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天臺上呆了一會兒,飛鳥整了整衣服下了天臺,剛到樓梯口就遇見了未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蔽磥碚f。
飛鳥便跟在未來的身后走了。
未來帶著他七拐八拐的,最后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升降門前,升降門已經打開了,飛鳥看見這是一間碩大的機庫,大半個體育場大小的停機坪上停放著三架飛行器,飛鳥發現除了友香在這里之外還有兩個沒打過交道的男人也在這兒。其中一人年紀稍長,穿著和別人不一樣的制服,看上去十分睿智;另外一人和眾人的年紀差不多大,戴了副眼鏡,看上去比所有人都要斯文。
“你就是飛鳥信吧?”年紀稍長的男人往前跨了兩步問飛鳥。
飛鳥點了點頭。
“我是GUYS的總監泊水真吾,這位是GUYS的作戰參謀北村隆一,井上隊員你應該已經見過了?!?
飛鳥沒有答話,只是看著泊水,未來發現他正在細細的從這兩人身上分辨著什么。
“你認為有人混在我們當中?”未來突然用意識“問”飛鳥。
“我能嗅到他的味道。”飛鳥一本正經的“說”。
“除了總監,他們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未來又對飛鳥“說”。
未來的話好像讓飛鳥突然“抓”住了什么,他眼前一亮。
“我們倒可以試試你的這個方法。”他“說”。
“我的——方法?”
“我明,你暗,看看他到底想把腳往哪兒伸,伸到我這兒,算他自尋死路,伸到你那兒,我也看得見?!?
友香和北村對視了一眼,他們不知道飛鳥在搞什么鬼,對總監的話不理不睬,精神力也似乎完全不在這兒。
泊水看了一眼未來,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又沖飛鳥笑道:“我聽說你是一個很出色的飛行員?!?
“還行吧!”飛鳥回過神來,“只是在新生訓練課上擊落了超級勝利隊的王牌飛行員而已。”
聽見飛鳥霸氣十足的話友香攢了攢嘴巴,有些不服氣的看著飛鳥。果然,泊水總監馬上就道出了原委:“井上隊員是我們GUYS的王牌飛行員。”
“真巧?!甭犚姴此@么說飛鳥的嘴吧卻只吐出這么兩個字來。
“日比野副隊長和你接觸的時候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事情的大概情況了吧?”泊水又道,“到目前為止,他和相原隊長一直代表GUYS在和你接觸,我們相信他的判斷,所以我希望能夠和你一起盡快查明事實真相,還你一個公道,同時也把真正的幕后主謀挖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你意外來到這里之后才發生的,但是我們相信他們早已經在地球上預埋了陰謀,你的到來或多或少影響到了他們的活動,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協助我們的調查。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隸屬于一個叫做TPC的組織,這個組織應該就是你們那個世界的防衛軍吧?”
雖然那天晚上已經聽飛鳥提到過了什么超級勝利隊,但是此刻聽見泊水的一番話,友香難免還是吃了一驚,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和夢比優斯完全是本末倒置的奧特曼竟然也會和夢比優斯一樣一直呆在某個防衛軍中?好像這不太可能吧?如果讓她現在來形容這個家伙,她腦海中所能搜集到的詞匯無非就是自私、冷漠、神經質之類,不過她也和未來一樣,同樣對飛鳥充滿了好奇,她不知道他來自一個怎樣的世界,又是以一個怎樣的身份在那個世界戰斗的,他和這個世界曾在地球上出現過的所有的奧特曼都不太一樣……
飛鳥依舊一聲不吭,他突然走向其中一架飛行器,順著舷梯爬了上去。友香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踮起腳尖想要從地面上看看他在干嘛。
“轟”的一聲響,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原來飛鳥原地空轉了飛行器的發動機。轟鳴過后,飛鳥又關閉了發動機,然后對眾人說:“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的話,這幾架飛行器的燃料供應系統數據都被人篡改了,準確的說應該是供油系統的增壓泵控制出了問題,不能很好的引導主油箱引射泵的工作,導致飛行器起飛的時候燃料急速供應不足。”
在座的只有北村點了點頭,其他人都愣在那兒看著飛鳥。
“你懂這個?”未來又悄悄地“問”飛鳥。
“我爸爸是全防衛軍最出色的試飛員。”飛鳥對“未來”說。
“爸爸?”未來還是有些不習慣,這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混亂了。
飛鳥從飛機上爬了下來,卻用意識偷偷地對未來“說”:“我需要一份自飛行器上次檢修到現在的所有的機庫出入記錄?!?
