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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眼

  • 蘭色凝夏
  • 曹徽雨
  • 2869字
  • 2018-08-13 06:00:00

又是一座大宅,如凡爾賽宮般豪華。

會客廳的壁爐剛剛熄滅。水晶雕花吊燈在頭頂投射七彩光芒。三組沙發環繞的紅木茶幾,紅色的地毯織著各色的花朵,帶流蘇的沙發巾一塵不染,壁爐上方的掛鐘有幅度地搖擺,室內的陳設可以看出這里是富有之家,高貴之家,看不出是不是幸福之家。女主人坐在正中的沙發上織圍巾,米白的線被她用兩根長針織進長方形的紋路里,毛線球自在地躺在沙發上的一處。淺金色的長發自然地披散下來,編成的細小發辮上插著藍色繡球花的發飾,藍白的華服宛如傳奇中的貴婦人,有騎士將她的美名遠揚。她森林般幽綠的眼睛里是畫師的靈感之源,精雕細琢的面龐成熟而略帶野性。

在剛剛傳送抵達夜神府邸之時,眾人和女主人已經互相介紹過了。

圣詩公主,自我介紹,她叫安琪?布夏?戴爾特,本來想到舅舅家做客,下到地上時感受到維里舊都的異動,便過來幫忙。她平時坐鎮天界,與光明之神一同管轄天界,轄地之廣,不僅是名副其實的公主,還是天界元首之一。郗子秦在心中的人物圖表里又記下一位“大人物”。

“你舅舅公務很忙,今晚不回家。諾克雷爾晚飯前會回來。你剛才說,小安也回來?”女主人一邊織圍巾一邊與安琪說話。她是夜神夫人,諾克雷爾的母親,季安的姐姐,初次見面時莊憬澤向大家介紹了她。“小安帶來一大群女孩子呢”,夫人看上去隨和溫柔,聽到這句話郗子秦皺眉弱弱地表示否定,他是男孩子。畢竟是十歲的孩子,沒有事情可做,精神放松時很快就累了,他仰臉躺在沙發上,在夢鄉邊緣徘徊。

“真是的,舅舅在家時不肯來,舅舅不在家,火神先生還拖拖拉拉,不來看舅媽。”

莊希瞳想到依此類推,季安是諾克雷爾的舅舅,一點兒也不像,想起他們倆“情敵掐架”的那個樣子,心里有點開心,她放下茶水杯,害怕笑出來。她在等待的時間里,從沙發后的柜子上取了一本雜志,文字看不懂,她只能看看圖,像個不識字的孩子,第一頁彩圖是她熟悉的身影,季安穿著白色繡有菱格的斗篷外套,在老式的話筒前唱歌。溢出照片的,是高中生該有的活力。他像個元旦晚會上臺表演節目的少年,忘乎所以。

夜神夫人注意到她在看雜志,視線追過來,溫柔地補充:“小安歌唱得很好,他是向著光芒而生的,是我們北方邊地難得的太陽一樣的人物。”

這開場白頗像過年串親戚時,別人家的家長準備夸獎自家孩子的懂事聽話,季安趕緊回來,招架不住啊。

她想起諾克雷爾諸多惹她哭的故事中結局較為圓滿的一個,從前在終年積雪的冰雪王國,有位公主熬到了自己的弟弟即位,她當即離家出走,到南邊尋找心愛的人。她與心愛之人分別許久,再相遇時心上人早已把她忘記。她美麗的外表和才華吸引了心上人的朋友,而心上人從未與她談婚論嫁。莊希瞳當時還為這位公主著急。她記得結局是公主的心上人殺掉了朋友,一個月后娶了公主。哦,諾克雷爾沒講過什么好故事,還把這么少兒不宜的故事當成童話講給她。

看過雜志后,莊希瞳也睡著了,她睜眼時,看到了令她脊背發毛的景象。她告訴自己這是幻覺,已經不管用了。

胡夢清在地宮里大聲問,泣玉在哪里。燃起的白色火焰一刻不停地驅逐著他,起初,無名火焰只是把他往出口趕,胡夢清堅持不懈地問到第三遍,所有的光滅了,白色火焰也不復存在。棺蓋自動移開,滑出了足夠的縫隙。有人在重復著:“泣玉已經不在這里了,你過來呀。”不要過去,不要過去。胡夢清像著了魔一樣扒開棺蓋,他看到了泣玉,當他觸到那塊玉時,有什么從此剝離,那塊玉碎成粉末,消失掉了,是幻覺,他太想要泣玉,陷入了幻覺。

“你是誰,夏夫人告訴我的陣法,來問你……”

靈肉剝離。

是夏夫人想要胡夢清死。她必須告訴胡家族長。她動不了,另一幅影像,則是她最懼怕的。血流在大地上。黑發白袍,她的堂姐躺在地上。諾克雷爾,你為什么要那樣傷心。黑血和鮮血染成一片。這里沒有活人的氣息。人們,都去哪兒了?

