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的光輝從紫色的窗簾中探進房間,我睜眼的一瞬間正對上這一縷刺眼的光芒,抬手擋了擋,半晌,翻個身,把陽光甩在背后,迎面而來的是南珞熟睡的臉。
他側躺在我身邊,雙眼依然平靜的閉著,我杵著頭看他,在心里想啊,這是我愛之入骨的那個男人,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歸宿,我一定、一定要一輩子守在他身邊。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神秘又奇妙,一個人磕磕碰碰走了很久,回過頭來還有個人愿意陪你從黑夜熬到白天,從青絲熬到白發,最好不過的結局。這是一份不需要償還的愛,你只需要時刻來保溫它、加熱它,它便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和甜蜜。我的一生、我們的一生,都希望并且向往著能夠有這樣一份溫柔相伴,把蹉跎歲月過得長久圓滿。
或許是被這一份景所感動,我的指尖不受控制的攀上他的眉,然后到了眼睛、鼻子、嘴唇……我笑笑,收回我感性的手指,繼續撐著腦袋端詳他。怎么這么奇怪呢,光是看著他,我就感到無比的幸福。
一會兒,我戀戀不舍地離開被窩,套起一件白色的長T恤,理著我蓬松雜亂的頭發走到窗前,“唰”地一聲把窗簾拉開,讓陽光肆無忌憚地打在我臉上。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看似醒了。
“起床了。”我抱著手叫他。
他一動不動,好像沒有聽見我說話。我繞到他面前站著:“南珞,太陽都已經照到頭頂了,你是打算賴床嗎?”
他揉了揉朦朧的睡眼,瞇著看向我:“幾點了?”
“十點。”
他裹住被子:“今天又不用上班,怕什么。”
“這個家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打掃了,你確定你要在灰塵中安然入睡?”我伸手去拉他的被子,“南珞,別睡啦,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教訓我的?快點,起來幫我拖地。”
他立馬止住我的手:“別拉被子——我可什么都沒穿哦。”
我從容地笑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怕什么,又不是沒看過。”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狠狠一拉,我被迫蹲在地上仰視他,他反手一摟,就把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不知所措,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在我嘴中肆意收刮了一番,然后輕輕把我放開,含笑看著我:“怎么連呼吸都不會了?”
我一愣,接著奪過枕頭打在他身上,狠狠懲治了他一番,然后高冷地頭也不回就走出房門:“你等著吧,我知道你對灰塵過敏。”
洗漱完之后,我打發南珞下樓去買早點,自己就開始戴起橡膠手套忙活起來。
將近過了四十分鐘南珞才回來,并且帶著出門時沒有的一臉疲憊。我把抹布丟到一邊:“怎么去了這么久?”
他從廚房拿出碗,把豆漿和油條分別裝好:“我在樓下遇到李墨晨了,和他隨便聊了幾句。”
我實在想不到現任和前任除了冷眼相待還能心平氣和地聊什么,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你們說了什么?”
他淡淡道:“你忘了,我和他以前就認識。”
我急切道:“所以呢?到底聊了什么?”
他喝了一口豆漿,不緊不慢的說:“隨便聊聊近況啊什么的,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比較想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是啊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啊?”我說,“他住在這兒?不可能吧。”
“他可是來找你的,柳瓔。”他放下碗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最近和他有聯系?”
“沒有啊,我和他最近的聯系是兩個月前,那天你在嘛。”我摸了摸Clancy光滑的毛發,漫不經心地說。抬頭看到他依舊不依不饒的眼神,我笑笑:“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窗外,沒有理我。一會兒,他說:“我問過他了,他說找你有事,讓你給他打電話。”
我抹抹嘴角:“什么事兒啊?”
“你自己打給他把。”話畢,他站起身,把碗摞起來,收回廚房。我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墨晨的電話:“喂?你找我有事?”
電話那頭的他語氣平淡:“上次不是說好了有時間一起吃飯嗎,這幾天我倒是挺閑的,你覺著呢?”
我想了想,反正今天周末也沒什么事,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我對著正在廚房里洗碗的南珞說:“南珞,我今晚有約,不在家吃飯了。”
我聽到他關水龍頭的聲音,以為他要說什么,等了半晌都沒等到。Clancy一整個的臥在沙發里,對著我搖搖尾巴:“汪汪——”
“南珞?”我走過去靠在廚房門上看他。
他背對著我,不帶任何情緒:“去吧。”他又轉動水龍頭,水嘩嘩地流著,仿佛要將他的不滿沖淡。
我看著他靜默的背影,輕輕點頭。
說實話,我又不是腦子有問題,當然知道他在生氣啊。他因為我要和李墨晨去吃飯而生氣,他因為李墨晨來找我而生氣,他因為我的不在意而生氣,我都知道。所以我在期待他的反應,可他竟然說“去吧”。
他要忍到什么時候呢?我這樣想著,悄悄在心里笑了。
一早上下來,他很少說話并且時時刻刻板著一張臉,就連中午我在廚房做菜的時候他也沒過來幫忙,反而自己一個人拖著Clancy在浴室給它洗澡,更何況他還把他自個兒也弄得全身濕透,做好飯菜的我只好一臉無奈地看著他用吹風機吹吹自己,又吹吹Clancy。
我靠在浴室門前:“南珞,有句話是這樣說的,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會死。多有哲理的一句話啊,你說是不是?”
