，一只胳膊懶洋洋撐在椅扶上，與幾個生意伙伴有一句每一句地把酒閑話。見她來了，不由一手輕抵眉心：“你以為自己美到不靠衣裝就能卓而不群？連個衣裳也不換。”

眾寵姬紛紛側目，皆是掩唇嘲笑：“丑成這樣，還想耍小聰明，自以為穿成這樣反倒凸顯與眾不同引人注目？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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