鈴鐺的聲音。一聲又一聲。

離凝夏在她耳邊搖鈴,一振一振地把她拉回現實。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幻覺。她自幼便看到過這些,戰火燒過的痕跡。她以為是永遠糾纏她的夢魘。她看到的東西太多,已經習慣了。

她好害怕。這感覺根植在腦海里,過于真實。

莊憬澤就在那邊好好坐著,同樣的白袍上沒有血,她好好的,這便是真實。莊希瞳懷疑自己身邊還有哪些是真實的,恐怕已經不多了。

安琪還在家中四處找人,一點公主架子都沒有,她發現暗星也不在家時,更為失落了。

季安出現在大廳時,所有人都活躍起來了。

郗子秦“回魂”一般坐直,風度地問:“怎么樣?”

“胡家族長說會安葬胡夢清,閆紫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殺死胡夢清的幫兇他心里有數,只是時機未到不便出手。我多嘴說我上次見到那位長得和他很像的故人是六界歷往前再數三個歷法的時候,他說很遺憾,他要找的人和他出生在同一時代。”季安拽起袖角,他的手鏈借由屋內一點光源反射出奇異的光彩。

他卷起兩個袖子,上半身朝夫人的方向猛撲,剛進到大廳的諾克雷爾看見他便停止腳步,往后一閃,鏡片在稍昏暗的室內發出彩虹的光彩。莊憬澤一言不發,幫夜神夫人撿起滑到地毯上的毛線球。安琪很害怕的樣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無法插手。兩個人的動作太快了。季安看似是吟唱系的魔法師,實則身手敏捷,不比那群戰斗系的差。

“不講道理,情敵三號你都沒有下戰書!”諾克雷爾反手把《忘魂之書》往另一個方向砸,季安下手更快,掐住他的手腕把他壓制在紅木茶幾上,抓住了下墜中的《忘魂之書》。

諾克雷爾的臉壓在了桌面上,距離再近一些眼鏡會磕到桌面。

“你舅舅我稱霸北方時,你還沒出生呢。”季安說完,用嘴掀開書的封皮,一頁一頁地翻,他松開諾克雷爾,用手翻《忘魂之書》,翻到一頁時,低呼了聲“伶淵晨嵐”,書從手中滑落,諾克雷爾一把奪過,說:“情敵三號你有本事今天讀到的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你的真名問出來!”

季安不再是胡鬧的樣子了,“原來如此,”他退到壁爐旁,單手托著下巴思考著。諾克雷爾抨擊他叫“富可敵國的生意人”找到了生財之道,季安還擊說“玩世不恭的大少爺”連生財都不會。大廳熱鬧十足,莊憬澤看著夜神夫人勾好新的針腳,一縷頭發貼到她的臉頰上。

夜里她和諾克雷爾來到后花園。這是重逢后第一次獨處。

兩個人站在白玫瑰的海洋里,什么也沒有做。清冷月光壓下來,腳下草地已染夜霜。

兩個人都在思考未來的打算。

既然已經活下來,無法逃避的責任如霜覆草地,只有太陽升起之時,才會因溫熱消散。

諾克雷爾月光下俊美的臉愈顯蒼白,與冥界的那些月下生靈差不多。

他擁莊憬澤入懷,兩個人什么都沒有說。

那是半個月前,期末考試剛結束,沈丹衣追上放學回家的伶淵晨嵐,問:“今天葉落先生有沒有安排,沒有安排我們出去吃吧。”

伶淵晨嵐笑著回答:“好啊。”

他和沈丹衣并排走在人行道上,咖啡廳露天座椅上一個眉清目秀的高中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那名高中生太冒失了,咖啡灑了一卷子。生活上的狼狽與學習上的專注,反差起來,就像他認識的一個人。沈丹衣想上去幫忙,他說:“下學期我要轉學了,丹衣。”

沈丹衣不再去看那個高中生,而是焦急地盯著他。等著他說,早有心理準備的下文。

半個月過去,沈丹衣早已忘了那天看到的冒失少年的模樣。她趴在書桌上,看包起來后再沒拆過封的鋼筆和墨水,她既想七夕早點到來,又怕與伶淵晨嵐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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