他沒理我,自顧自地玩弄著吹風機。與此同時,Clancy大幅度地甩了甩它還濕得滴水的毛發,南珞好不容易吹干的頭發衣服又都濕漉漉的,我抱著手,笑出了聲。
笑完之后我走進浴室,奪過他手中的吹風機說:“我來吧,你先去換一套干凈的衣服,房間里有干毛巾,擦一擦頭發。”
說完,我正要轉身開始給Clancy弄造型,卻在一瞬間被南珞環住,只好一整個地靠在墻壁上,我抬頭,正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瓔,你今天晚上可以不去嗎?”
我把笑憋在心里,面無表情地回答他:“不可以。”
“為什么?”他把他的另一只手也壓下來,將我環在他胸膛之間,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撲鼻而來,他眼神冷冷的,像是要把我給刺穿。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說:“只不過是吃個飯,你有必要這么緊張嗎?”
“誰知道吃完飯你們會做什么,萬一那小子……”
“不會的。”我打斷他,“我和他沒有超越朋友以外的關系。”
他微微皺眉看著我:“可是你們以前……”頓了頓,又說:“要是你們觸景生情,回憶來了擋都擋不住呢?”
我低頭笑了一氣,然后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
“這不是多愁善感。”他認認真真地看著我,“我只是在……”
“你只是在吃醋。”我指出實質。
他偏了偏頭,清晰的輪廓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他動了動唇,似笑非笑:“對,柳瓔,我在吃醋。”
“終于承認了啊。”我含笑看著他,“不過我真的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你放心好了,相信我。”
他猶豫了半天,終于點點頭,妥協道:“好吧,到時候把餐廳地址發給我,我去接你回來。”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不容易的周末,你好好在家休息吧,太晚了我就自己回來,省得你跑來跑去的,麻煩。”
他笑笑,點點頭,看著我的眼神漸漸迷離,想要低下頭吻我,我猛地把他推開,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頭發上啊、衣服上啊全是給Clancy洗澡的臟水,離我遠點。”
他一個踉蹌,站穩了便向外走去:“你的力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
我沒理他,開始自顧自地給Clancy吹它的毛發。
傍晚時分,我正臥在南珞懷里看韓劇,接到李墨晨的電話,我拿起我的黑色單肩包,換了雙皮鞋出了門。
小區門口,李墨晨一身黑色西裝,端坐在他的車里等我,我急匆匆上了車,生怕南珞一個人在家里孤獨太久,于是催促他:“快走吧,開快一點啊。”
他兩手輕搭著方向盤:“你有急事?”
“沒有。”我說,“我怕家中那兩只狗餓太久。”
“……”
這天晚上我們去了大學時常去的那家西餐廳,老板是一個稱作“茶”的女人,因為從前非常照顧她的生意,漸漸地,她就和我、李墨晨熟了起來。后來我們分手,與她便斷了聯系。
因而今晚我們走進餐廳的時候,茶一眼就認出了我們,很開心,許久不見,作為老板娘的她還主動幫我們點餐。
還是像往常一樣很熱情。她坐到我身邊給我到紅酒,問:“差不多有五年沒見到你們了,我還以為你們去哪里偷偷安了個家呢。怎么樣啊最近?”
我與她碰杯:“挺好的。不瞞你說,我一直在廈門,只不過工作忙,一直沒時間過來。”
她看向李墨晨:“你呢?”
他微微一笑:“我去了深圳。”
“你們一直在異地嗎?”她睜大眼睛看著我們。
“我們……早就分手了。”李墨晨答。
“……”茶神色有些憂傷,但她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看到我們如今還能和平相處,其中的細節也沒多問,只是有些惋惜。她看看我,又看看李墨晨,再次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祭我們的青春。
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一點。
我躡手躡腳地把門打開,原本趴在沙發上睡覺的Clancy一下子驚醒過來,看見是我,奔跑著向我撲過來。
“誒!Clancy你干嘛……”它毫不吝嗇地表達對我的愛意,伸出舌頭在我臉上舔了又舔,不一會兒我臉上就沾滿了它的黏黏的口水。“你惡不惡心?”我一邊罵它,一邊從地上爬起來,用毛巾擦了擦臉,才走進房間,發現南珞已經熄燈睡下了。
我輕輕地開了床燈,床上的人突然一個翻身,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托著頭看我,微微一笑:“回來啦。”
“嗯。”我伸手揉揉他的碎發,“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說好了要等你我不會睡的。再說了,你不回來我怎么可能睡得著。”他從被窩里鉆出來,穿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我收拾東西。
我將外衣一脫:“你吃東西了嗎?”
“吃了,煮了碗面,我和Clancy一個一半。”
“嗯,那就好。”我忙活完坐在他身邊,“我跟你說哦,我們今天去見了一個老朋友。”
“誰?”他抬手摸摸我因喝酒而漲得通紅的臉頰,眼中滿是寵溺。
“你不認識的。是一個西餐廳的老板。”我索性一整個地鉆進他懷里,緊緊摟著他的腰,“以前我和李墨晨好的時候,經常去他們家吃飯約會來著。”
他平平淡淡道:“我認識,那個女人叫茶。”
“怎么會?”我抬頭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會認識?”
南珞勾起嘴角,眼中閃著暖黃的燈光:“看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什么?”我更加疑惑了。
他低下頭在我耳邊細語:“自從大二那年在社團展演活動上聽你唱了首《如果有來生》,我就把關于你的一切都調查了個遍。”
“為什么要調查我?”我起身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
“笨蛋,”他伸手將我拉回他懷中,將下顎抵在我頭頂,帶著些許笑意答道:“因為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