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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幫主良緣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5001字
  • 2009-08-21 07:02:01

方景秋為了保住自己的一雙手很快發出訊息,當日晚間就有了回音,一名中年婦人找到了丐幫總舵。在夏孤村的堅持下鄭興邦終于同意與來人會面。中年婦人進門,方景秋立刻介紹,這個婦人就是自己的女弟子嫣然。鄭興邦心里有氣,方景秋也太小看自己了,這個女子貌不驚人,年紀老大,怎么可能配得上自己?出乎意料,夏孤村對這個女子卻很感興趣,通過簡單的交談將事情講清楚。嫣然大大方方打量,鄭興邦有些不自然,如果不是夏孤村堅持早就拂袖而去了。夏孤村看出鄭興邦的意思,取笑道:“我說鄭幫主,虧你做了好幾年金牌神捕,連如此簡單的化妝術都看不穿么?”鄭興邦心頭一動,定下心神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破綻,嫣然的裝束容貌頗顯老態,舉止間卻充滿朝氣,年紀不會很大。嫣然解釋,神偷門的門人都有幾手,改變裝束是家常便飯。直接到后面收拾了一番,再度出來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原來這嫣然皓齒明眉,清麗脫俗,乃是一等一的美人。夏孤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方景秋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丫頭,老祖這一雙手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嫣然不假思索答應:“女人早晚都要嫁人,丐幫幫主也是江湖一等人物,就怕人家看不上。”方景秋立刻湊到鄭興邦跟前介紹:“鄭幫主,嫣然這丫頭可聰明了,輕功軟功都很不錯,還有一樁本事誰也比不上,那就是玩色子,要大就大要小就小。”鄭興邦對面前的美人十分滿意,不過還不能決定,首先發問:“嫣然,你四個師兄全部折在我手上,你就不恨我?”嫣然根本不當回事:“既然入這一門就知道會有什么結果,落到你手上只能怨技藝不高,運氣不好。”

作為旁觀者的夏孤村已經確定,男女雙方都有幾分意思了,當下出面牽線。嫣然態度十分尊重,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寒雨樓主夏西樓背后有幾個極有分量的人物,夏孤村就是其中最強的一個。方景秋一門心思盼著親事成就,迫不及待表示,自己先將嫣然剔出神偷門,讓其加入丐幫。鄭興邦還在顧忌丐幫的規矩,夏孤村急于解決眼前的事,出面作主,讓嫣然先住到桃花峪酒店,與鄭興邦接觸一段再作決定。方景秋還有些擔心,夏孤村笑道:“你的事我擔了。”方景秋大喜,立刻掃盡愁容,湊上前詢問:“你那調料哪里有得賣?”夏孤村笑道:“你倒是忘不了吃喝,實話對你說,我這些調料五花八門,最遠的來自天竺國,普天下只此一家,再無分號。”方景秋頗為無奈。桃花峪酒店的名氣很大,嫣然別過方景秋自行前去,事情基本了結。夏孤村準備告辭,還沒來得及出門,忽然有一名丐幫弟子跌跌撞撞跑進門來稟報:“幫主,快出去看看,仙女下凡了。”鄭興邦皺眉斥責:“休得胡言,哪里有什么仙女?”方景秋提出自己的意見:“出去看看就明白了。”夏孤村最明白,卻沒有挑明,三人一起走出門外。皎潔的月光下所有景物都披上了一層銀紗,顯得分外柔和。微風輕拂,吹到臉上格外舒服。鄭興邦沒看到人影,心里埋怨屬下捕風捉影,在客人面前丟了丐幫的臉面。正想著如何處罰,耳邊忽然傳來嬌媚的聲音:“小雨,事情辦好沒有?”鄭興邦轉過臉來,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一名白衣宮裝美女在風中搖曳,衣袂飄飄,足不點地。

