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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可還是慢了一步,他進去了,我也追進去了,看到離夜己經躺在寒床上。

“你醒過來!不要睡,快醒過來!”我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猛拉他的手臂,可他早就睡著了。

他放不下,放不下同他父魔,母后的回憶,這是他的執念。曉陌曾告訴我,躺到寒床上,可以夢入回憶里,這回憶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有自己不知道的別人的過去。

只是離夜,他會被寒床奪去生魂嗎?會死嗎?

下一刻寒床上方化出一道藍色光影,我該進去憶境中看一下嗎?這里面可能有離夜的父君兀楚和陰后的過往,或許有的連離夜也不知道,我深諳八卦之道,上弦魔族的秘事,知道了不好。

是啊,明知道不好,我卻已經抬腳跳了進去。

四周幻像重疊交錯,展開在面前的是一大片藍色,腳還沒站穩,就落到一片瑰子湖畔上,天地間萬千光影傾灑,化作了一大片藍色的玫瑰花海,漫山遍野,壯觀極了。

我一個人,也不怎么害怕,因為我知道里面會有離夜的意識與我同在,就像他一直都在牽著我手,一起看他知道和不知道的過去,窺聽境中人的情思想法。

“離夜,等我看完了憶境,你就醒過來,好不好?好不好呀?你不做聲就是答應了!”我向著四方的天空大喊,他會聽見的。

再量周圍,有一彎湖泊,離我一尺遠處豎著塊半尺高的石碑,上面凹陷著斑駁的字痕:淅川霄山。

逢著晴天,眼前的湖水澄清空明,波光瀲滟,一湖藍色瑰蕊飄香,風月無邊。風起時,偶爾濺起一些水花,畫出熠熠漣漪。

瑰水中央,纖纖少女沐水而浴,女子細致烏黑的長發披散在雙肩,有的浮在水波之上,絲發粘連,美艷若滴,這個女子我認出來了,是漪枯,日后的魔界陰后。

水畔,大片大片的藍色玫瑰盛放著,翩然沁麗,隨風而落的藍瑰瓣子,瀉落一水瑰麗、一地湛藍,漪枯的紅色衣妝靜靜的置于水畔邊。

我踏上湖上的木板橋,以便將周遭看的清楚些,只是頭還是一陣暈乎。

不知何時,紅色衣妝邊一個散淡絕世的公子長身玉立,他烏墨的卷發盤結成髻,其斜邊有一縷是深紫色的,順著發側際月彎似的淌下,余有零落的卷發隨意披著,淺淺的劉海輕浮在似雪蒼白的臉容上,削出寒冬的棱跡。

午后的光景如墨似畫,渲染在憶境的古卷中,層疊的水畔藍瑰間,年輕公子深紫的衣冠任風飄揚,黛眉纖細,眉下的一雙眼,淡如夜月雪,即使不笑,也難掩雪里的靡亂。

不用說,他就是兀楚,于他,一個男子,卻勝過女子的陰柔脫俗,冷雅華尚。

我聽說兀楚在認識漪枯之前就已經是上弦朝的第一十六任魔君,身邊姬妾成群,獨獨沒有立正宮之后,是以這個位子著實叫他的眾位妃嬪們虎視眈眈。

這處虛境,莫不是他倆的初識?

那么是在幾千多年前了。兀楚該有兩千歲左右,是一位風姿絕然的上弦君。

此刻,水中央的漪枯,畔邊上的兀楚,他們皆看見了彼此,也一眼識出了對方的身份。

漪枯抬眸,最初的那一眼,已然神迷,然而她眼睛牢牢鎖住的不是佇立畔邊風華如紫雪的魔君,而是他腰間佩戴的莫云劍。

傳說天地之間雖有數不清的絕世好劍,但最勝者不過兩把,天君的白玄劍和魔界的莫云,也就是配在兀楚腰間的那把曠世難再的莫云劍。漪枯的父君劍圣子語收羅了數不清的名劍靈器,卻唯此莫云、白玄兩劍是個遺憾,漪枯大抵也認為對于她們家這個頂級的名劍收藏家族,怎能有這么個大大的遺憾。

白玄劍在天君家中,自是要來不得,盜來更是不行,畢竟他們是本家。但是上弦的莫云劍可就不同了,眼下可就更加不同了,為了不留遺憾,我猜這個膽大心細的神女似乎暗暗下了決心,要定了系在兀楚腰間的這把莫云劍,即使是不擇手段。

