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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七夕

  • 蘭色凝夏
  • 曹徽雨
  • 3312字
  • 2018-08-15 08:00:00

沈丹衣來到約定的商場,坐在長椅上等待約定之人。她已一個暑假未見伶淵言,伶淵言有他的世界,一個少了她依然在運轉的世界。商場門外是響晴天,賣花的中學生熱得大汗淋漓。商場里愛心形狀的氣球,粉色紫色的緞帶已經布置好,因是暑假,能看到不少大學生情侶來來往往。她剛想把包里的小鏡子掏出來再照一眼,迎面走來她的約定之人,還有伶淵葉落。小言換了藏藍色的短袖襯衫和黑色長褲,難得他換一次衣服,之前一直是校服。葉落先生則是白色襯衫配藏藍色長褲,他注意到了沈丹衣看向伶淵晨嵐的目光,從容地說:“我家主人有不少衣服,只是不大適合不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三人都來了。沈小姐,你不介意吧。”

暗星的話總是讓人易于接受。沈丹衣答道:“不介意。”她提起胭脂紅的裙擺,拎著紙袋里裝的禮物,跟伶淵晨嵐一起選定了一家果茶店。店內裝潢粉嫩可愛,充滿少女氣息。他們在人少的角落坐下,沈丹衣知道,小言更喜歡茶室,選擇果茶店是照顧她的喜好。暗星對甜食有種莫名的偏愛,他這次吃到了香草冰淇淋。迷茫的目光中流露出片刻的溫柔。對面同時坐著小言和葉落,沈丹衣有些壓力。雖然小言多次說過不要把葉落當成外人,葉落是兄弟、仆人、保鏢、管家都不恰當。

沈丹衣遞出紙袋,直視伶淵晨嵐,說:“小言,你的禮物。”

伶淵晨嵐注意到今天的沈丹衣有些緊張,他輕輕接過紙袋,在白色的小圓桌上當面拆開禮品盒的包裝,幾乎是沒費力氣,絲帶和包裝紙就散開了。暗星剛把最后一口冰淇淋送入口中,小勺放回塑料容器里,他恢復原來的坐姿坐好時,鋼筆和墨水露出了它們的全貌。伶淵晨嵐拿起鋼筆,近距離觀察,然后放下鋼筆,面帶笑意地說:“謝謝你,丹衣,我很喜歡。”

他的笑意沒法再延展為笑容。幽藍的眼底是力竭的疲憊。

“丹衣,下個學期我會轉學。我在等人。以后,我會處于更危險的境地,為了你的安全,我們盡可能少見面。”

暗星沉默。

他們一桌的空氣都沉默下來。

沈丹衣回想起初識伶淵言的那天,他在音樂教室彈鋼琴。流水般的琴聲是她從未聽過的曲子,她在門外聽到一曲終了,才推門進去結識彈奏者。那時她有著自信,卻依然被一種更高一層的豁達震住了。伶淵言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雅,他的眼睛靈動,承載著他的靈魂。

“混血兒?”她對那雙幽藍眼睛的主人說。

伶淵言不急不緩,離開鋼琴座椅,走到門邊,與沈丹衣邊走邊說。“是混血。只有眼睛的顏色不同,很不像。”

伶淵言多才多藝。沈丹衣放學后可以在音樂教室、畫室、籃球場找到他。他在畫室只反復畫人像,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名為憬澤的少女填滿了他的畫簿。小言不對她說謊,什么事都是如實回答。

靜止了兩三分鐘,伶淵晨嵐扶住暗星,他低下頭去,在承受受某種痛苦。暗星示意沈丹衣扶住伶淵晨嵐,他瞬間消失,又瞬間回到原地,全身淋濕,仿佛剛從大雨中走出來。

“主人,有多股力量對撞。”暗星來不及整理他雨中凌亂的頭發,隔著墻壁他感受到T市上空混亂的氣息。

伶淵晨嵐問:“暗星,你能感知到具體的吧?”

“有一股怨氣,將爆發出來。一股魔族的魔法試圖凈化它,另一股魔法隱藏得很深,在擾亂怨氣,試圖打碎并清除它。我還是覺得,來源是霧系魔法師。另外,怨氣的中心有一位冰系魔法師。”

伶淵晨嵐面色蒼白,他仍維持表面鎮定:“憬澤。”

暗星沒有回答。在這里,暗星沒有反駁的,都是肯定。

另一人的聲音。音色沒變,語調和語氣已經不是伶淵晨嵐,或者伶淵言說話的風格。“別慌,我們可以通過夢境過去。”

暗星在小范圍內張開結界,他反駁了:“艾弗,你過去的話,我們不可避免會與任何一方接觸。”

沈丹衣看著神情嚴肅的二人。她不能幫到他們。七夕已不再重要。小言每天生活在一種壓力之下,總有一天,那壓力的源頭會徹底破土而出。

“霧,暗星,你們聽我說。這是罪惡之匣。戰爭遺留下來的魔法殘跡,生者亡者的怨氣,由魔法師打上封印,使用得當能封住危險的力量,使用不當會爆發,破壞掉T市的一切。我女兒有破解方法,她一定在現場。我們撒迦利亞一脈,專門研究過這個原理。因為我和你同歸于盡了,兩千多年前沒用上。”

