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尊領域境強者的法象,相同的理論,背道而馳的結論,此刻隨著各自主人眼中的殺意縱橫,而毫不顧忌地釋放著各自的力量。
幸好這里是由天地之力所特殊構筑的空間,就單單是這幾下碰撞,就可以讓許多普通人靈魂震蕩,甚至是七竅流血,無法承受。
這也是為什么三十歲以后的外來強者必須回歸,而領域境強者更是被強令不允許在城市內過多使用力量的原因。
強大的神道高手間的碰撞,真的對常人影響太大了。
哪怕那人不是領域,就是個入神!
過去的平等王像,與郭曲的平等王像就表面上最大的不同就是,過去的平等王像雕刻的家伙,正是過去自己的臉,而非傳統意義的平等王。
這也正是說明,過去對于自身平等的力量早已領悟得出神入化。
原則上來說,郭曲初生的平等王像就力量上來說必然是不及過去,只不過這里是大道相爭之地。
大道相爭之地所考驗的,正是人對于平等最為本質的理解。
隨后,在過去的冷笑聲中,他們之間的距離逐步拉大,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也多了些許廝殺與怒吼聲,在二人中間位置,某個短兵相接的戰場逐步幻化而出。
那是,某個戰場。
交戰的雙方,是在上個世紀的一次世界大戰中,最后一戰的場景。
那個被稱為阿喀琉斯的血肉磨場的世上最大最惡的戰場。
戰斗雙方的戰士們,他們在這片平原上進行著最后的戰斗,因為雙方長官的截然不同的私欲。他們在這里進行著最沒有意義的廝殺。
就像所有歷史教科書上寫的那樣,后來作為勝利者的協作同盟,為了給予負隅頑抗的合約眾國最后一擊,雙方最后的軍隊集合于阿喀琉斯大平原,進行著最后的決勝戰役。
戰斗的結果,自然是萬惡的合約眾國就此一蹶不振,甚至慢慢走線了消亡的道路,而勝利的協作同盟則在協作同盟的賠償款中,逐漸建立起各自的輝煌。
這場戰爭的起因如何,各國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如今不做討論,可是在阿喀琉斯平原上的這場大戰,卻也是被諸多知曉內情的人所爭議著。
原本在這次大戰之前,合約眾國的諸位領袖就已經沒有了多少戰意,雖然主戰派依舊不同意和談,可是那時的主和派才是占據上風的派系,因此他們就已經派遣了秘密特使前往了協作同盟那里尋求和平解決,甚至他們中有些人都已經做好了割地賠款的準備。
只要國家尚存的話,那么他們也不愿意啟動最后一戰這種幾乎是同歸于盡的方式。
可是,協作同盟的人不同意,甚至他們用了一種幾乎羞辱的方式趕走了前來議和的使者后,便宣布全軍出征,徹底消滅合約眾國的軍隊,然后占領他們的土地,讓他們的人民品嘗到他們的敗北云云。
若說是斬草除根,這一點他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當時的實際情況是,原本穩操勝券的戰斗,協作同盟的高層們卻非要用最為愚蠢的戰斗方式,將所有的合約眾國大軍一網打盡,哪怕己方付出的犧牲是對方的數倍。
因為,那些前來打仗的將軍元帥們需要一個個漂漂亮亮,符合他們騎士道精神的落幕方式,去彰顯他們的存在。
或者說,此刻協作同盟的諸位將軍們,他們的所想與那過去,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以他人之死,鑄就己身之輝煌。
至于其中涉及的人性道德,又與我何干?
可是,就算是如此的話,這又與如今的大道相爭有什么關聯呢?
過去高懸于天空,微笑著看著另一邊苦思冥想的郭曲。
簡單來說,這就是大道相爭之地的規矩。
過去早就已經凝聚出了平等王像,而郭曲是剛剛才將這平等王像凝聚了出來,嚴格來說的話郭曲是后繼者。
身為后繼者,卻又與前任之間的大道產生了難以磨合的大道相爭,那么在這種情況下,郭曲就必須破除由過去所設下的意境。
也就是說,包含了過去平等之意的意境,郭曲必須想辦法用自己的平等之意去覆蓋掉。
否則的話,這場大道相爭就算是郭曲失敗了。
至于失敗的結果……
郭曲瞥了一眼自己新凝結不久的平等王像,心中想到:怕是這好不容易凝結成的平等王就要碎掉了吧。
“如何,在這人類歷史上都罕見的血肉磨場上,個人的野心,無數人的無奈,痛苦的絕望之地,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更何況是你呢?”
過去看著郭曲的目光,笑著開始闡述如今的情況,同時用這種再實誠不過的方式,卻也是最有力的方式,打擊著郭曲的自信心。
雖然郭曲不會受到過去話語的太多影響,可是如今這焦灼的事實卻也實在是難以破解。
在這對戰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的情況下,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能阻攔他們了,就算是那些掌握權力的大將們此刻良心發現允許退軍,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軍令也必然會在混亂許久后才可能傳達得到每個人耳朵里。
更何況,為這場戰爭抹上濃厚悲劇色彩的,不就是那些手握大權的人。
惟一可能的希望,就是絕望,還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了嗎?
不過很快,郭曲就微笑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么?”
過去發問著,可是郭曲卻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打了個響指,然后……
“哇哇哇哇哇!!”
那是嬰兒的哭聲。
正當過去對這郭曲企圖用以破解的嬰兒疑惑不解的時候,某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情況發生了。
在那嬰兒所處的地方,原本交戰的雙方很快就停下了各自的動作,他們的手上依舊握著鋒利的兵器,身上還有著無數的血污,眼里更是毫無溫暖地盯著那突然出現的嬰兒。
很快,這邊的停滯也引起了周圍的連鎖反應,所有的軍人都對這里的啼哭聲起了反應,逐漸停下了手里的廝殺,身體不自覺地轉向那個嬰兒。
在這個時候,半空中的過去,他的眼角,鼻孔還有耳朵都不由自主地流出了血液,而原本立于他身前的,威勢驚人的平等王像,此刻也出現了微不可察的裂縫,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仿佛,在宣示著過去的失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