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聽說COD對設計師的待遇很寬松，難道連你們不要的設計，還不允許設計師賣給別人嗎？冶總，這未免太專制了些。”禹生依舊在笑，雖然笑得溫柔卻散發出一股莫名的氣勢，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我有說不要她的設計嗎？”冶軒然雙手插兜，陰冷的目光落在站在李禹生旁邊的樓歡歡身上。語氣稍緩。“一個星期后，在瑪琳娜的作品發表會上，我會給樓小姐安排個位置。到時候我會邀請李總到場，當然，到時候若真有我們COD不要的obsidian設計案，我一定毫不猶豫，拱手相讓！”

最后一句，冶軒然說的很重，李禹生不會聽不出里面的諷刺意味。但他依然風輕云淡的笑著，毫無生氣的跡象。

“那還真是謝謝冶總了，那么，接下來我想應該沒有樓小姐的事了吧？抱歉，我和她有些私人事情要處理，現在可以帶她走了嗎？”

李禹生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住樓歡歡的手。冶軒然目光掃過兩人緊握的雙手，目光有一瞬的停滯，但很快轉移開來。

“當然，DG李總的面子，我當然會給。”

直至被李禹生拉著走出COD公司，樓歡歡的腦袋還是暈暈乎乎的。剛才的一切不停在腦海里回放，她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

“禹生，你們公司真的有obsidian？”

禹生溫柔的攬過她的纖腰，貪婪的呼吸著帶有她味道的空氣，笑容里帶著魅惑。

“沒有。”

“什么？”果然！她就記得DG從未出品過這樣的首飾，怎么又會突然出現obsidian？

“那你剛才為什么那么說？如果冶軒然沒有再給我機會，難不成你還真掏出一百萬來買我那沒用的設計？”

“一百萬買你的創作，對我來說很值。而且，歡歡，我剛才是認真的，obsidian可以再找，你的第一個創作卻只有一個，我不想錯過。”禹生淺淺笑著，他總是這樣，風輕云淡的說著至深的情話，讓她不知該相信他還是不信他。

因為看到不到彼此的心，所以會不安。而樓歡歡，恰恰是最容易不安的一類人。

“算了。”壓下心頭的騷動，她強迫自己轉移焦點，不能再為他著迷了，越是為他著迷，她就會越不安，然后她又會陷入這三年里的惡性循環。

卑微的愛，對她來說是折磨。她一輩子所能做出的所有退讓和低頭，恐怕都在這三年里用完了。俗話說的好，長痛不如短痛，她總要學會堅強。

好似對她的走神感到不悅，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用另一只手扳過她的臉，四目相視。“你會珠寶設計，為什么不告訴我？”

她永遠無法抵抗他溫柔的雙眸，他的那雙眼睛好似帶有魔力，只是看一眼就會被吸進他所編織的美夢里。

“為什么要告訴你？”她強逼自己與他對視，但聲音還是不受控制的輕柔了起來。“作為夫妻，這些事情難道不該互相了解嗎？”

也許是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他的笑容微微一滯，然后好看的眉頭皺起一片淡淡的哀愁。

“對不起。”

雖然只是風輕云淡的三個字，但是卻已經深深刻在她的心底。

在這場愛情里，究竟是誰犯的錯才讓他們走到如今？

還是說，他們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不，該道歉的是我。”她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聲音變得有些冷。“我們不該開始的，是我太貪心。”

他看她，那雙帶有魔力的眼鏡開始洋溢著怒氣和憂傷，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他向來都是笑著的，溫柔的，淺淺的，美好的不像現實。

深吸一口氣，她再次開口“那張離婚協議書，簽好了嗎？”

“我扔了。”好冷的口氣，冷的不像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她看到他的眼一下子溢滿怒火，又一下子被藏進無邊的黑暗里。

“沒關系，我復印了很多張，并且都蓋了章簽了名，等你冷靜下來我會再寄給你。”

“樓歡歡！”他真的生氣了，瞧，周圍的路人都在看他們了。

“我們兩個杵在這里真的很不方便，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要走了。”她轉身，胳膊卻被他拉住。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一定要跟我離婚？給我個理由！”回頭，他不甘的雙眸映入眼簾，她悄然嘆息，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禹生，你真的懂愛嗎？還是說，你的愛不在我這里？”

也許是她話中的某個字傷了他，她看到他驚訝的目光透著受傷，抓著她的手微微無力。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不會不知道我喜歡珠寶設計，你不會一次也沒有吃過我親手做的菜，你不會在情人節把買給我的玫瑰花送給失戀的女生，你不會在跟我約會的時候永遠無法拒絕別的女孩子熱情的搭話，最后導致我們約會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在默默吃東西……禹生，你知道我看著你在我面前那么溫柔的對待每一個女孩子，我是什么心情嗎？沒錯，我知道，你是天性如此，不想讓靠近你的每一個人感覺到受傷，但是，你知道嗎？這樣的溫柔其實才是最傷人的！”

“你給每一個靠近你的人柔情萬千的錯覺，讓她們以為你就是她們生命中的王子。但你有想過嗎？在你這樣做之后，所有人就會得到幸福了嗎？不會，你只是給了我和她們一個夢，很美的夢，但夢總有一天會醒的。我只不過是早一點醒過來而已。雖然面對現實很痛，但那總好過沉浸在美夢里。”

“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感覺。”他的眼神很痛，落在她的眼里，她的心也跟著痛。

“歡歡，這三年我真的很努力了。或許，你說得對，我們彼此都應該冷靜冷靜。”

他淺淺的笑了，和往常一樣，只是眉頭微微皺著的憂傷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