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聆蜷縮在一旁，萬俟柳生起了火堆。天色已黑，天上的云層積厚，是下雨的前兆。馬車停在一旁，許是也累了，拉車的馬正靠在樹上熟睡。

“吃點吧。”萬俟柳將打來的野雞烤熟后遞給白小聆。

白小聆扭頭，沒有說話。

看著她別扭的樣子，萬俟柳心中生笑：“你這樣子好像貧道是山中大王拐了兩家小女子，我有這般可惡么？”

白小聆這才回頭看他，心中很是糾結。她對萬俟柳并沒有敵意，只是心中擔憂著楚毅。

若是楚毅真打算做什么極其危險的事情，她作為他的弟子，怎么也不能心安的自己離去。

“夜明珠帶了？”萬俟柳問她。

白小聆愣了一會兒，然后想起來，從袋中拿出一刻白色通透的珠子，在夜空里發出明亮的光來。

這是第一次見萬俟柳時她送給自己的。白小聆還記得，但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差點都要忘記了。

萬俟柳拿過夜明珠往空中一拋，珠子在空中懸浮，瞬間將四周照亮。

“好了，不用怕了，”萬俟柳道，“夜間猛獸懼光，可以安心的睡覺了。”

枯木在火堆中燃燒發出噼哩哩的聲音，白小聆看了四周一眼，嘆息一聲：“萬俟道長，你跟我說實話，楚……師父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萬俟柳看著她的眼神溫柔似水，柔聲道著：“沒有，是我正要游歷四方向他請求了帶著你出來。”

白小聆看著他的眼睛，雙眸中似有汪洋，廣闊、清澈不帶一絲遮掩。

他不像是騙她。

“知道了，”白小聆低下頭，“謝謝萬俟先生。”

萬俟柳深吸一口氣，問她：“可還怪我？”

白小聆搖頭。出來游歷對她自身確實有好處，萬俟柳一番好意，她怎么還會怪他呢？

“快吃吧，都要涼了。”萬俟柳看著那只烤雞，對她說。

“不了，吃不下，那么萬俟先生，我們要去哪里呢？”白小聆問。

萬俟柳突然摸了摸她的頭：“去你我該去的地方。”

不遠處，一只紙鶴悠悠地飄向空中，逐漸消失在這夜色。

仙司會中。

“魔尊大人到的比預想中的早。”之前在這里接待李琰君的女人說道。

李琰君坐在她對面，一如當時的情景。

“仙女姐姐，我可不是什么魔尊。”李琰君道。

“天歌道長在世魔尊，你是他的人，自然這樣稱呼。”那女子又道。

“好吧，到底什么事？”李琰君將仙司會的回信給她。

女人接過回信，拿出一面銅鏡，灑上仙司會中荷花池的池水，鏡子漸漸浮現出一些圖像，是一塊狄魂令，但卻是紅色的。李琰君和寧楠手中的狄魂令都是藍黑色，這樣李琰君心中起疑。

“這，是狄魂令？”他問。

“我不知道。”女子說，突然站起身來，向李琰君鞠躬行行禮。

李琰君正在奇怪，聽見身后一個飄渺的女聲：“玄清，好久不見。”

李琰君不用回頭已經知道是誰，心中竟生出一絲忐忑。身后之人正是仙司會鮮少露面的執掌，自己曾在楚毅身邊見過兩次。

他記得她叫何柳，而玄清是當年楚毅替他取的道號，久到自己都要記不得了。

“竟然驚動執掌，你若不這么叫我，我都快忘記自己的道號了。“李琰君沒有回頭說著。

何柳突然出現在他正前方，一雙銀灰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里面的流光是他看不懂的神情。

“執掌是已經飛升了嗎，真是可喜可賀。”李琰君道。

何柳沒有理會他的話，對他說著：“狄魂擾亂三界修行秩序，吾喚楚毅是為此物。”說罷，李琰君跟前的桌上出現了那塊鏡子里的石頭。

“拿狄魂令來。”何柳對李琰君說著。

李琰君照做。兩物放在一起，一藍黑一赤紅，都刻有一個“狄”字。

“根據仙司會各地的消息，找到了這件赤紅的狄魂令，但又不是狄魂令，或是這兩物都不是狄魂令。”

“你再說什么，我沒有明白。”李琰君道。

何柳眉頭稍微一抬：“紅色的這塊是在一個修仙入道的仙門長老身體里發現，很奇特，想讓天歌來看看，不知是否會有其他發現。”

李琰君點頭輕笑：“師父不是與執掌約定不入仙司會嗎？”

何柳最初有一些迷茫，然后明白道：“原來他還記得。”思慮片刻，對李琰君嘆道：“既然如此，就請玄清看看吧。“

李琰君拿起赤紅的狄魂令，剛碰到就傳來一陣刺痛，赤紅的石頭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李琰君握著手腕，手掌心被刺紅，有灼燒感。

何柳頭一偏，眼中似有不解。李琰君輕笑：”看來這石頭不喜歡我。“

何柳走上前去拾起石頭，用法力將發紅的石頭漸漸鎮住。

”真是頑石，你可還好？“何柳問。

”當然好，一塊石頭能奈何我？“李琰君不怒反笑，從她手里接過石頭，已經失去了明艷的赤紅色更接近了鐵銹的顏色。

他反復查看，并嘗試將修為注入其中，發現不像藍色的狄魂令那樣可以貯納。

何柳又拿起藍黑色的狄魂令給他，他一手拖著一個，向石頭注入修為。

”這！“李琰君察覺不對，趕緊收手，一片震驚。

剛才向藍黑色的狄魂令注入修為的時候，紅色的狄魂令上卻傳來修為進入他的身體。

何柳點頭笑著：”玄清感覺如何？“

李琰君睜大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何柳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天歌查到狄魂，以狄魂令號令信眾，或許狄魂令本就是紅黑兩塊，仙司會認為有人散發黑者給修煉者，黑者吸納修煉者的修為后供持有紅者的人吸納，是一種借助他人修行增長自身境界的法器，單其一塊不能成為狄魂令，紅黑二者相輔相成，就像世間陰陽互相補給，二者一起才能稱為狄魂。“

一翻話來讓李琰君不知道說什么好。

何柳轉身走了幾步：”人不可修習吐納生靈精華之法，如妖不可修人法一般，但借助此物，突破境界輕而易舉。“

”但我有一事不明白。“李琰君道。

”何事？“

”持黑者的人如果被吸盡了修為會怎樣？“

何柳轉過身來：”或許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