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他們嗎？”青檸閉了閉眼睛，艱難的開口。
“誰？”閔小凡不明所指。
青檸心里一咯噔：“你不認識？”
閔小凡眨眨眼睛，試探的問：“我認識？”
“你不是看了嗎？”青檸有點想揍他的感覺。
閔小凡有些啞然的指了指現場，見青檸點頭，才恍然大悟：“那兩個雖然是年輕人，不過不像是我們那的，真不認識。”
青檸不太敢相信，推開他，自己一探究竟。
看見牛仔褲，她有些愣了，原來真的不是。
原來真的不是！
青檸心頭一松，整個人差點垮掉。
“他們估計是開快車，從痕跡來看，年輕人已經踩了剎車，可是恰好小車也速度飛快，而且迎面而來，車主那時在講電話或者是想事情，等發現摩托車時為時已晚，雖然也用力踩了剎車，仍然無法改變結局，現在應該在無比的后悔與自責……”
青檸轉臉看向在做分析的閔小凡。
“……怎么了？”她的目光太深沉，閔小凡嚇得住了口。
“沒有。發現你很有偵察天分。”
“嘿嘿，哥就想當個偵探……噢，不是，我是說，我……”
青檸斜視了他一眼，然后抿唇笑了一下。
“小青，我……”閔小凡窘迫的撓撓頭。
“你可以努力。”
青檸的語氣平淡，仿佛只是在講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不笑我？”閔小凡頗感意外。
“為什么要笑你？”青檸再看了一眼現場，默默轉身離開。
“笑我……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青檸轉了身，眉眼彎了下:“成語用錯了。”
“我…沒讀什么書。”閔小凡再次低下頭。
“老大要有老大的氣勢。”青檸注視著他。
“我……”閔小凡目光漂移，突然說，“小青，他們可憐嗎？”
“誰？”青檸疑惑，隨即看他目光所指，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雖說生死有命，可是能不死，誰都不想死吧？”閔小凡有些幽幽地說。
“嗯…”青檸不知道閔小凡是不是為了逃避話題才說的話，但她心里的確思考了。
“閔小凡，你怕嗎？”
“如果今天躺那里的是你，你會后悔嗎？”
青檸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早已染了幾撮紫發，斜在劉海，兩鬢剃得整齊垂直，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但過于白晰又輪廓清晰的臉，加上桃紅的唇，還有那含褐色眼珠的長睫毛雙眼，卻無法讓他成為一個兇神惡煞的人，除了經常跟他后面的幾個不務正業的小家伙，基本網羅不到其他人，他們所謂自稱的老大，對青檸來說，沒有一點震懾力，這樣一個人，青檸突然想知道，他會怕死嗎？
“好死不如賴活，不是嗎？”閔小凡看著人群那邊，目光有些深遠，第一次如此暗沉的說話，青檸竟然覺得他莫名有些成熟感。
“怎么了？”閔小凡發現青檸盯著他看，不解外又有絲羞澀。
“突然覺得你也蠻帥的。”青檸抿唇淡笑。
“本來就帥。”閔小凡一愣，隨即甩甩額前的紫蘇。
青檸透過他的身影看向人群，目光有些深遠：“走吧。”
“嗯。”
一一一
“青青，你們？”葉永全看見青檸和閔小凡一起進了店門，眉間輕蹙。
“全叔，剛剛，小青讓我載她……”
“葉叔叔，我剛出去了一趟，沒有車，就讓閔小凡送我一程。”青檸知道大家對閔小凡的印象都不好。
“嗯。有什么事叫叔送你啊，叔不也有車嘛。”葉永全走到青檸身邊，給她使了個眼色：“你阿姨一個人在廚房，你去幫幫她？”
“好。”青檸微微一笑，走了進去。
看著青檸進去，葉永全才正眼看著身旁的閔小凡：“青青怎么會跟你在一起？”
“全叔，真是小青找的我……”閔小凡有些委屈地說道。
“她找的你？你們做什么去了？”葉叔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就叫我載她，然后在路上又莫名其妙的停下來，在那站了一會，就回來了。”閔小凡沒有半點隱瞞。
“那條路？”葉永全眉頭深鎖。
閔小凡的告知并沒有給葉永全解惑，反而加深了疑問。
“你們有沒有遇到誰？”
“沒有啊……”閔小凡仔細回想：“哦，停車的時候我看小青一直在張望，好像在等人的樣子，后來，有一輛摩托車在他們旁邊停了一會，聊了兩句，等他們離開，小青就叫我送她回來了。”
葉永全半信半疑地看著閔小凡，可是他的話里又找不到明顯的地方。
“真的，全叔，你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沒對她做過，一直是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真的。而且，全叔你也知道，小青她是學過功夫的，我幾年前就打不過她了……怎么可能占得了她便宜……”到后面，閔小凡聲如細蚊。
最終，葉永全把他上下打量一翻后，才放他離開。
閔小凡有些膽顫心驚的離開店鋪，全叔的眼神原來是那么犀利的，讓他直盯著，像要把人心都看透似的。不過，閔小凡心里的疑問也同樣出現，這一次的出行，還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唯一有點特別的，就是在公路停車時那突然停在他們身邊不遠的兩人的聊天。
“怎么停了？”年輕女子問。
“我有點心慌。”男人撫了撫心口。
“不舒服？”
“不是……”
在女子追問下，男的緩緩地說，他腦里突然閃過自己會在前面出車禍的畫面，所以不敢往前開了。
女的半信半疑，看著剛從面前飛馳而過的小車，還是推推男人：“走吧，還要趕回去看我爸媽，你開慢點就是了。”
男人點點頭上了摩托車，然后就開走了。
閔小凡望望身邊的青檸，發現她的目光隨著兩人遠去而帶了一絲微笑，有些意味深長的感覺，很特別，卻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青檸回頭看向閔小凡，對他會心一笑。
閔小凡心頭一震，他不懂什么叫回眸一笑，可是這一刻，乃至在以后許久的許久，他都從未忘記過這個笑容，像是帶著甜度的棉花糖，軟軟粘粘甜甜，入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