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起床啦!起床啦……兩只懶豬起床啦!”
韓冰還在睡夢中,隱約中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驚得他頭皮發(fā)麻,心神一亂,隨即一蹦而起。
“這都什么時辰了!兩頭死豬,還睡呢?”
韓冰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聽到廚房中傳來那鍋碗瓢盆叮叮鐺鐺的碰撞,心中松了口氣,然后又躺了回去……
林小妹腰上細著圍裙,雖說年歲不大,但儼然一派家庭主婦的韻味,待她轉(zhuǎn)過身來后,見韓冰仍在呼呼大睡,不由皺起眉頭,直接飛撲上床,一邊扯著被子,一邊高聲道:“大哥,你不是要帶我們?nèi)ゲ轵炐扌袧撡|(zhì)么?”
“嗯嗯~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韓冰嘟囔問道。
“辰時!”
“這不還早嘛!”
“都辰時三刻啦!”林小妹的力氣還真不小,一把將被子掀開……
韓冰感覺身子一涼,睜眼一看,頓時,魂飛膽喪直接嚇掉了半條命!
他可是男人!這大清早的……要是被小妹看見那根擎天柱!那又該怎么解釋?
“別掀,別掀……我的姑奶奶!”
“那你趕緊起來!”
“起來了,這就起來了!”
……
二人用過早點,林小妹推出了韓冰的輪椅,然后又將林小弟抱到了馬車上,三人隨即緩緩啟程。而這林小弟,是至始至終都沒醒過,睡得跟豬一樣!
一刻鐘后,馬車駛離了梅林縣,沿著官道,朝著天悠府府城行去。而他們身后,卻悄然跟上了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一名頭上裹著麻布的大漢,踮著腳尖,遠遠地望著馬車駛離的方向,興奮地扯了一下身邊人的肩膀,道:“哎哎!大哥,啥時候動手啊?那個小女娃,俺看著舒服……要不俺先上啦!肯定能……”
“砰!”
“哎喲!”還未等他說完,身旁那大哥,卻是抬手就敲了他一記響指,大漢額頭一吃痛,不由地驚呼而出,隨即捂臉道:“大哥,你打我做甚?”
“老子說了多少遍了!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那人就一殘廢,何必……”大漢的眼神中很是不解,平常也就算了,為什么對一個廢人也得做那么多功夫。
“殘廢怎么啦?說了多少次了,一定要養(yǎng)成良好的職業(yè)習慣,不然總有一天會吃虧……老子縱橫江湖十來年毫發(fā)無損,靠得就是這份小心!”
“一個殘廢罷了,值得么?”大漢仍然是一臉的委屈,輕聲嘟囔著。
那大哥放下了手中的刀,又仰頭觀察了一會兒,見馬車已遠去。隨即轉(zhuǎn)身對二人交待道:“你們兩個兔崽子聽著,待會兒千萬別直接上,以免被他兔子咬人,先打些幌子,讓他麻痹……喂!聶大牛,你他娘的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
……
梅林是個下等縣,官道并不平整,大半都是碎石土路,馬車晃晃悠悠,一路顛簸,抖得韓冰直犯惡心,就這樣,那林小弟依然睡得很踏實……
直到一個時辰后,他才在林小妹的捶打之下,悠悠醒來。
一邊揉揉惺忪的眼睛,一邊含糊問道:“姐,吃早飯啦?”
“除了睡,就是吃!你是說是什么?”林小妹咬著銀牙,恨恨地盯著他。
見姐姐這大發(fā)雷霆的前兆,林小弟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一聲不好,隨即雙手扯住耳朵,扮起了鬼臉……
“我是一只豬……豬豬!”
“……”
這一滑稽的舉動,頓時逗得她哈哈大笑,心中的那點悶氣,也瞬間煙消云散。
見姐姐樂了,林小弟心中放下了那顆懸著的巨石。
說實話,在家中,比起大哥來,他還是更害怕姐姐一些。原因很簡單,韓冰是從來沒揍過他,而在林小妹那里,一天最少三次!
“出去趕車!”林小妹緊繃著笑,罵道
“好勒!”
林小弟換上了韓冰。此刻在那車廂中,只剩下了韓冰和林小妹。
“你盯著我做什么?”韓冰見她滿臉兇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心中不解,隨即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林小妹偏過頭,不過依然沒有躲過韓冰的魔爪,挨了一捏卻是默不作聲,腮幫子嘟起,嘴邊漸漸泛起一絲冷笑,那眼神更是幽怨了!
“說話啊!”
“誰是林志玲……”
“啥?”韓冰的表情瞬間凝固,腦中一片空白。
“別裝蒜,今天早上你自己說的!”
韓冰眼睛都直了,兩根大腿不停地顫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試探性地問道:“是夢話?”
林小妹木木地點點頭:“可不僅僅是今天,你從以前就一直在喊這個名字!”
“那個……那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林志玲是誰?”
“你聽錯了吧!?”
“林志玲是誰?”
“你肯定是聽錯了,我從來都沒聽過這個名……”
“林志玲是誰?”
林小妹見他支支吾吾,雙眼一虛,冷冷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噗……”韓冰肩膀一歪,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你……你……你才五歲,你懂什么……懂什么!!”
