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一見鼻青臉腫的秦川居然還敢站出來，立時又譏諷地笑了起來：“哎呦，想不到我秦大衙內還會幫武人出頭啊！”

“嘖嘖嘖，如果我沒有記錯，令尊是我大宋的狀元啊，那可是一等一的文人啊！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甘與武人為伍的紈绔呢？嘖嘖嘖，真是虎父犬子啊！”

隨著他的話，立時那些貧寒士子們再次哄笑了起來。

臥槽，這特么，這家伙是得罪紈绔得罪上癮了么？

在施大神的文章里，不是說宋朝的紈绔都超牛逼，連禁軍教頭的媳婦兒都敢調戲么？怎么自己來到了宋朝，非但沒有看見紈绔有多牛逼，倒是經常被這些所謂的貧寒士子欺負，這還有天理嗎？

“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三番五次來惹我，你知道我誰么？”

秦川心中不忿，當下開口便問道。

陳西哈哈一笑，道：“秦兄這句話問的就唐突了，在下怎能不想好呢？就是因為想好，所以才來這國子學參加考試，就是因為想好，所以才打算加入太學，只有這樣才能為國效力啊！”

說著忽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哈哈一笑：“說起秦兄是何人，我倒是想起來了，剛剛考試之時其實在下就坐在秦兄的隔壁，嘖嘖嘖……”

忽然他回過身，對著身后的貧寒士子開口道：“各位同窗，比起這些名門之后，我們是真該自愧不如啊！我們都用紙用筆寫答卷，你們知道秦大衙內用的是什么答卷的嗎？”

隨著他的話，那些貧寒士子很配合地搖頭，齊聲道：“不知道！”

陳西哈哈大笑了起來，拿出了一副說書人的樣子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我看到的時候也是震驚了！他居然用手指蘸著墨水在答卷上寫字！是不是很神奇？”

貧寒士子們立刻也拿出了一副震驚的表情，且開始大呼小叫了起來。

“哇塞！秦大衙內真是厲害啊！”

“用手指答卷，真是很想看看他到底寫了什么樣的錦繡文章！”

“什么話！這已經不是看文章的境界了，應該是去看看秦大衙內的書法！這才是最值錢的吧！”

……

譏諷聲中，秦川的臉紅了起來。

他強行擋住身后就要沖出來的劉大忠，暗自咬牙：“這孫子看來是養不熟了！”

既然養不熟，那就一下把他打趴下吧！不然他是不可能知道惹了紈绔的后果了！

在一片爆笑聲中，秦川快速思考了起來。

這時候陳西再次回過頭來，鄙夷地看著秦川，嘴角微微咧開，嘲弄的笑意幾乎要從他臉上流下來：“秦大衙內，什么時候也給我們表演一下你獨步天下的手指書法啊？”

“哈哈……”

又是一陣爆笑。

秦川瞇著眼睛看著陳西，忽然他的臉上也出現了淡淡的笑意，輕聲道：“我說陳兄，你三番五次的跟我過不去，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想證明什么？”

聞言陳西一愣，不過他立刻又嘲諷的笑了起來：“我怎么就三番五次跟你過不去了？你們這些紈绔子弟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誰敢跟你們過不去啊！”

“不過我也想知道，你們生活的無憂無慮，瀟灑自在，卻為什么不讀書？”

“一個個不學無術，除了玩就是鬧，花天酒地一個頂倆。現在國家危難了，你告訴我，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紈绔子弟能為國家做點什么？”

“我們這些貧寒士子，十年寒窗，說不定還要半生的努力，才能有救國的地位，可是你們這些紈绔子，不學無術，卻能走的比我們更遠……”

“你們根本就是五蠹之一！我大宋就是因為有了你們這種人，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這番話說的咬牙切齒，隨著他的話，那些貧寒士子們也不起哄了，一時間都充滿仇恨地看向了秦川幾人，強大的仇恨，讓他們擰成了一股繩。

雖然他說的義憤填膺，可是秦川聽完卻在心中笑了起來，這傻子，終于把自己暴露了！

當下秦川咳嗽了兩聲，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們這些貧寒士子的才華……要遠遠勝過我們這些紈绔咯？”

陳西做出了一個聽到很荒唐事情時的夸張表情：“這還用證明嗎？”

秦川再次笑了起來，他心中已然做好了整個打狗計劃了。

在未來，不管是網上還是手機新聞里，最不缺乏的就是心靈雞湯類文章。

什么“人最喜歡炫耀的就是自己最缺乏的”，什么“一切看到好的一面，就能夠成功！”雖然秦川對這些沒有什么興趣，可是在鋪天蓋地的信息潮面前，就算是傻子也會多少知道一點。

