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大忠已經沖到了秦川的身前,直接大吼了起來:“改天如果讓我見到那個請你的家伙,我一定親手打死他!他這是故意害你啊!”
“今天是太學入學考試的日子,如果你去不了,估計就算是秦叔叔,也沒法給官家交代!”
隨著他的話,秦川也是猛然一怔,對啊!他怎么把這個茬給忘了!
今天是太學入學考試的日子,他前段時間在國子學學習,其實就是為了給今天的考試做準備。
他已經報名考試了,如果缺考,在這個上學遲到都要被打板子的年代,還不被治個欺君之罪!
當下他也不管劉大忠了,拔腿就向著考試處沖了過去。
他剛剛跑起來,就覺得兩腿突然間離地了:“哎呀臥槽,我會飛了?”
不由自主的秦川低下頭,只見兩只腿還保持著來回擺動的樣子,不過卻毫無作用,這時候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了劉大忠那粗獷的聲音:“你這么跑要跑到什么時候?我扛著你!”
“我日!”
秦川只來得及發出這么一聲大吼。
這天的臨安街頭,所有起的早的人都看見了一幅奇景。一個壯漢扛著一個穿著錦衣的男子在街道上飛奔,一路上橫沖直撞,只要是擋在他面前的東西,無不被他一腳踹翻。
整條大街一早上都充斥道學家搖頭苦嘆的聲音“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這龍陽之癖都不避人了!”
……
一路狂奔,他們終于到了國子學的門口,這次太學考試的考場就設在國子學。
此時只見門口那個明顯是接待的人正在走回門中。
只聽劉大忠大吼一聲:“請!留!步!”
忽然一抬手,雙臂一較力,他居然直接把秦川給扔了出去。
“臥槽!你這是要殺人啊!”
秦川大叫著飛進了國子學的大門之中。
那個正在進門的接待人員就看見一個黑影猛然向自己飛了過來,剛剛瞪大眼睛,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就頭部受創,倒地上直接昏過去了。
這時候劉大忠也奔了過來,一把拎起了目瞪開口的秦川,大吼一聲:“考試重要,誰管的了那么多!”
當下他就從那個倒霉的接待人員身上踩了過去。
……
兩個時辰之后。
考試結束,陳西在一群貧寒士子的簇擁下走出了國子學,只見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
這時阿三臉色難看地來到了他的身邊,開口窘迫道:“西哥,我覺得題目好難啊……估計我進不了太學了……”
“西哥,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還能不能教我學問?”
陳西聞言立刻得意一笑,伸手拍了拍阿三的肩膀,道:“別這么悲觀嘛!其實說起來你的文采還是很不錯的,我知道你的實力……若是沒有人暗中使絆子,你進入太學應該是沒問題的!”
一聽陳西的話,阿三眼睛立刻亮了,激動地問道:“真的嗎?我真的也能進太學?”
陳西肯定地點了點頭:“現在國家危亡,山河凋敝,正值用人之際,而太學就是國家培養人才的基地!”
“官家重開太學就是為了廣招天下學子,所以門檻定的肯定不會很高,以你的實力進入,應該不是問題!”
說著他忽然抬起頭,看向了遠方,眼中精芒四射:“待你我學成歸來,定要同心戮力,迎回二圣,共復大宋山河!”
聞言剛剛還愁眉苦臉的阿三,立刻也看向了遠方,眼中居然也燒起了一股火焰,看來陳西煽動性的話,對他使用很成功。
距離國子學大門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面色卻有些蒼白的青年男子,正看著這群從國子學中走出的學子。
聽見陳西的話,他臉上肌肉忽然沒由來的抽動了一下,不過很快一絲笑容又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這時候他身邊的一個頭發花白,臉頰微胖的人開口了,一開口聲音居然非雌非雄:“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了這些莘莘學子,我大宋必有中興一日!”
“呵呵……”
男人發出了兩聲深沉的笑聲:“此次秦愛卿提出的重開太學,實乃國家大計,不僅讓這些貧寒士子得到了出頭的機會,更是為我大宋充實入了新鮮血液,回去必須重重的賞!”
“陛下英明!”
“好了,這次朕要求的是下午就必須公布考試結果,我們進去看看,那些腐儒們如果沒人盯著,不知道會把事情拖到什么時候!”