漪枯不似風信子的清冷,也沒有如言溫和簡單,在她的性格里,放縱與傲氣共生。

我支起下巴,趴在橋欄上,看著眼下這場好戲。

只見漪枯輕輕捏了個訣,岸邊的一沓紅妝瞬間披于如雪肌膚,她起身,一步步走向立在岸邊的兀楚,寐含柔笑,一姿一容,楚楚迷人。

兀楚對于漪枯的舉動顯得一臉漠然,卻也一步沒動。

她,滿腹詭計,緩緩步近他。

他,面無情緒,不可攀附,深不見底的眸光注視著她,未離片刻。

漪枯的詭計自然是美人計。

她走近他,近到咫尺,空氣中彌漫著藍玫瑰的靡麗香氣,漪枯嫩白的藕臂輕輕的搭上兀楚的肩,環住他的脖子,下巴輕蹭他領口上的深紫鑲邊,耳環滑過暗光的精美紋樣。

磨了一小會,漪枯的嘴角略溝一笑,粉唇在他耳邊廝磨,輕吐:“兀楚,我喜歡你!你可喜歡我?”聲音如紅豆滑落,是明晃晃的調戲。

兀楚下巴微微上仰,眉間含著不可覺察的沉思,似遲疑,又似毅然決定了些什么。不過眨眼刻子,“撲通”一聲,漪枯毫無防備的被兀楚推到湖中,本能地揮舞著雙手在水中拍打著,濺起偌大的水花。

仍舊立于畔邊的兀楚看到這一幕,嘴角扯過一瞬大大地笑意,他本就形容似雪,這一笑自然是傾城絕倫,雪里生艷,只是這笑太短暫,一個剎那的微妙,我如果不是在憶境,可以這么清晰地研究他的面部表情,是看不見他笑過的,至少現在囧在水里氣憤到不行的漪枯神女是沒有瞧見的。

兀楚解下系于腰間的莫云劍拋給水中的漪枯,神情冷淡不可捉摸,他淡聲道:“我不喜歡你,不過本君要神女漪枯做上弦的魔后,莫云為聘,三日后自來迎娶。”話畢轉身離開,壓根沒一點求親的樣子。

我不禁大嘆:“囂張呀!”

處在水中的漪枯呆呆的拿著被湖水淋濕的莫云劍,一臉茫然,大概在想這實在忒搞笑了吧,她這美人計的結果也忒那個什么了,咋會這樣?

這就好比一位赫赫有名的采青花的大盜,在月黑風高之時,飛檐走壁夜訪某位小姐的閨房,沒想到翻窗而入瞧見的是美人已經梳洗好,正躺在榻上對著他勾手,哎,大盜頓時想噴血,靠,太侮辱老子的采青技術了。

漪枯會嫁給兀楚嗎?恐怕連她自己都不曉得。

她當知自己若嫁了兀楚,她那愛劍如命的父君不會答應,她那青梅竹馬的師兄霄遲不會答應,連她自個兒都不大答應。

也知道,自己從來談不上一個規規矩矩的神仙。

她不自覺嘟囔:“這什么跟什么嘛。”

我站在橋上,揣測著漪枯的所有心思,也遠遠看著兀楚不快不慢地離開,棲霞的光線里他的背影孤絕長峭,深紫的衣擺有少許拖過藍瑰與鵝卵石鋪疊的畔子,這是一個怎樣的魔君?有著比女子還要冷雅雪麗的容色,這色張揚的刺眼,也冷得叫人忍不住想要顫抖。

隨著他的離開,遍地的瑰藍色重重蕩開,四面八方,大紅色的光影如浪濤般涌來,轉眼換到了下一幕虛境。

是三日后,魔域不夜城中,上弦宮,殿闕深深,殷紅的大紅燈籠,將四下照得絢麗奪目,如血般的紅玫瑰花瓣漫天飄灑,有如一場鮮紅的血雨從天而降,紛紛鋪落在華麗的宮道上。

紅鸞轎里的漪枯,十分坐立不安,不時探首張望轎外,她抬手摸了摸胸口的莫云,昨晚她將莫云劍變小系上鏈子,戴在脖子上。

為什么會這樣做?裝作沖動礙了理智,好像好奇多于一見鐘情,她帶著莫云劍嫁給了兀楚。

這一天,神女漪枯成為了上弦朝的第十六任魔后。

夜幕降臨,一場沒有預兆的傾盆大雨吞噬著整個魔城,水霧在大紅的宮燈照耀下恍若隔世,雨聲將大婚的喜樂掩去了大半,深深冗廊,大風吹得紅幔高懸飄揚,喜燈搖曳,紅燭點點吹散,婚禮依然在進行。

紫龍殿中,妖魅如云,一朝臣子、蛟兵大將、兀楚宮里的妃嬪們,有的喜笑,有的沉郁,有的巴結討好,有的暗藏詭笑,有的不動聲色,帶著各自不同的心情和目的觀摩這場神魔大婚。

我穿梭在熱鬧的宴流中,蹭得一二耳根子。

“容姐姐,我剛剛瞧見新后娘娘的樣子了,真的好美!你說魔上有了新后,會不會忘了我呀?”一個粉衣小女子跟在一黃衣妃子旁邊,黑珍珠般的眼眸靈黠地轉動,帶著幾分憤憤,幾分委屈。

“哼,聽說她是天界最美的神女,容姿自然不差,只是丹嬪妹妹,但凡男人都不會愛上一個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子,魔上也是男人,不外如是!”黃衣女子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滿頭的珠釵耀出刺眼的光芒,想必是一位正得寵的妃嬪。

“容姐姐說的是!”粉衣少女得意地附和道,粉白的臉頰上縱著憨憨的嬌笑。

只是聽到這里,我就納悶了,如果兀楚對漪枯沒意思,那他為什么要立一個神女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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