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的清晨，趙不凡到折彥質的大帳報備，準備起行去大名府，哪想折月芝也在帳內，本來神采飛揚的他瞬時變得滿面哀愁。

發現他神色不對，折彥質疑惑地問：“你為何臉色發青？”

“嗯？噢！沒什么，只是昨晚沒休息好！不礙事！”趙不凡搪塞道。

折彥質沒有再多問。“此去大名府不要穿戴鎧甲，只帶武器，也免惹人注意，待見到大名府的留守梁中書，便把密信親手交給他，他定然會妥善安排，然后你們再跟著大名府的將士返回。”

趙不凡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不是我一個人去么？”

“當然不是！還有我！”折月芝搶著接口。

趙不凡只覺天旋地轉，腦袋發暈，近乎脫口而出：“折將軍，能不能換一個人和我同去？”

“換一個人？”

折彥質微微發愣，而折月芝則死死盯著趙不凡，眼珠滴溜溜地轉動。

看到折月芝的表情，趙不凡心里發寒，趕緊接口：“折將軍，折姑娘千金之軀，萬一有閃失……”

“閃失？”

折月芝臉現薄怒。

“依我的武功，你有閃失，我也不會有閃失。”

“……”

折彥質轉眼看看折月芝，又看看猶如老鼠見到貓的趙不凡，突然有些忍不住笑。

“小妹雖然性子有些瘋……咳咳，性子有些沖動，但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抗令，更不會胡鬧，此番讓你們同去大名府，正是考慮到你的機智和她的武功。”

折彥質迅速收起笑意，滿臉嚴肅地看向折月芝。

“小妹，此番南下要聽趙不凡的，差事以他為主。”

“遵命！”

折月芝抱拳回應的時候倒是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架勢，但趙不凡不相信折月芝會聽令行事，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可不管他怎么想，軍令如山，折彥質已經下達軍令，便只能執行。

由于時間很充裕，兩人在路上不是特別趕，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歇息一刻鐘，好讓馬兒歇腳，而且趙不凡漸漸有些疑惑，因為出城之后的折月芝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

這瘋婆子怎么轉性了？

難道有更狠的？

趙不凡心里越來越不安，但結果是什么都沒有發生，待到入夜時分，他在官道旁邊的林子里歇了下來，還撿了些枯木架起篝火，而折月芝也終于主動說了第一句話。

“不凡弟弟，我去打些野味來烤著吃。”

“嗯！”

趙不凡任由折月芝獨自去找野味，自己則跑去找合適的柴火，而且他的不安感越來越重，總覺得折月芝有什么圖謀。

不久。

折月芝打來一只野山雞，提回來的時候已經剝洗干凈，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找的清水，她甜甜地笑著把野雞用木棍穿上，然后便放到篝火翻烤。

“不凡弟弟，我做的烤肉味道很好，等會兒讓你嘗嘗。”

趙不凡瞥她一眼，心里暗暗狐疑：這瘋婆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兩人就這么靜靜安坐，趙不凡不時撥弄篝火，防止火焰熄滅，折月芝則專心烤野味，誰都沒有再說話，沒過多久，金燦燦的野山雞開始散發誘人的香味，冒出的少許油脂更是令趙不凡的肚子“咕咕”直叫。

折月芝“噗哧”一笑，熟練地從包袱里取出鹽和香料撒上。

“餓了吧！不要著急，馬上就好！”

搖曳的火光映照著折月芝美麗的臉頰，令她顯得溫柔、專注而又安靜。

趙不凡看得有些失神，可想到折月芝兇惡的樣子，他又禁不住搖頭，心里暗想：折月芝確實非常漂亮，就是有些瘋瘋癲癲，跟瘋婆子似的，若她能正常些，還真是一個絕代佳人，將來不知有多少男人愛慕。

趙不凡正在胡思亂想，折月芝卻突然笑說：“不凡弟弟，山雞烤好了，有些燙，我吹一吹。”

待到滾燙的野山雞涼了些，她立時撕下雞腿和雞翅遞給趙不凡。

“給！”

“……”

趙不凡有些發愣，飽受磨難的他或許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明白權謀手段，但他非常細心，也善于察言觀色，他能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好，折月芝很不起眼的小舉動令他覺得很詫異。

“你把雞腿和雞翅都給我，那你吃什么？”

“我有雞肋啊！”折月芝甜甜地笑說。

“……”

趙不凡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懂折月芝，感覺她真的很奇怪。

默然許久，趙不凡伸手接過了一根雞翅和一只雞腿。

“野山雞的雞肋根本沒肉，也不好吃，我們一人一半吧。”

“不用！你在長身體，需要多吃肉！”折月芝鄭重地說。

趙不凡微微皺起眉頭：“一人一半，不然我也不吃，我一個大男人怎么能占小便宜。”

折月芝盯著他打量半晌，眼睛笑得猶如月牙：“好！我們一人一半！”

折月芝沒有自夸，她做的烤肉確實很美味，餓壞了的趙不凡很快便把雞肉吃完。

看著折月芝還在細嚼慢咽，他思來想去，終是忍不住問說：“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話都沒有說？”

折月芝的臉色漸漸嚴肅。

“我父親說過，執行差事的時候盡量不要說無意義的話……不凡弟弟，你也要記住，私下里可以隨意些，但公事就要有原則，這是我們折家的祖訓，絕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