說著他便轉身向著國子學的后門走了過去。
“是……”
頭發花白的老人答應了一聲,也跟著他走了過去。
這時候秦川從國子學里走了出來,不過他卻沒有陳西他們的意氣風發,愁眉苦臉就不說了,因為剛剛劉大忠直接把他扔了出去,現在還鼻青臉腫著。
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分別站著趙五和劉大忠。
劉大忠郁悶地撓著腦袋,歉意地不停看秦川。
秦川只是自顧自地揉著眼睛,誰也不想理。
他真是郁悶透了,先是一時斗氣,忘記了今天考試的事情,然后又被劉大忠那個莽夫摔了一把。
還不知道那個倒霉的接待員會不會來找他麻煩呢,就又發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他急急忙忙地來考試,居然什么也沒帶!
不管在什么時代,考試這種事情,筆墨紙硯這些東西都是要自備的。
他剛從青樓聽了一夜圣經出來,怎么可能還帶著這些東西?
為了不交白卷,他很不好意思的找趙五借了硯臺,然后用手指蘸著墨水,想在那白紙隨便寫點什么東西。
可是此時他腦子里就只有紅袖那清澈聲音念出的圣經,這一個月在國子學里學來的東西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最終他只得寫了一些前世領袖他老人家的語錄,沒辦法,絞盡腦汁他也就只能想起這些還有點道理的東西了。
趙五比較激靈,看出了秦川的不爽,立刻對著身邊的劉大忠破口大罵:“你這莽夫,除了惹麻煩,就不能干點有用的事嗎?有你這么為了搶時間用人砸人的嗎?”
劉大忠繼續撓著后腦勺,窘迫地道:“我也是一時性急嘛……這不是也找不到合適的東西,所以手中有什么東西就用什么東西了……”
“那你手中的也不是東西啊!你手中拿的是人!”
趙五繼續大罵。
“都閉嘴,你們才不是東西呢!”
秦川實在聽不下去了,開口呵斥,立時兩人就都閉上了嘴。
三人又走了幾步,趙五這才有些訕訕的對秦川開口道:“秦哥放心,沒什么事的,這次失敗了,我們還可以下次再來嘛!既然太學已經重開了,必然每年都會招收學生,以我們的家事,怎么著最后也能進太學!”
秦川撇了撇嘴,現在他已經懶得考慮這次考試怎么辦了,他想著的只有回去怎么跟他那個千古大奸佞的便宜老爹解釋,他那老爹可是名符其實的大宋狀元啊!
就在三人走著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呦,這不是我們的秦大衙內嗎?昨晚春風一度,看來秦兄很是享受啊!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聽見這個聲音,三人立刻抬起頭,看向了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一堆貧寒士子簇擁下的陳西。
本來秦川就不爽,現在在碰上這家伙,他只覺得“騰”一股火氣就沖了心頭。
不過他還沒有說話,劉大忠就站了出來,直接擋在了他面前,一指面前那些貧寒士子,提高聲音大吼:“干啥?找事是吧?小爺現在心情不好,都讓開,不然別怪小爺我拳腳無眼!”
隨著他的叫囂,那些貧寒士子非但沒有后退散開,反而哄笑了起來。
“哈哈哈,一個武將子侄居然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你有本事就動手啊!我們倒是要看看在這大宋的土地上還有敢跟文人動手的!”
“這里不是金人那些野蠻人的地頭,我們是受過教化的文明人!一個武人,來考太學我就怪了,現在還敢手動,那你打啊!”
……
在一片叫囂聲中,劉大忠握緊了拳頭,趙五此時明顯是害怕了,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秦川,還拉了拉他的袖子,用一種求助的眼光看著他。
秦川咬了咬牙,雖然現在宋朝只剩下一半江山了,但是一百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掉的。
這些年因為戰爭,武人地位雖說有點提升,可是這些讀書人,即便只是讀過一兩本書,也從骨子里看不起武將世家。
如果真的放任劉大忠這個莽夫動手打人,那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就在劉大忠滿臉通紅,青筋暴起,眼看著就要動手的時候,秦川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低喝一聲:“大忠,退后!”
隨著這句話,劉大忠一愣,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秦川,忽然眼眶都濕了,就好像被人欺負的小孩忽然看見了家長。
“我日,你這個眼神啥意思?我又不是你爸爸!”
秦川在心中狂吼一聲,不過還是把他拉到了身后,自己面對那些貧寒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