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夫是秦川的字,在這個年代人們都是以字相稱,除了父母和一些正規場合,直呼名字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
秦川一愣,回過頭來向身后看去。
只見一群少年也都背著書包向他跑了過來。
一見這些人,秦川立刻笑了起來,這些人也都是書院中的紈绔,平時與他相處甚好。
一個瘦弱的男孩子跑到了他的面前,滿臉微笑:“不知斯夫兄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秦川撇了撇嘴:“回家啊!不然還能干什么去?”
他本來是想說這個年代既沒有酒吧又沒有電影院,下學以后不回家還能干什么去?
不過在想到這些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酒吧、電影院,干脆也就不說了,直接回了這么一句。
誰知那個少年立刻笑的更燦爛了:“這才剛剛下學就回家干嘛?”
忽然他神秘地笑了起來,往秦川的身邊湊了湊,還用肩膀拱了拱他道:“今天晚上可是水香閣的紅袖姑娘梳攏,斯夫兄沒有意思去一爭這梳攏之誼?”
秦川眨了眨眼睛,這才想起來今天早上陳西也跟他說過什么紅袖姑娘的梳攏權,但當時他只想著跟那個家伙斗一口氣了,倒是真沒注意到還有梳攏這么一回事。
不過他立刻哼了一聲:“不就梳個頭么……有什么好爭的,你們誰愿意去誰去好了,我沒什么興趣……”
只見那個紈绔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斯夫兄,這可不是你風流才子的性格啊!”
“聽說紅袖姑娘那個水靈啊!還有大石人血統,未出閣時就已經清名滿臨安了,只是我們剛到臨安不久,所以聽說的不多。”
“我們兄弟幾個都想去看看,看看有沒有可能能與紅袖姑娘共度良宵,但沒有人帶頭,我們有點沒底氣,不知斯夫兄……”
秦川聞言眉毛一挑,脫口而出:“梳個頭能梳一宿?那得多無聊才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啊?而且要是真的梳一宿,那姑娘就算再美,估計也得被梳成禿子吧!”
這句話一出,眾紈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都大笑了起來,那個跟秦川說話的紈绔更是笑的快要摔倒了。
秦川被這些人笑的一陣窘迫,自己說錯什么話了么?當下他開始瘋狂的搜尋起了記憶,這個梳攏到底是個什么意思?難道不是梳頭?
隨著腦海之中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清晰,立時他的臉紅了起來,梳攏其實跟梳頭根本就沒有什么關系,只是一種隱晦的說法。
所謂梳攏權其實就是******,今天晚上水香閣舉行的活動,就是那個紅袖姑娘的初夜拍賣!
被笑的受不了了,秦川終于紅著臉大叫了起來:“笑個屁啊你們!一個個都不想好了是不是?”
隨著他的大吼,立時所有人都不笑了,這些人雖然都是紈绔,但是也都是正牌的官宦子弟。
也許他們的行為會有些荒唐,但是對于等級這種東西,都有一種天生的敏感。
秦川的老爹是秦檜,現在可是大宋最紅的官員,圣眷正濃。得罪誰可都不敢得罪他,不然可是會給自己招來大麻煩。
所以秦川這么一發怒,立時所有人都不再敢笑了。
那個跟秦川說話的紈绔紅著臉,強忍著笑,再次開口。
他以最快最直白的速度解釋了一下梳攏真正的意思,然后才繼續問道:“斯夫兄到底去是不去?若是不去,我們幾個雖然底氣不足,但是也想要爭他一把,我們可就自己去了!”
秦川仔細想了一下,他上輩子一輩子都是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中,根正苗紅自不必說,關于生活作風問題,更是被整個社會風氣強行斧正。
來到了這個時代,見到了他在上輩子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青樓伎館,逛窯子這種事情,在這里不但不是違法,還是一種風雅行為,那還干嘛不去?就算是開開眼界也好啊!
想著想著秦川的兩眼中就開始放綠光了,不管是什么年代的男人,對于逛窯子這種事情都會有一種發自本能的幻想。
他秦川不是什么圣人,上輩子的時候他就偷偷想過,不過一直沒敢去做,現在這種事情合法了,不去嘗試一下,那也太對不起老天爺給他一幅年輕的身體了吧!
當下他一跺腳,大吼一聲:“誰說我不去了?不就是個梳攏權嘛!看哥一出手就立刻拿下!”
“吼!”