“誒?”
“我已經有線索了?!彼罢f”。
未來驚訝的看著他。
“現在不好說,也許會打草驚蛇。”
“我知道了?!?
“如果可以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再過來一趟?!?
就在倆人私下底進行交流的時候,友香丟下眾人也攀上了舷梯,她翻身進機艙,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飛行器各個顯示器上所顯示的數據,不過并沒有發現什么能得出飛鳥剛才那些結論的線索,于是她心有不甘的又下了飛機,心里面很不爽——憑什么他能檢查出毛病來自己卻檢查不出來?真是欺人太甚!
友香恰好又看見泊水正對飛鳥露出贊賞的笑容,她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你覺得會是什么人做的呢?”她突然問飛鳥。
“至少是個懂技術的吧!”飛鳥說。
“比如說像你這樣的超——王牌飛行員?”
“誒?”大家都奇怪的看著友香。
友香卻突然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飛鳥看著友香離開的背影,心中清楚她這是在不服輸,他不知道又回憶起了什么,對自己笑道:“你說她是不是還想被擊落一回呢?”
“那個——”泊水有些窘迫的開了口,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飛鳥,“飛鳥隊員,”剛說出這個稱謂他就頓了一下,也不知道這么叫他是否合適,不過好像也只有這個叫法聽上去才不會顯得那么別扭,“你可不可以跟我來一下,我有些東西要給你看?!?
飛鳥點了點頭。
泊水又對另外倆人說:“我們去去就回,北村你繼續完成你的檢測,未來……”
“我留下來幫北村隊員。”未來搶過了泊水的臺詞,“我在總部呆久了,有段時間沒接觸過飛行器了,正好重新熟悉熟悉。”
泊水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又向飛鳥投去詢問的目光,飛鳥看向他手里的咖啡壺,皺了皺眉頭,泊水笑了笑,便自斟自飲起來。
“你要給我看什么?”飛鳥問。
泊水揚起下巴指了指陳列室的墻。
飛鳥踱到墻跟前,抬起頭把墻上的照片資料都看了一遍。
“地球防衛軍的歷史?”
“對,這個世界地球防衛軍的歷史?!?
“有過這么多的奧特曼造訪過地球?”
“我聽未來說在你們的世界沒有‘光之國’?”
“嗯,來自宇宙的人除了侵略者之外沒有別的?!憋w鳥轉過臉看著泊水,“你為什么要給我看這些?”
泊水笑道:“不管怎么說我們算是同仁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知己知彼?怎么聽起來好像要和我結盟似的?!?
“你和夢比優斯不同,”泊水呷了一口咖啡繼續說,“我覺得你完全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飛鳥轉回臉繼續盯著墻,嘴角卻掛著笑容,看來這個總監確實名副其實!
“這個是夢比優斯?”飛鳥指著靠后的一張合影問泊水。
“是的,十年前的一張照片。”
“和我說說‘最后的戰役’吧!”
“……十年前,當新的危機降臨地球的時候地球上差不多已經和平了二十五年。那是一只巨大的帝諾佐魯,當時的GUYS因為沒有什么戰斗經驗而幾乎全軍覆沒,只有龍一個人活了下來?!?
“你是說相原龍隊長?”
