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橫生，兩山一溝，荒草滿地，原始生態……

楊翎和唐遠游并馬而行，江灼、劉虎，楊忠、馬冰煌等在后面押著隊跟著，二百人若擠在一個屋子里面顯得挺多的，但出去進了大山就沒嘛了，在這個不怎么出名的山區，人們竟然有種草木皆兵的錯覺。

楊翎極力想推廣使用火槍：“我說唐大哥，你要相信我，我認為我們這200人100只火繩槍，足夠打得山寨人落花流水的，因為這些火繩槍真的很厲害。”

“然而裝填速度也真的很慢，”唐遠游卻有疑惑，他手里就拿著這樣的一把長管火繩槍，向著對面的山比了比，“一發打出去如果不中，就要再花很長時間填裝，而對方用弓箭已經射出來三箭了，你這個槍，射程跟弓箭差不太多，恐怕……”

“但是現在，我們上哪兒找那么多弓箭，并且射箭術需要長期苦練，這個槍卻能迅速學會，殺傷對方？”

“殺對方，楊翎我跟你說了啊，我們這些人出來是探路的，大仗還得靠官軍打。嚇唬一下土匪我們夠用，但真來了蒙匪的騎兵，那我們命都難保。

后面的誰說了句：“我說你是沒有見過，那人家騎馬射箭那個兇惡，你保證會做噩夢的。”

“是呀，楊翎，唐三公子跟遼王參加過戰斗，聽說也見過蒙匪的。”

“對了，蒙匪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他們真的是匪嗎？”楊翎問。

“他們就是游牧的各部落的蒙古散兵，”唐遠游回憶道，“我也是聽人說但凡天氣變冷，水草生長變化的情況下，西邊北邊的游牧人就會越過屏障，來騷擾邊界，這種事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土木堡之變當年死了十多萬人吶！五十年還未過去，十萬男人一死讓多少家破人亡，這可惡的戰爭！”

“對，蒙古兵殺人越貨，搶奪東西，他們就是一群畜生。”

大家紛紛痛罵著蒙古人的殘忍，楊翎卻覺得沒有見過真實情況，總覺得他們說的話還不夠真實。

“少爺，前面有情況！”前面的探子飛馬來到隊伍近前，報告著，唐遠游下令，“整隊，準備戰斗！”

大家緊張兮兮的嘩啦嘩啦的趕緊整隊端槍，但馬上又有探子回報，前面只是發現了幾具尸體，血都干了，穿著服飾是錦衣衛的樣子，有的錦衣衛是身上中箭死的，有的尸體頭被石頭砸破了，腦漿流出來，那樣子極為殘忍。

“快去看看！”

“探子好好看看附近有沒有敵兵！”

“幾個兄弟四外查探了，并無敵兵。撿到了一些折斷的弓箭，還有沒有投出的石塊兒，可以證明上面就是對方設伏的所在，但現在沒有人了。”

“大家先穿過這塊險地！”

“是！”

“前面不遠處就是阮將軍帶的隊了。”

“去和他們會合。”果然再走不多遠，300多錦衣衛就在那兒，他們已經就地挖駐簡單工事，鹿角壕溝，簡易陷進，有些人把剛砍伐下來的小樹斜架起來支好，形成防范騎兵的拒馬，在這個半坡地，前面倚靠大山坡，斜向里有溪水，附近甚至還有幾顆野果樹，啊，所有人都吃驚，防衛的倒是挺不錯，錦衣衛里面也有懂兵法的？

“阮將軍！”唐遠游離對方營寨老遠，直接喊著那個將軍的名號，真想好好挖苦他一頓。

對這位冒失驕傲的阮將軍，唐遠游、楊翎沒好感，他天天挺著個肚子到清泉縣城，整天除了去怡紅院就是去大酒樓，唐遠游恨透了這個貨，你打仗有能耐也行啊，而說他是草包都高抬了草包那個詞。