“我六歲了!”林小妹很嚴肅。
“哪也……哪也不能瞎猜,六歲也不合適……對,太小了!”聲音是越說越低。
“哼!”林小妹生氣極了,直接轉(zhuǎn)過了頭不再理他。
車廂中一片寂靜,似乎連溫度也在急速下降。韓冰看她那氣鼓鼓的模樣,楞了好久,是又想笑,又不敢笑。
“咳!”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xù)了半刻鐘,韓冰身為長兄,自然要率先打破尷尬:“那個……小妹,幫大哥拿杯水,我渴了!”
“叫林志玲給你拿!”
“……”
……
正在韓冰頭痛腦熱之時,車廂外傳來了幾聲敲擊:
“大哥,有人打劫!”
“打劫?來得真是太好了!”韓冰心中慶幸,如蒙大赦,隨即雙手一撐,跳了出去。
掀開門簾一看,見那劫匪是三人成排,敞開著上身,露出滿胸的黑毛。每人手中都橫臥著一把九齒連環(huán)刀,臉上兇肉叢生。在三人身后,放了一個大箱子,足夠裝下林小妹和林小弟……
“這位兄弟,哥們兒三個也不為難你……”見到大人出來,站在中間的那名劫匪向前走了幾步,做出一副痞子相,大聲嚷道:“十兩紋銀,保你一路暢通無阻,否則的話……哼哼!”
暢通無阻,你以為這官道是你家開的么?這打劫的開場白著實低劣,完全不像是行家……
“否則如何?”韓冰問道。
那劫匪忽然舉起了鋼刀,吐掉了口中的牙簽,厲聲道:“你這是在找死么?哥們兒是仁義之人,不想當著孩子面剁了你!”
“沒有的事,我就隨便問問!”韓冰擺著手,笑道。
“那就好……就要十兩紋銀,一分不能少!”說完瞟了一眼韓冰身邊呆坐的胖子。
“為什么要這個數(shù)?而不是二十兩,三十兩?”韓冰再次發(fā)問。
“嗨……我說你這個人是有毛病么?”那人臉上有些疑惑,搞不懂韓冰在做什么,接著又走近了幾步,滿臉鐵青:“你有多少錢,老子一清二楚……也不怕告訴你,老子們從梅林就跟著這輛車了!”
“哦!”
韓冰心中煥然大悟,當即便明晰了眼前人的身份……難怪這三人似曾相識,前些天他就注意到了,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在自家院子前后轉(zhuǎn)個不停。待自己出門之時,他還專門叫了隔壁王嬸幫忙看著點,沒想到這剛一出城,這幾人就沉不住不氣了。
不過這樣也好,隱患還是需要早些解決……
“得,好漢自己過來拿吧!我腿腳不方便……”
“算你識相。”那人走到了馬車前,攤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卻始終握著刀把,“拿出來吧!”
韓冰一手將看戲的林小弟推回了車廂,然后放下了門簾,隨即朝里面喊道:“堵住耳朵!”
“知道了!”
那劫匪聽到這里,就算是個傻子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即滿臉兇惡,舉起了鋼刀:“既然給你臉不要,就別怪爺爺不客氣!”
“唰”
一招高山流水,直直劈下,若是韓冰挨實了這么一刀,必然是一刀兩半。
“當”
忽然一股金石玉音傳來,仿佛那鋼刀是砍在了花崗巖上,濺起絲絲火光,那劫匪震地手臂發(fā)麻,差點將刀脫了手……
韓冰雙目冷冽,見他只用了兩根手指,便牢牢地夾住了那來勢洶洶的刀鋒……
“這‘大劫指’,老子用八個分身練了三年,若是連你都收拾不了,豈不是活回去了!”
“八個……”
他眉目一頓,還沒搞明白韓冰說的是什么意思,只見一道銀光劃過,瞬間感到自己脖子一涼,再用手一摸,那觸感極為潤滑……
低頭一看,見自己手中的鋼刀已經(jīng)被折斷成了兩截,一截在自己手中。而那刀尖,自然是被韓冰兩指穩(wěn)穩(wěn)夾住……
“你是……后天……五重!”那人滿臉驚駭,踉蹌著向后退了半步,隨即撲通一聲,仰頭倒下。
“錯了,是六重!”
韓冰抬起頭,見另外兩人早已嚇破了膽,目光呆滯地愣在原地,褲襠中不停地滴落著腥臭的水珠……韓冰雙手猛撐,馬車發(fā)出吱呀一聲巨響,仿佛快要散架似的,兩個輪子頓時被按得陷進了土中。
他在空中飛躍了七八米,直接騎在了一人的脖子上……
“好漢饒命啊!”
“哼哼!你的命可不能饒……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那拐賣婦幼的敗類。”說完右手成指,一個橫插,直接沒入了那人的太陽穴。
另一人當即反應了過來,轉(zhuǎn)身拔腿狂奔。
“媽呀……”
韓冰手上任然留著那片折斷地刀鋒,他瞇起左眼,瞄準了一會兒,然后二指一收,使勁一甩……快如閃電,急如雷霆!
那人身子依然在奔跑,但腦袋已不知去向,心臟的壓力之下,鮮血飚出一丈高,滿路噴灑,將這官道都給然成了紅色。
做完這一切,韓冰在那人身上擦干了手指,然后倒立而起,一蹦一跳地回到了馬車。
“走咯!駕……”
若只是要點錢,給了也就罷了!不過若是將那歪注意,打到了自己這兩個命根子的頭上,那韓冰也絕非善類!
半天后,有一個喜大普奔的消息,在梅林縣傳開了,那伙專門將婦人兒童拐賣到西邊為奴的江湖三惡,在官府通緝了七年而不得后,被路過的神仙除了,據(jù)說死狀極慘……極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