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怨我,都怨我,都怨我。”
看她的淚不斷,他抬起左手,輕輕的擦去她的淚,輕輕的對她說,“別亂說。你沒事,我就沒事。明白嗎?”
他輕柔的聲音,像涓涓的細流,清澈溫暖的滲入她心里。那絲絲的安慰與濃濃的深情,她如何能感覺不到?
抬了眸,淚眼朦朧中,他清秀的臉卻分外清晰起來。
他把她遮了臉的發別到耳后,小臉在這些天,越發的尖了。
前陣子是和玄墨深浪跡天涯,這幾天又是和他異鄉漂泊。她小小的身子,在這樣風雨不斷的日子里,如何能不瘦?
“樂兒,你瘦了。”他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無盡的心疼盡在其中。
“家白,是我連累了你。”她的淚仍在不斷滑落。
他微側了頭,吻住她臉下正在滑下的一滴淚,微咸,微苦。
她似乎怔了一下。
想著他們打著情侶的旗號從玄墨深的眼前離開,其實親近也不過是拉拉手,偶爾的擁抱。真正算得上吻的,只有第一次見面時,被她強吻那次。
他不由的輕笑。
她擦一下淚,“都傷成這樣了,還笑。”
他撫著她的臉,“我是想到,你第一次吻我。”
那天,她跑得滿頭大汗,從玄墨深的別墅里沖出來,不由分說的上了他的單車,連聲的催著他快走。等兩個人在很遠的街角停下,她探頭探腦的去看后面,突然受驚的縮回頭來。他只是向她看去的方向張望了一下,就被她扯回身子,擋在她身前,按下頭,緊緊的吻住。
那,可是沈家白同學的初吻。就是這樣莫明其妙的被這個莽撞的小女生奪走了。他清楚的記得,她嘴巴忙乎的時候,眼睛一直不停的左顧右盼,在找什么,又像在防什么。
本來,沈家白已經夠吃驚的了,第一次遇到這樣膽大的女生,一時以為是暗戀他才如此。而她終于放開之后說的第一句話,立即讓他的自得煙消云散。
她說,“好了,警報解除。”
他這時才知道,她人臨時利用他躲過什么。
她匆匆的道歉,“師兄,我剛才是形勢危急,應急之策,對不起。”
“你干什么?”他問,表情嚴肅。
她急切擺手,“我是遇到壞人了,不是我干了壞事。”
從沈家白的眼中,她感覺這句話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撓撓后腦勺,“師兄……”
“你常用這招來應急嗎?”他問,表情更加嚴肅。
“怎么可能?我今天才倒霉的被人奪了初吻,現在,又附贈了一個。我才不會隨便大街上拉個人就親來親去……”她情緒一時激動,差點濤濤不絕了。
“剛剛也是我的初吻。”他打斷她。
她一口氣順不過來,差點把自己噎住。
沈家白的眼珠不動的盯著她,她毛毛的問,“師兄……你想……”
他甩一下額前的發絲,微皺著眉問,“你有男朋友嗎?”
她搖搖頭,“干嘛?”
“那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瞪大了眼無語中。
他認真的說,“難不成你想讓奪人初吻的人當你男朋友?”
她大叫,“才不要。”
他點點頭,“那就好了。跟我走吧。”
“你要去哪兒?”她小心的問。
“你放心,我不是拿你應急。”他回頭給她一個陽光微笑,一嘴整齊潔白的牙齒閃亮。
肖樂兒揉一下頭,“其實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沈家白說,“我不是開玩笑。”
她張大了嘴巴徹底無語了。
可惜,沈家白還是小瞧了她,等紅燈的時候,她一個轉身就不見了。而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邊已經有了玄墨深。
“我那時候是不是特傻?”想到那時的情景,她抽抽鼻子。
看著那清純秀麗的小臉,如此近的就在眼前,他慢慢的貼近,唇與唇之間,已然是毫米的距離。
她緊緊的握著他的臂,驚詫的望著他越來越近的俊臉。
她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感覺到他真切的希望,感覺到他深情的付出,可是,為什么腦海里瞬間出現了玄墨深的面容。他暖暖的笑著輕叫,“樂兒,樂兒……”
就在貼住的那一瞬間,肖樂兒緊皺著眉,終于偏頭躲過。
這次,是沈家白怔住。
她垂眸低聲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一瞬間擊潰了沈家白所有的希望。他呼吸急促,瞪著她,突然伸手把旁邊小柜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
面對受驚站起的她,他冷冷的吐了四個字,“請你出去。”
“家白……”她試圖說什么。
他猛的大叫,“出去。”
等她慢慢出去,門緩緩合起,他無力的躺倒,感覺到有什么,永遠的,不可追悔的,失去了。
從那一天,那一刻開始,肖樂兒和沈家白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沈家白體諒到失火造成他們所有財產化為灰燼,補辦銀行卡之類又需要一定時間,主動提出出院養傷。村長提供了自家的一處閑屋讓二人安身。
肖樂兒不放心這樣匆匆出院,可是沈家白堅持要這么做。在說這個決定的時候,他一直在笑,很輕松的樣子,似乎是讓肖樂兒放心他無大礙。只是這個過度輕松的笑容,讓肖樂兒感覺到了生份。
除了定時換藥,沈家白只能在家休息。家里的一應事務,都由肖樂兒一手包辦。由于他手不方便,連吃飯穿衣這樣的事情她也不假別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什么。
畢竟兩個人不是情侶,更不是夫妻,如果說喂飯這種事還可以讓沈家白接受,那穿衣換衣這種事,他就很難為情了。尤其是他一只手,無法系好褲子,她卻平靜的幫他做著。他不能洗衣,她從里到外的給他換得勤快,保證干凈舒服。看著她取走洗凈自己的內衣褲,他的難為情更重。
尤其是聽著村里純樸的老鄉對肖樂兒連口的夸贊,他不知如何為她辨白。
“沒什么可辨白的。”她一如平常的晾起洗凈的他的衣服,抻展。她潔凈的臉上有薄薄的汗,晶瑩閃光,圣潔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