阮將軍人廢了。傷可不輕，頭上大包套小包，有個地方好像破了一個洞塌陷進去一塊，現在拿布好不容易包著。該！出師不利大敗而歸，帶出去400人回來300，損失慘重，一百多條人命啊！但戰時對他還要先照顧搶救再處罰。

通報過情報后，雙方合兵一處。

唐遠游看迎接他的一個副將倒是挺有氣質，忍不住多看兩眼。

“你怎么稱呼？”唐遠游要和對方這個臨時指揮驗證軍符令牌，才能合兵。

而這個副將真是很細心，明明認識唐遠游也嚴格的檢查完了令牌。

他冷聲回答道：“在下江彬。”

“江彬！”唐遠游沒當回事，但旁邊的楊翎尖叫出聲，這個人是歷史上有名頭的人物啊，據說他很勇猛能領軍，但是人品不是特別好，后來也成為大明的佞臣一個，就是他？他竟然在這兒嗎？楊翎知道的多呢！

“江統領，那我們來商量一下合兵后的作戰計劃吧？”唐遠游說，“我有二百鄉兵，別看訓練不夠精，但勝在地理靈通，有的對山寨里面的情況也很了解，他們大概知道里面有多少人，說不定能幫助您快速取勝呢！”

“是嗎？”江彬一張方片的鐵青臉上毫無表情變化，但是語氣比剛才的冷傲緩和了，“我們這隊人失敗就敗在地理不熟悉上，被人家幾十人給引誘到了附近的山谷，他們從上打下，我軍才損傷這么慘，我需要你。”

“那我們來的時候奉了令，要先去攻打小龍口的長城，我看我們趕快行動吧，那個隘口丟了恐怕會有蒙匪大部隊進來，那樣子整個清泉縣城就有危險了！”

“那我們馬上拔營，來呀，傳令下去，留下個別照顧傷者的，回清泉，其余的，跟我去殺土匪！”

楊翎發現江彬可比那個作威作福的阮將軍狠辣多了！不過目前看來他的官不大，有不少人貌似都不怎么聽他的話，不陰不陽的慢慢挪步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大概跟他一樣是統領，平級人家憑什么聽你的？

江彬也有點無奈，青臉上更鐵青了，顯得這人有點孤獨，但表現還是挺突出的。

小龍口的長城就在翻過這座山包的頂上，遠遠的人們仰視就看到了，上面，已經有了一些土匪在巡邏。有地方的血跡還都沒有擦。

合兵后這五六百人，現在沿著小路，找了半天，總算到了一個合理的位置，在這兒可以準備攻擊對方的堡壘。

要開打了。

大家有點緊張。這種攻堅戰最讓人費心，就像現在怎么攻？

江彬鐵青著臉在四處查看地形，但其余的錦衣衛統領不干了，剛才在路上，草叢中，有人看到了被殺的人，扔在那兒也沒有埋，有的掉了腦袋，有的身上好幾個窟窿，又是死的慘不忍睹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扒光了，這幫土匪，但人們除了痛罵土匪沒有人性外做不了別的。

“唉，這群畜生！”很多人長嘆一聲不忍再看這些無辜的百姓被屠殺。

然而在隘口里面，守衛的賊兵毫不懼怕，還在這一會兒又扔下三四個女人下來，個個沒有衣物，看來是****了壞事后被扔下來，慘叫著掉下來，都活活被摔死了。

“為什么沒有早把他們給消滅？”楊翎咬牙含淚問唐遠游。

唐遠游解釋：“這不都怪縣令剿匪不利嘛，投入少打擊不堅決，斬草不除根，山賊鬧騰兇了再剿匪，使這伙人勢力越來越壯大，現在人家在山里面長期屯駐的，就有幾百人，再加上山外邊通風報信的，唉，真造孽啊。”

“殺啊！”江彬還在琢磨怎么突破的時候，其中一個統領，竟然帶著本部近百人往上沖了！

“回來！”唐遠游、楊翎同時大喊，“沒有調度隨便出戰，哪有打這種糊涂仗的道理？再說你知道隘口里面什么情況你就往上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