“是的,也就是同一天,未來找到了我,他希望成為新生的GUYS的第一名隊員。這些伙伴都是經過他的努力邀請加入GUYS的,他們原先從事各行各業,雖然都考取了GUYS執照,但只是為了方便自己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他們沒有任何戰斗經驗,卻都在那場毀滅性的初戰中表現出了難能可貴的勇氣,未來堅持新的GUYS隊員非他們莫屬。事實也證明了他的選擇沒有錯,在面對安培拉星人那么強大的對手面前他們沒有絲毫膽怯過,也正是這股勇氣和信念賦予了他們打敗安培拉星人的力量。”
“也就是說一開始你就知道夢比優斯是誰?”
“對,雖然他的伙伴們不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但是也晚不了多久。在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后他們比以往更加團結在一起,因為在他們的眼里夢比優斯不是來自宇宙的警備隊員,也不是什么奧特曼,而是他們的戰友、他們的伙伴,是努力地、一直默默地運用自己額外的力量戰斗到最后一刻的GUYS的一員?!?
“不過這次他和你們的隊長好像在我的問題上有些分歧啊。”
“你對相原龍向你開槍的事怎么看?”泊水突然問。
“開槍?不清楚。”
泊水凝視著飛鳥的后腦勺,臉上的表情好像在思慮飛鳥的回答。他看不到飛鳥此刻的神情,所以即便有疑慮也只能繼續積攢著。他覺得飛鳥多少應該知道點什么,不過也不在這一刻了,他應該也早已想到了GUYS隊里有敵人內應的事,他應該有自己的安排。
“總之是他先動的手,不過我也還擊了,就算扯平了吧!怎么?你們沒檢查出什么異常來嗎?”
“沒有?!?
“不過有夢比優斯在,應該出不了多大的亂子?!?
泊水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你們隊長看上去對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就算到現在也還是這樣,也許只是這個在作祟吧?!憋w鳥忽然轉過臉來看著泊水,“這個我能理解,因為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呢?!?
“看來我還真不能用以前的思維方式來考慮你的問題了。”
“你就當我是個有特異功能的人類吧?!憋w鳥開玩笑道。
泊水淡淡的笑了笑,又繼續說:“剛才和你說了未來的故事,所以這次我依舊選擇相信他的決定,我本人的看法也和他一樣。這次敵人很狡猾,煙霧彈一個接一個的來,有些應接不暇啊。不過有句老話你應該聽說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來找未來也是對的,主動權必須時刻把握在我們的手上,否則躲在角落里的敵人可真要樂開了花了,這個誤會這樣鬧下去肯定無法收場。之前的話我就不再重復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樣的我想你應該最清楚,我相信最終的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明。另外我會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怎么說你在我們這個世界也算是孑然一身吧?!碧岬健版萑灰簧怼边@個詞,泊水小心翼翼地看了飛鳥一眼,他發現飛鳥有些沉寂,“我不知道你最后經歷了什么,我只是聽未來說過,那是一場很慘烈的戰斗……只要是個人都會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況且你一來就沒歇過。如果你不愿意提這事兒,盡管開口。”
飛鳥思索了片刻,黯然道:“也沒什么不愿意提的,無非就是一個很難纏的侵略者,一個結局不是很好的故事,做什么總得是要付出代價的吧,如果我人生落下的帷幕能夠換來身邊人的幸福這也是值得的?!?
泊水不再多問,從飛鳥的神態和三言兩語中他已經猜到了一些東西,和未來不一樣,這個自稱飛鳥信的人看上去曾經被很多東西羈絆著,和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一樣,他的生活會有親情、友情、愛情,會有樂天達觀的人生觀、執著的信念與戰斗的決心,也會有悲傷、迷茫、痛苦與不幸,一切均已發生,更多的人總是不斷地回頭嗟嘆,不斷地拿自己的人生進行前后的對比,只有極少數出色的人才會選擇相信“發生”也是一種轉折、也是一個新的機遇。他和飛鳥信的接觸并不算多,他不了解這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他根本無法得知飛鳥信的真實想法到底是怎樣的,他只能輕輕地拍了拍飛鳥的肩膀,用這個動作傳遞著某些東西。
飛鳥粲然一笑:“我們那兒沒有‘總監’這個職位,只有好幾個‘參謀’,我們的參謀一般是不會和普通隊員發生接觸的,只會在隊里有重大決定的時候出來宣布一下,有什么事兒我們都是找隊長。如果我還能回去的話我一定建議隊里也設個‘總監’?!?