鄭興邦也算得上見多識廣,閱人無數,卻從未想到世上會有如此美女。月光下見此女彎眉鳳眼,膚若凝脂,身材高挑,腰肢婀娜,當真是添一分有余,減一分不足。一瞬間鄭興邦就原諒了報事的屬下,換成自己也會認為是仙女。這個時候顧不上別的了,只希望仙女不要急著走,多看一眼也是好的。方景秋早就看傻了,目不轉睛,連呼吸都忘了。一條人影輕飄飄飛起,好似翱翔天際的大雁,正是夏孤村,很快兩人的手握到了一起,相視微笑,當真是人見人羨的神仙眷侶。夏孤村回頭朝鄭興邦打了一個招呼,兩人并肩飛起,好似一對飛鳥,很快消失在月光里。好半晌鄭興邦才回過神,長出一口氣。轉頭一看方景秋,險些笑出來。只見這方景秋雙眼放光,嘴邊留出口水,還在那里想入非非。鄭興邦抬腿一掃,方景秋哎呀一聲坐倒,一骨碌跳起身來埋怨:“誰這么煞風景?”鄭興邦笑道:“是我。”方景秋終于回過神,擦擦嘴湊上來詢問:“鄭大幫主,那個女子是什么人?”鄭興邦指責:“虧你問得出來,普天之下武功達到如此境界又與夏孤村如此親密的還能有誰?”方景秋一拍自己腦門:“見到美女魂兒就飛了,原來是龍魔女,果然是人間絕色。”鄭興邦輕嘆:“這兩人在一起當真是珠聯璧合。”方景秋隨即附和:“沒錯,他們兩個當真是絕配。”鄭興邦叮囑:“你最好到寒雨樓走一遭,夏西樓這一關早晚要過。”方景秋連連點頭,夏西樓勢力太大,彈指間就能毀掉神偷門。當時作出決定,在歷年的珍藏中挑選幾件精品到寒雨樓賠罪,希望能過關。

神偷門專門有一個寶庫,珍藏著歷代門主偷來的精品,價值巨大,方景秋一向小氣,這一回卻不敢大意,寒雨樓實在招惹不起。挑選了五件上品,仔細打扮一番專程趕奔寒雨樓,心里還在琢磨,有沒有可能再見龍魔女一面。從外表來看寒雨樓十分平靜,方景秋卻知道,樓里面機關密布,乃是名副其實的龍潭虎穴。門口只有兩名普通侍女,方景秋說明來意,很容易就進了門。進樓之后方景秋更加小心了,規規矩矩上樓。接待他的是鐘離澗,夏西樓出門未回。方景秋恭恭敬敬呈上禮品,鐘離澗看過之后緩緩點頭:“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愧是神偷門的老祖,竟然從和氣堂偷出藥草。”方景秋連忙請罪,鐘離澗面色十分平和:“有夏兄出面樓主不會有什么異議。”方景秋終于放心了。鐘離澗突然發問:“你真的叫方景秋?”方景秋一愣:“有何不妥么?”鐘離澗冷笑:“這個名字的出處你知道么?”方景秋更納悶了:“爹媽給取的,我哪里知曉?”鐘離澗一拍桌上鎮紙:“到了這里還敢巧言令色,方景秋乃是三甲及第的進士,如今尚在翰林院任職。”方景秋還有些不服氣:“同名同姓并不罕見。”鐘離澗緩緩點頭:“你還真是個老滑頭,何富貴。”方景秋一哆嗦,連忙請罪:“先生不要動怒,這個名字確實是偷來的。”鐘離澗頗感好笑:“連名字都要偷,當真不愧是神偷門。好了,你還用這個名字。”方景秋被嚇出一身冷汗,寒雨樓果然厲害,連自己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鐘離澗拿起一件珍寶詢問:“這就是你們神偷門寶庫的精品了么?”方景秋頗感震驚,面前的人太可怕了。連忙辯解:“神偷門沒有什么寶庫。”鐘離澗輕哂一句:“守財奴。”