這些東西良莠不齊，真假也不好驗證，但是其中有一條卻是秦川一直相信的“在一個人最驕傲的領域打敗他，給那人的傷害會是最大的，而且傷害時間也會是最長的！”。

作為在那個知識日新月異的年代，在實驗室混了一輩子的老實驗員，這一條是他無數次親眼見過的！

忽然秦川抬起頭，看了看天，然后好似很隨意地道：“我記得這次的考試應該是下午就能公布成績了，既然這樣，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要等待，正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們不如就在這里比試一下學問如何？”

聽了這句話，陳西立刻瞪大了眼睛，不過一秒鐘之后，他再次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一個紈绔居然要跟我們比試學問！”

貧寒士子們也都大笑了起來，好似看見了妄圖用自己手臂擋住滾滾車輪的螳螂。

秦川在一片大笑之中聳了聳肩膀：“不敢就算了！”

說著一拉身后的劉大忠：“我們走！”

他剛剛轉身，就聽見陳西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等等！”

秦川回過頭來看向了陳西，隨意道：“怎么了？閣下叫我何事？”

陳西臉上出現了輕蔑的笑容：“比就比！不過這次是不是還要開出什么彩頭來？”

秦川笑著轉過身，道：“你還敢跟我開彩頭啊？”

聞言陳西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當下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先說好，你不許用錢，不許用勢，我們單憑自己的能力比！你敢嗎？”

秦川立刻做大怒狀：“告訴你，我秦川秦大少，既然敢說，就敢比！用錢？那是你們的本事！昨晚你還用錢請我梳攏呢！我秦衙內是誰？就算****，我都不用錢！”

“這樣好了……”

秦川站直了身子：“我們一局定勝負，誰也不許作弊，這次輸的人不管什么場合什么地點，只要見到了贏的人都要執師徒禮，如何？”

聞言陳西再次大笑了起來，回過頭沖著一種貧寒士子道：“大家聽見了？這可是秦大衙內自己提出來的，大家說，我要不要收了他這個徒弟？不過我覺得這種紈绔，我也沒法教他什么啊！”

貧寒士子們再次開始起哄：“賭了吧！人家愿意叫師父，干嘛攔著他？”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看以后不要叫師父，就叫爹吧！”

“哈哈……”

……

陳西在一片大笑聲中，這才回過頭看向了秦川，笑著道：“好吧，我們就來比一比吧！你說，我們是比四書五經，還是比詩詞歌賦？我倒是想再比一比詩詞歌賦，不過你的那些什么‘摸一摸’、‘玩老婆’之類的，就不要拿出來了，沒有錢，那些詩不會有人欣賞的！”

秦川淡然一笑正準備說話，就感覺有人在不停地扯他的衣角，他一低頭，就看見趙五滿臉緊張地拽著他，還壓低聲音不停說著：“秦哥，不能比，不能比！要是輸了，以后在這臨安，我們都抬不起頭來！”

秦川哈哈一笑，撫開了他的手看向陳西，道：“咱們不比詩詞歌賦，也不比四書五經，那些圣賢經典被人用來做這種賭局，實在像昨晚那位老先生說的，有辱斯文！”

“《禮記》有云，致知在格物，格物而后知至，所以想要知至，我們就要格物！今天我們就來比試一下格物如何？”

他先把《禮記》給搬出來，就是要把路都堵死，免得被這些酸丁腐儒們指為奇技淫巧，為失敗找理由，這些在后世都是發生過的，而且拖慢了整個華夏文明發展的進程。

陳西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想不到啊！一個紈绔居然還能引經據典了！哈哈，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比一比，看看你到底是如何格物的！”

立時貧寒學子們就大吼起來，給陳西打氣加油。

秦川嘴角的笑容越發明顯了：“好！”

說著他向著四周看了一圈，忽然看見了書院門口的石獅子，眼睛一亮，立刻回過頭來，道：“我們就比試一下把那個石獅子舉起來好了！”

一聽到這個題目，陳西立時再次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我就知道，一個紈绔能想出什么厲害的比試，哈哈……還是比力氣啊！”

他停止了笑容，擦了一下笑出來的眼淚，用一種教育的口氣對秦川，道：“我說秦大衙內，我們比的是教化，是文華，不是力氣，那是只有武人才能比試的！你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