“呵呵,”泊水被飛鳥的話逗笑了,他說:“說到‘回去’未來也許能幫上忙,你應該聽他說起過?!?
“唔,再看吧!偶然歸偶然,說明機會還是有的,也許他們那兒也有這個技術。”
“那么,你對我們還有什么疑問嗎?”
飛鳥歪了歪腦袋:“大差不差。”
一個下午就這么耗過去了,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友香有些心神不寧的在值班。今天下午自己實在是太沖動了,總監和副隊長都在,自己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發了脾氣,而且還當著那個家伙的面,這真是……也不對,這不能怪誰,她覺得很奇怪,自己想當然的就這么做了,以前的成熟與冷靜都不見了,自從這個家伙跑到GUYS以來,她已經連續三次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表現出了本來并不屬于自己的人格來。如果說之前單獨和副隊長在一起表現出來的是隨著歲月的磨礪丟失掉的一種青澀,而這幾次所表現出來則完全是本不該屬于自己的什么……第一次和他接觸,她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捕捉到的悸動,第二次接觸,她竟然跑去安慰他?今天下午更好笑,竟不知就里的和他爭起“風”吃起“醋”來?
就在友香胡思亂想的時候,飛鳥和未來又再次回到了機庫,未來從口袋里掏出身份識別卡,在機庫升降門旁刷了一下,升降門便徐徐的升了上去。飛鳥只讓升降門升了一小半就關閉了升降門的開關系統,未來不解的看著他。
“全打開了,什么人都能進來,開一半,他總得哈個腰?!憋w鳥對未來“說”。
原來飛鳥是想給意外闖進來的人留道“坎”。
未來點了點頭,倆人便彎下腰鉆進了機庫。
飛鳥輕快的攀上下午看過的那架飛行器,未來也跟了上來。
“你摸這兒?!憋w鳥“說”。
未來把手伸到了飛鳥所說的那個位置。
“怎么?”未來第一遍沒摸出什么來,他奇怪的看著飛鳥。
“要非常仔細的‘摸’?!憋w鳥又“說”。
未來這才明白過來,他把大量的氣息集中在手上,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飛鳥所說的那個位置。
“嗯?”未來吃驚的看著飛鳥。
“感覺到了吧?你覺得是什么?”
“這不可能?!蔽磥砀映泽@的看著飛鳥,剛才他把氣息努力的集中在手上,竟在操作臺的下方感覺到了一絲微弱的能量場,“這是人類的生物能量……”
“是的,我相信另外兩架也有?!?
未來攀下這架飛行器,又分別仔細的檢查了另外兩架,竟在同一個位置感覺到了同樣的能量場。
未來迅速在置物架上抓起一只筆,飛鳥也從飛行器上爬了下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選了一個巧妙的位置擋住了攝像頭的拍攝角度。
“沙沙沙”未來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兩個字母:NK。
“這是什么意思?”寫完后未來馬上就“問”飛鳥。
飛鳥撕下紙,疊好,放進了衣服的口袋,然后又重新攀上飛行器的舷梯,目光落在發現有異常的那個位置。
過了一會兒,他從舷梯上爬了下來,突然開口說:“你說的那個程序不對,這幾架壞掉的飛行器哪里能那樣修,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未來愣在那兒。
“主油箱的引射泵是這么接上去的?!憋w鳥又抓過剛才未來用過的本子,翻了一頁,在上面畫了個油箱的草圖,“這樣才對。”
“這樣?”未來也開口說。
“就是這樣,你可以把我畫的和你畫的拿回去對比一下,這么簡單的問題都看不出來?”
說完飛鳥“撕拉”一聲撕下了兩頁紙,胡亂折疊了一氣,塞給未來。未來接過紙,愣愣地拿在手里。
飛鳥帶頭離開了機庫,未來回頭看了一眼飛行器也離開了機庫,機庫的升降門在未來的身后徐徐的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