雖然被夏孤村擒住幾次,方景秋卻沒有多少畏懼之心,夏孤村的武功固然高深莫測,卻沒有什么殺氣,言談舉止流露出的是一片祥和。今日面對絲毫不懂武功的鐘離澗,方景秋卻從心底感到害怕,戰戰兢兢。鐘離澗聲色不動:“寒雨樓不在乎你那點東西。”方景秋不敢多說,鐘離澗隨手拿起筆,墨猴立刻開始研磨,隨即詢問:“你看這個小東西值多少錢?”方景秋小心回答:“物以稀為貴,如果被達官顯貴看上,非但可以獲得大筆銀兩,還有可能博得個一官半職。”鐘離澗點頭:“這就對了,寒雨樓的錢是活的,越滾越多,你們神偷門的錢是死的,留來留去不定落到什么人手里。”方景秋頗為感慨:“道理我也懂,就是舍不得花。”鐘離澗發問:“你愿不愿意加入寒雨樓旗下?”方景秋小心回答:“神偷門祖訓。門下弟子獨往獨來,不得加入任何一股勢力。”鐘離澗點頭:“意料之中,和氣堂的事到此為止,回去以后你要仔細約束那些徒子徒孫,你們的底細寒雨樓已經摸清了,再玩花樣就沒這么好說話了。”方景秋連聲答應。鐘離澗神色緩和許多,轉移了話題:“下五門之中神偷門的口碑還算不錯,飛星門已經有五六年沒什么動靜了。桃花,蘭花,杏花三門曾經被清剿數次,據傳已經被徹底消滅,你有沒有他們的消息?”方景秋搖頭:“神偷門雖然穿堂入室,卻不曾涉及邪淫,對下手之人還是有選擇的,到手的錢財也不能亂花。而那三門專門研究迷香春藥,男扮女,女裝男,到處毀人清白,為了淫樂無所不用其極,早就應該徹底鏟除。”鐘離澗隨即交代:“如果你得到這三門的消息可以聯絡寒雨樓。”方景秋爽快答應,這是江湖正道。

嫣然來到桃花峪酒店之后很快與胡二姐成了姐妹,雖然夏西樓已經讓出了幫主之位,這個酒店在名義上還是歸屬于丐幫。胡二姐的身份特殊,鄭興邦約束所有幫眾不得打擾。夏西樓抽空就會在這里住上幾天,胡二姐的日子過得十分舒心。嫣然內心里已經完全認可鄭興邦,這個人武藝高強,精明老練,雖然年紀大了些,因為內功深厚,武技精湛,身子骨異常結實,比那些表面光鮮的年輕人強多了。要講究抓住男人的心,胡二姐可算得上是過來人了,嫣然仔細請教。胡二姐將自己的經驗一股腦兒倒出來。首先要確定心上人的性情,對付不一樣的人采取不一樣的辦法。以鄭興邦為例,這個人武功了得,還做過官,如今是一幫之主,喜怒不形于色,就算遇到心儀的女子也不會主動進攻。對付這樣的人不能端什么淑女的架子,要想辦法展示自己的長處。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吃喝,先學上兩手做菜的本事,這一點很關鍵。嫣然細心跟著學,很快發覺,這炒菜做飯里面也有很多講究,材料的挑選,調料搭配,火候的掌握,每個環節都要把握住才能做出精美可口的菜肴。提到引夏西樓入局的經過胡二姐頗為得意,能讓那么精明的一個人上當很不容易。嫣然頗想效仿,胡二姐并不答應,情況不同不能套用同一個路數。嫣然還沒有破身,一旦勾起鄭興邦的情欲,發作起來苦頭就有的吃了。嫣然體會到胡二姐的好心,繼續學習炒菜,為了得到鄭興邦自己要努力才行。

