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藥三分毒?!崩潆S風板著臉,口氣頓了頓,“此次一次?!?
沐月夕抿了抿唇,笑道:“好,叫詠詩跟你去拿藥?!?
事情商定好了,沐月夕放心的睡下了,這一天,她是被折騰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到晚間,詠詩把藥熬好,偷偷的送過來給她服下,到早上,她就宣稱昨兒受驚過度,被嚇病了。
一直等到午時,杜徽才打發人來告訴她,淳于容已醒,叫她安心。沐月夕既然要裝病,也就沒法過府探望,只能遙對文信候府說了句抱歉。沐晚謙夫婦感激淳于容救了自家的愛女,兩人親自上門道謝探望,并送上了一堆補品。
她生病的消息很快就傳進宮中,這一次顯慶帝不但派了太醫來診脈,還讓請旨去文信候府看望外甥的徐貴妃順道也來瞧了瞧她。
她病的“貨真價實”徐貴妃略坐了片刻,就回宮了。
轉眼間就到了五月七日,回疆的使節團到了,顯慶帝照舊在德政殿設宴款待,命文武百宮做陪。
五月八日,諸位異姓國公抵達滎揚城,這其中也包括淳于容的父母,蒲國公淳于曜和夫人徐氏。
五月九日十日,宜王、梁王等本姓王爺陸續抵達滎揚城。當天晚上,沐晚謙書房的燭光亮了一夜。
在眾人的期盼下,五月十二日終于來了,禁宮內燈火通明,張燈結彩,人人都喜笑顏開,共賀皇太后蘭氏的六十大壽。
不能依例隨莫瓔入宮,顯慶帝為免宴上失儀,惹人笑話,特意下旨,讓沐月盈妹代姐職,隨花朝宮的人進宮獻花賀壽。
酉時正,沐晚謙夫婦帶著沐月盈盛裝進宮,沐月夕獨自用過晚膳后,打發丫鬟們到下房去吃飯,她歪著床頭假寐。突然聽到冷隨風在屋外道:“今日城中放焰火,你可愿去看?”
沐月夕睜眼去瞧屋頂,屋頂沒有洞,人呢?
“我在屋前樹上。”冷隨風聲音再次響起。
沐月夕起身走出房門,冷隨風站在樹枝上,身穿天青色長衫,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更加的挺拔清俊。
“我還在裝病,只怕出不了門?!便逶孪t疑,這次裝病,她可是連父母都瞞住的。
“我自有辦法帶你出去?!?
沐月夕拍了拍額頭,真是裝病裝糊涂了,冷隨風會輕功,他們壓根就不用從大門出去,悄悄去,悄悄回,誰會發現?“還等什么,我們快走吧!”有幾分雀躍。
冷隨風輕輕笑了起來,嘴唇彎起漂亮的弧度,酒窩深陷。
滎揚城不僅是祁國的政治中心,同時也是祁國的商業中心。入夜后,大街上還是非常的熱鬧,再加上今天又是太后的壽辰,大街上各種商肆灑家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流擠滿了街道,混雜著小商販和賣藝人,比白天還要熱鬧。
沐月夕瞄到路旁一個套圈的攤子上擺著許多的小玩意,一眼就看上了幾個精致的,拖著冷隨風興沖沖的跑過去。
攤主是個精干的中年漢子,見兩人過來,忙招攬生意,“公子,小姐丟圈玩吧,套著那個就是那個?!?
“一個圈多少錢?”沐月夕躍躍欲試。
“五文錢十個圈?!睌傊髟捯魟偮洌潆S風就數給了他十文錢。
沐月夕抿嘴笑著接下竹圈,站在線外,一個一個的丟著去套她最中意的那個仕女撲滿。一個,兩個,手上的圈越來越少,最后的圈也擲了出去了,還是什么東西也沒套著。
“這竹圈太輕了,都拋不遠,人家根本就套不到?!便逶孪︵狡鹆诵∽臁?
“你要什么,我幫你套?!崩潆S風主動請纓。
沐月夕轉嗔為喜,指著小攤上看中的幾個小玩意,“我全要,你幫我套?!?
“好。”冷隨風又數了十文錢給攤主,接過攤主遞來的竹圈,他是一套一個準。
攤主補貨補的臉色發青。
沐月夕瞧著好笑,“凌天不要套了,都拿不了?!?
冷隨風知道沐月夕憐攤主是小本生意,不忍他太過虧本,才會這般說的,也就順著她的意思,將手上剩下的六個圈還給了攤主,也沒要攤主還回來的錢,伴沐月夕離開了攤子。
沐月夕白天都很少出來,這晚上更是一次都沒出來過,看到這熱鬧的場面,忽然想起前世和同事逛夜市吃小吃的場景,笑道:“這焰火還沒放,我們不如先去吃些小吃?!?
“好。”冷隨風沒有異議。
兩人走到賣云吞的小攤前坐下,粗瓷碗里盛著清清爽爽的雞湯,散發著濃郁的香氣,湯水里十顆精致的云吞,半透明的皮,幾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餡料。
沐月夕拿起勺子,撈起一顆,草草的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塞進嘴里。好燙!大口的吸氣,微瞇起的眼中滲出淚光,卻又舍不得吐出來,含在口里,呵氣。
“慢些,別急。”冷隨風柔聲道。
“你怎么不吃?很好吃,快吃。”沐月夕含糊不清地道。
冷隨風聽話地撈了一顆放進嘴里,慢慢地嚼嚼,很優雅,很斯文。反觀沐月夕,是半點優雅都沒有,她象饞貓一樣,轉眼就吞掉大半碗,直到把湯喝光光了,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巴,真是唇齒留香。
冷清的眼中含著淡淡的笑,嘴唇彎起上翹的弧度,冷隨風覺得就算他不吃,看著她吃,也是一種享受。
“我們去下一個攤子再吃?!便逶孪狼槿f丈地道。
“吃多了,會不舒服?!崩潆S風提醒她道。
“吃撐了,你開助消化的藥給我就行了。”沐月夕有恃無恐的道。
“是藥三分毒。”冷隨風板起了臉。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便逶孪τ懞玫匦Φ馈?
沉吟片刻,冷隨風才淡淡地道:“下不為例。”
沐月夕見他同意了,笑著拉起他的手沖回人群,挨著把一家一家的小吃嘗了個遍,肚子撐得幾乎動不了,這才想起出來的初衷是什么了,抬頭看著漫天流火,相視而笑。
一朵朵煙花將天空照的亮如白晝,兩人并肩而行,時辰不早了,他雖然不舍,卻也不得不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