眾紈绔們立刻發出了一聲歡呼。
……
半個時辰之后,眾紈绔在臨安最熱鬧的街市——西市匯合了。
此時天色才剛剛見晚,但西市就已經很熱鬧了,各種小吃攤點已經擺了出來,叫買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是過節,但氣氛一點也不比過節差。
秦川把手中的一個荷葉包隨手一扔,這是剛剛他從路邊的小攤上隨手拿的小吃,大吼一句:“我呸!這個時代的東西,味道真不怎么樣!兄弟們,咱們找姑娘去!”
“吼!”
隨著一陣歡呼,他們來到了一座二層小樓之前。
小樓燈紅酒綠,熱鬧異常,他們剛剛走到小樓樓下,立刻小樓之中就傳來了一陣興奮地女人聲音:“吆……陳公子,今天是什么風,居然把您給吹來了!”
“李公子,這些日子不見,可是想死奴家了!”
“這位公子,看您是新面孔,上來玩玩吧!”
……
秦川聽著這種聲音,頓時渾身上下一陣激靈:“臥槽,這可是前世電視里面才有的情節!”
濃妝艷抹的姑娘,倚樓而坐的風采,手中一塊手帕,輕輕一揮“爺,進來玩玩吧!”,沒想到現在居然見到真家伙了!跟電視里一模一樣,真是奇怪未來的那些編劇們,他們是怎么想象出這種場景的?
想起一會自己就要光明正大的嫖妓了,一時間秦川的心情還真莫名的就激動了起來!
他們走入了小樓的大門之中,立時一大群花枝招展又衣著暴露的女人就圍了上來。
只見那些只有十五六歲的紈绔子們,立時就找到了相熟的姑娘,或是調笑,或是親親摸摸,反正沒有一個閑著。
作為這群紈绔的老大,秦川怎么可能孤獨?
此時三個妖嬈的女子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跑了出來,一邊一個直接占領了他的兩只手,還有一個來到了他的背后,一陣陣帶著香氣的小風就這樣吹在他的耳根之上。
秦川感受著兩只胳膊上傳來的刻骨的柔軟,聞著身后姑娘口中傳來的淡淡幽香,一時間直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這也太爽了吧!他突然好想大吼一句:“大宋萬歲!”
這種生活一定要一直繼續下去啊!
不過他一個疑問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老鴇子呢?難道老鴇不是應該跟電視中演的那樣,在第一時間就出現,揮著手帕接客嗎?怎么到現在還沒有看見老鴇?
迷迷糊糊的,他就在三個女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接下來又迷迷糊糊的接過了女子遞來的菜單,迷迷糊糊的點了一大桌子菜。
等秦川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一眾紈绔們已經開始互相敬酒了。
看著面前能坐二十個人的大桌子都快放不下了菜品,他不禁直接拉過了身邊的一個瘦小紈绔,提高聲音大吼道:“趙五,你有病啊!點這么多菜!我們能吃的完?”
只見那個叫趙五的紈绔,一臉無辜地道:“秦哥,這些可都是你自己點的,你身邊那姑娘指哪個你就點哪個,我們攔都攔不住……還有五壇女兒紅沒上呢……”
“額……”
秦川哼哼了一聲:“好吧,都給我吃完,不許浪費!”
秦檜在朝中是當朝最紅的大臣,所以秦川在這個酒桌上當然也就是地位最高的紈绔。
剛端起酒杯,所有的紈绔就開始不停地對他進行各種恭維,那小話說的,若不是秦川上輩子已經活了六十多歲,在這種話的恭維之下,他肯定已經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就在他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的時候,忽然又是一陣喧鬧從他身后傳了過來,這桌子都是紈绔,對于喧鬧聲聲比他們還要大的客人,怎么可能忍的了?
當下他們就看向門口看了過去。
只見一群著著青布長衫的人,在一堆姑娘的簇擁下走入了小樓之中。
秦川還沒有看清楚那些是什么人,他身邊的趙五就已經發出了充滿諷刺的聲音:“秦哥,不用看了,那些不過就是些故作風雅的庸人,說真的,別看他們現在假裝清高,等到以后還只是我們的手下!”
秦川眨了眨眼睛,啥意思?怎么就是自己手下了?怎么就又附庸風雅了?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了他的眼簾,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白天他才整治過的陳西!
當下秦川就想拍案,這家伙居然也來了!他不是貧寒士子嗎?貧寒逛窯子?!還有天理嗎?
這就是秦川不了解宋朝的了,在宋朝逛青樓是一件風雅的事情,就算是貧寒士子為了社交方便,也會偶爾去一下青樓,這樣會認識更多的能在仕途上對自己有幫助的人。
陳西也看見了秦川,立時他剛剛還帶著笑意的眼睛就陰沉了下來,不過這種陰沉只是一瞬間,之后就迅速恢復了溫文爾雅,居然還跟秦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