如今的丐幫在江湖中已經具備一定聲望,六大門派都很重視,鄭興邦的地位自然很高。除了與江湖中各種勢力打交道以外鄭興邦還有一個結義的兄長,就是鐵帽子縣令裴九如。成親是頭等大事,自然要與之商量一下。因此鄭興邦專程趕到裴九如任所。裴九如是鐵帽子縣令,前后已經換了五個任所,頗有清名。鄭興邦曾經幫助裴九如破過不少案子,兩人經常在一起談心,彼此頗有感情。會面之下裴九如十分熱情,擺下酒宴招待,首先問候:“賢弟,這丐幫幫主做得還舒心吧?”鄭興邦搖頭:“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要照顧到,沒有一晚能夠安心休息。”裴九如出主意:“做首領不必事事躬親,把事情交給屬下辦理就行了。只要不定期的監督一下就不會出什么差錯。”鄭興邦點頭:“我正在考慮,照目前的樣子下去最多三年我就撐不住了。”兩人飲酒談心,很快提到了嫣然的事,鄭興邦說出自己的擔心,裴九如很不以為然:“賢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娶妻最關鍵的是人好,出身門第并不重要。就算嫣然是神偷門弟子又如何?你這個丐幫幫主聽著滿威風,真正講究起來無非是個花子頭,有什么架子好端?”這樣的話只有彼此絕對信任的朋友才會說。鄭興邦自然不會計較,點頭道:“大哥說得在理。”裴九如趁熱打鐵:“賢弟,你別看我身在官場,對門當戶對這一套壓根就看不上。姻緣天定,加上那么多條條框框其實是一種逆天的作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雙方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哪里談得上感情?這樣的夫妻有什么樂趣?怎么能美滿?最可笑的就是娃娃親,剛剛懷胎就訂了親,如果一方出了意外夭折,另一方怎么辦?男子還好說一些,女子就成了望門寡,無人問津,這后面的日子可怎么過?”

裴九如的一番話讓鄭興邦徹底想通了,當時就作出了決定:“大哥一番話讓我想通了,回去就把親事定下來。”裴九如卻不滿意:“何必那么麻煩?你還打算邀請各路賓朋大辦一場么?不要忘記你是丐幫幫主,不管有沒有能力都不能大辦喜事。既然人家對你有意,召集各地團頭吃上一頓認識一下就行了。”鄭興邦笑道:“枉我在江湖打滾多年,還不及大哥灑脫。”裴九如說出了心里話:“少年的時候總想著讀書做官,光宗耀祖,造福一方。混跡官場這么多年感受最多的卻是貪腐之氣,如果沒有夏西樓弄來這么一道圣旨,我這官早就沒了。早知今日我寧愿選擇習武,闖蕩江湖做個劫富濟貧的俠士,既可以享受人生又能夠得到百姓的贊頌。”鄭興邦苦笑:“江湖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站穩腳跟并不容易。”裴九如不以為然:“江湖人再復雜也比不上官場。”這一點倒是沒有錯,鄭興邦見裴九如情緒有些激動,趕緊轉移了話題:“這一次巧遇夏孤村,此人可是當今奇才,武功深不可測,胸懷寬廣,淡泊名利,最喜歡尋幽探秘,見聞之廣博可稱天下第一。”裴九如很感興趣:“這個人到過什么地方?有何稀奇古怪的見聞?”鄭興邦所知并不詳細,江湖中流傳最廣的就是墨猴和鸚鵡,再有就是洞庭湖畔養著的一些奇怪生靈。鄭興邦印象最深的卻是夏孤村隨身帶的調料,那種滋味讓人永世難忘。裴九如頗為羨慕,感慨道:“那種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要快活,有機會我一定到洞庭湖看一看。”經過一番攀談鄭興邦已經完全拿定了主意,嫣然模樣俊秀,多才多藝,乃是不可多得之佳偶,應該好生珍惜。裴九如要求,成親后一定要到家里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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