一種聞所未聞的事物浮出水面。暗星與伶淵晨嵐對視,迷茫的眼中還是迷茫,幽藍的眸子漸漸被染成澄澈的紫色。某種不屬于人類的氣息在小結界的空間里蔓延。

艾弗占據了主導權,他說:“失陪了沈小姐。你在原地不要走,我們一定會回來。暗星,聽霧的話。”

暗星拉著艾弗出了結界,他召出魔法陣,目的地是西郊。

冰藍色的光芒將這個空間打裂了一條一條的口子,露出外面下雨的內里,雨聲如刺耳轟鳴攻擊著莊希瞳的聽覺。溟蘭花海最初的祥和不存在了。現在的局勢如雪崩,一點小動靜都可能把虛構的世界拆解。風中滲進來令人頭痛的琴聲,樂章單調只求誅心。

莊希瞳感到一股力量要把她撕碎,一股力量要把一切復原,使她停下來。

她看不見了。她無法感知自己的存在。

莊憬澤的第二種聲音,那種引人入環境的聲音此時句句有力,如水滴拍在冰面上般在吟誦。

“威蘭王國立國之初,蒼冰白雪之間,有此誓言。對立之面皆可破之。”

“不承吾師訓誡,不承神明箴言,直抵天地。”

“未封而破,未爆而除。”

莊希瞳感到被無形的釘子釘在原地,她已不知自己有沒有形體。她能想象,莊憬澤一身白袍莊嚴地吟誦,打下這一道道攻擊的樣子。混亂的轟鳴被吟誦驅散,不受控制的力量一點一點被撤散。莊希瞳仰面躺在溟蘭花海里,她看不到任何景象,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在消失。她不受控制的力量在消失。

她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必須將你清除。否則你會吞噬所有。”

她依稀覺得莊憬澤還有話要說,只是她聽不到了。一片溟蘭花海的寧靜中,她在消失。

幻境消散。大雨持續。雨聲如刷掃過這座城市,冒煙的白氣恰是一切都結束的標志。莊憬澤跪地,雨水濺上她的白袍,她用手支撐著,不至于整個人栽倒下去。有人遞給她那本白色封皮的書,有人在她的頭頂撐傘。離凝夏半蹲在地上,手持那本白色封皮的書,筱蝶小心翼翼地打傘,想把她們都罩在傘下,雨水落到莊憬澤的肩頭,她卻沒有淋濕。

“筱蝶,撐好你自己的傘就好。我和師妹不會淋雨。剩下的,交給我。”

罪惡之匣的底部,放了希望,放了一個夢。莊憬澤睡了很長時間,她知道諾克雷爾在附近,她在夢中難以醒來。她夢到師父、離凝夏和她一起游歷山水,每到一處行俠仗義,幫助當地居民。世上再無臨涯仙子與冰之至者,只有天才魔法師和他的兩個徒弟。這是離凝夏的夢。

有人給了她一本白色封皮的書,封皮有些磨損,但內頁完好。

有人與她打雪仗。有人把她舉得很高。

師父又在開玩笑,季安又挨罵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師父和季安和她,怎可能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

“別怕,我們終將回去,我們會一起面對。”

諾克雷爾叫醒了她。還是在莊希瞳的別墅,還是她的房間。莊憬澤并沒有被罪惡之匣奪去記憶,她只是抓住了莊希瞳內心最深的恐懼,害怕失去堂姐,以此來對抗莊希瞳對她記憶的清除過程。別墅還存在,有些意料之外。她握緊諾克雷爾的手,感知這個真實的世界。

“諾克雷爾,我有沒有去過北方邊地?”莊憬澤問。

諾克雷爾輕輕撩過莊憬澤額前的頭發,說:“那只是個夢,承載了你們內心希望的夢。我協調好了,這次任務是魔女完成的,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使用了圣詠。”

普惠玲撐起藕合色的雨傘。她轉身對雨幕下的魔女說:“圖麗帕,解決了。”

艾弗和暗星在外圍十五米處停下來。艾弗早已看到了普惠玲和她身后的少女。他不能再前行,讓普惠玲看到他就不妙了。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暗星感到各種力量的對撞平息,只余一種氣息。

“是圣詠,十二域。”暗星肯定地說。

“暗星,你是說冰用了圣詠?”艾弗問道。暗星沒有否定的事,基本上就是肯定了。

“不是從她師父那里學的。應該是從死神大人那里。我會向冥界協商改掉任務報告書。艾弗,此事保密。”

“為何圣詠是‘禁術’?”艾弗轉過身來,不再看普惠玲和她身后的少女。

暗星似乎無法立刻解釋圣詠為何是禁術,卻也給了艾弗一個解釋:“花園戰役時,少爺幾乎滅掉德利伍全族,用的是圣詠。”

胡宅內院。琴弦上血水纏綿。少年的手上,繃帶又多了一層。胡家族長剛剛傳信給胡子規,讓胡子規多加小心,在活著的基礎上再求歷練。他正與彈琴的少年處于一室。“辛苦了,耀誠。”胡家族長對少年說。

“平息了。有人搶先一步。是圣詠,十二域。招數雖小,對方是很厲害的吟唱者。”彈琴少年如妖精般的美目依然看著窗戶,他似乎沒有在看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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