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蘇若雪動情談往事，萬大夫返老又還春

幾人來到濟世堂，小秋子引著少年來到萬大夫的房間。萬大夫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陷入熟睡之中。

少年回頭問蘇若雪道：“你用了紫竹救他性命？”

蘇若雪回道：“當時情急，我也沒多想。就拿出來救了他。”

少年道：“雖然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該死之人，卻是救不得的。也罷，也罷，也是他樂善好施，做了許多善心的好事，才能有這機緣遇到你我吧。”

說完，少年轉過身從懷里掏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取下蓋在瓶口的軟布塞子，從瓶中倒出一顆金色的小藥丸。輕捏了萬大夫的頜骨，把藥丸送入萬大夫張開的嘴巴里。藥丸入口即化，萬大夫悠悠轉醒。一旁的小秋子見萬大夫醒了，急忙上前去扶他。

萬大夫卻好似沒事一樣，一擺手不讓小秋子來扶他，自己就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待看到身前帶著惡鬼面具的少年，被嚇了一跳，然后又瞥見了柳林軒和蘇若雪。急忙拱手禮拜問道：“那妖精可曾除了去？”

小秋子回道：“萬大夫，妖精已經被打死了。元仙鎮的妖患已經沒啦！”

萬大夫聽聞喜極而泣，兩行老淚縱橫，嗚咽難以成聲。待哭了一晌，嘴里喃喃道：“兒呀，你倆的仇，終于報了，好生安息，他日再投胎做人，咱仨還做父子親人。”

屋里的眾人被他情緒感染，心里也難免有些酸楚。小秋子又想到了自己哥哥的離去，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哇的跟著哭了起來。

萬大夫止住了難過，看到小秋子卻哭的這般傷心，急忙問道：“小秋子，你這是怎么了？”

小秋子說道：“我哥他，我哥他。”

萬大夫一聽著了急：“你哥咋了？是不是妖精……”萬大夫話到嘴邊，卻難以開口說出。這心里再也接受不了，自己親近的人再被那妖精害了性命。

這時蘇若雪對小秋子道：“你這傻瓜，你就不能把話說完嘛？偏偏要讓萬大夫著急。”

柳林軒接過了話頭，把小石頭賭氣走了的事說與萬大夫聽，接著又把小秋子拜了蘇若雪為師入了玉仙門，昨夜如何滅了那妖精，都告訴了萬大夫了。又把蘇若雪的師傅引薦給萬大夫認識。

萬大夫聽聞是張道長和小仙女的師傅，急忙下地下穿了鞋子，跪地磕頭拜謝道：“張道長和小仙女是我們云仙鎮的大恩人也是我萬某的大恩人，你既是他兩位的恩師，那更是我們恩人了。我們云仙鎮也是對不起你老人家，為了我們云仙鎮，害的張道長送了性命。真是慚愧啊！”

少年伸手扶了他起身，然后說道：“這事你不必掛在心上，但凡事情都有前后因果。他若學藝精湛，也不會身死。何況生死本是一體，不生何來死？不死又何來生呢？你且放寬心。今日我有一事相求。”

萬大夫急忙說道：“但說無妨！只要是我能做的，一定做到。”

少年說道：“方才柳少俠已經說了小秋子拜入我門的事情，我代小秋子像你征求一下意見，可否同意他隨我回山修行。”

萬大夫喜道：“這是世人難得的福分，這孩子從小命運波折，如今能拜得高人為師，我是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可能阻攔。盡管讓他去吧，一定要嚴加管教于他。”

小秋子跪倒給萬大夫磕了三個頭，流著淚道：“干爹，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辦啊？”

萬大夫扶他起來道：“我不是說過，不用你叫我干爹嘛！我這身體好的很，你忘記啦，我就是大夫，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啊？何況這街坊鄰居鄉里鄉親都待我似一家人一樣，你好好雖師傅去修行，不要掛記我。”

少年一笑說道：“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事。不瞞你說，昨夜你本該壽終正寢。是我徒兒一時念起，救活了你的性命。事已至此，我就好人做到底，成全你父子二人吧。你且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睜眼。”說完，回身屏退了眾人。只留了萬大夫和自己在這房中。蘇若雪，柳林軒和小秋子則出了萬大夫的臥房來到院中候著。

蘇若雪看到院中的那口井，轉身對柳林軒說道：“你見到九真時，他的樣子可好？”

柳林軒想了想回道：“雖然不知張道長以前的樣子，可是與活人沒什么兩樣。不過已經是須發皆白的老人了。”

蘇若雪嘆了口氣道：“最后見他時，他還是個八歲的孩童，有一日夜里師傅外出，要我監督九真背法決。本來背的好好的，突然東天之上一顆星辰墜落，接著院里的兩只仙鳥竟然都提嗓鳴叫起來。那仙鳥本是一公一母，平日只有那公鳥鳴叫。九真覺得新奇，就哄求我帶他去師傅房里拿師傅的窺天鏡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也是被他說得我心動了，就偷偷帶了他去師傅房中，取出了窺天鏡去看那塵世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原來是你們這地下的皇帝死了，他老婆做了女皇帝。我覺得無趣，就要收了寶鏡，可九真年少，偏要拿著寶鏡再看看人間的光景。說對世間不好奇那是假的，被他說了幾句，我也想看看。畢竟仙山雖大，可也有走遍玩膩的時候，天天悶在那里，也想著看些新奇的事物。我倆就用那窺天鏡看了長安城，當時正是隆冬，又趕上剛死了皇帝，夜里家家戶戶都掛了白燈籠。可巧那夜又下了一場雪。當時在窺天鏡里看到的景色又美又繁華，就是今天回想起來，也是歷歷在目。后來怕師傅突然回來被師傅撞見，就急忙收好了寶鏡。可誰知，經那以后，九真就再也在那山上待不住了。法決也沒有心思再背，師傅考了他幾次，都背不下來。最后說了些狠話，說他背不下來就要挨板子，還要攆他去山洞里睡。以為他能收了心用心學，可誰成想他竟夜里偷偷跑掉下了山。如果那天我不帶他偷瞧那窺天鏡，九真如今就不會死了。”

柳林軒這才明白了張道長下山的原因，想了想又問道：“那你師父沒去找他？”

蘇若雪道：“你與師父相識的時間短，只看到了他的隨和。若是久處，你就知道他的倔強和頑固了。九真既是自己要走，師傅又怎么會拉下面子去尋他上山？”

柳林軒又道：“人世哪有那般好，你和張道長不過是井中望月，霧里看花而已，料想張道長真見識到了世間的百態，肯定會想著再回仙山，可張道長為何不回去呢？”

蘇若雪又道：“你又哪里知道，仙山無路，沒有仙人指路，你有怎么尋得到呢？我想九真也是無時無刻不想回山，可惜憑他自己，是無法再回去了。”

柳林軒又道：“張道長八歲就跑下了山，那他入門可是夠早的了。不知道這玉臻劍又是怎么被他得道的呢？”

蘇若雪回道：“其實當年師傅收他，也是偶遇。玉臻劍原本遺失了，因為玉臻劍有劍靈守護而且又有自己的思維，所以師傅幾次下山尋劍都沒有找到。九真原本是個山里的小孩，家里父親早死，母親患病臥床。一日九真上山砍柴時，在山上樹叢的爛泥里撿到了玉臻劍。后來因為是玉臻劍選定的有緣人，就簽訂了劍契成了玉臻劍的主人。師傅感應到玉臻劍的氣息，就去山里尋到了他，正巧他母親病死。就接了他回仙山修煉了。”

柳林軒嘆道：“張道長也是個苦命的人啊，不過張道長得這玉臻劍的過程，倒是與我有些相似。蘇姑娘，不知道這仙山之上，可還有其他的人？”

蘇若雪嘆了口氣道：“那偌大的仙山，如今連師傅在內，只有四個人了。”

柳林軒說道：“想是你們修仙的人與這凡世的門派不一樣，如今這世間但凡有些名氣和資歷的門派，門徒動輒數百上千，好不熱鬧。”

蘇若雪道：“我們修仙之人自然與他們不同，不過原本師傅也廣收門徒，坐下弟子曾有七人。后來人間刀兵四起，有三名弟子耐不住這山上的歲月，就偷跑下山在那亂世里浮沉弄潮，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師傅知道后，派了四名弟子下山去清理門戶，結果那四名弟子盡數身死。師傅震怒，親自下山，把那幾人都給斃了。后來師傅才又收了我們四人為徒。”

柳林軒道：“這么說來，刨去你和張道長，那仙山上還有兩位前輩啊”

蘇若雪回道：“是呀，我是師傅的三徒弟，前面還有一位師兄，一位師姐。我師兄叫游龍飛，師姐叫秦月人。然后就是我和師弟張九真了。只是如今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

柳林軒見她提及傷心事又有些難過，就張口安慰道：“你師傅不也說了嘛，生死本是一體，不生何來死，不死何來生。”

蘇若雪道：“話是這么說，不過我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柳林軒說道：“如今張道長就活在這劍中，并不曾遠去。你想見他又有什么難的？”

蘇若雪回道：“你有所不知，這劍靈只有簽了劍契的人才能看到。”

柳林軒哦了一聲，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這時蘇若雪輕輕的說道：“你若能入得我們玉仙門就好了。”

柳林軒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

只聽得身后的小秋子道：“柳大哥，你也來吧。”

柳林軒笑了笑道：“也好，我既然與這玉臻劍有緣，就是與你們門派有緣。況且這幾日見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若再讓我在置身事外我可是辦不到了，我雖然不想修什么仙，得什么道，可對于我不知道的事情總有執著，心里總有股想去一探究竟的沖動在。事已至此，我決定加入這玉仙門了。”

小秋子聽完高興的蹦了幾個高，蘇若雪雖然沒表現出來，可是原本閃了淚光的眼睛里也飽含了無盡的喜悅。

就在三人說笑之時，萬大夫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青年漢子從房中走出來，見柳林軒他們三人盯著他看，急忙一臉害羞的撓了撓頭說道：“我萬某人，今天真是開了眼了。”

這話一出口三人不禁咋舌驚道：“萬大夫！！！”

第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