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心不悅地翻了翻白眼:這萬惡的重男輕女的古代。女孩怎么了?難道就會比男孩弱?她就不信,憑她一現代公司管理人員的高智商會斗不過這些思想落后的古代人?
忍受了五世孤寂的苦痛和煎熬,好不容易再世為人,她不在這世界混得風生水起,轟轟烈烈,她就對不起自己!
姬府的后花園,是桐州百姓最津津樂道的話題。據說姬家老爺姬超廉曾經寵愛過的三夫人十分愛花,便在全天下重金收集奇花異草,移植在姬家后花園中。經過幾年的培植和養育,如今姬府花園成為桐州一個令人羨慕的去處。據說一年四季,花園里都是樹木蔥蘢,風景如畫。尤其是春天,當真是花團錦簇,綠柳含煙,春光無限。
此時,無論多么明媚美麗的春景,在花如雪眼中,都象是一個巨大的諷刺,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一個事實:男人薄幸。
自十四歲那年,她被家人賣進青樓后,便不敢對男人懷抱幻想了。癡情的女子負心的漢,古往今來,無有例外。本以為這輩子都要過著青樓倚笑,送往迎來的日子,沒曾想,那姬家老爺居然會迷戀上她的美色,娶她為四夫人。
四夫人,雖然不比名媒正娶的正妻,但比個身份低賤的小妾強多了。最初,對姬超廉,她是懷抱著一份欣喜和感動之情的,但是當她看到姬超廉娶的前三位夫人,尤其是看到這座聞名桐州的后花園后,她的心理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傳言,在她之前,姬超廉很迷戀三夫人溫柔如水的氣質,小鳥依人般的韻味,將她寵上了天。三夫人喜歡花草樹木,姬超廉便不惜花重金從各地尋來那些極品珍品,移植于姬家花園中,又雇專人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眼前,春色滿園關不住,粉紅的櫻花、濃艷的茶花、芬芳的玫瑰、紫色的風信子,燦爛的海棠……繁花似錦,花香浮動,惹得蜜蜂和蝴蝶四處飛舞。
鮮花依舊每年開得熱熱鬧鬧,可是姬超廉對三夫人的寵愛呢,卻已如那泥土中的落紅一樣,早已香消玉殞,零落成泥碾作塵了。
當她知道這花園中花草的來歷之后,她便無時不刻不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對男人心存奢望。與其渴望如鏡花水月般的專情和愛戀,不如將現實的榮華抓在手中。世間沒有長久的愛戀,但卻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她是姬府四夫人,遲早有一天,她要成為姬家唯一的女主人,再也不看人臉色,仰人鼻息地生活。
“四夫人,剛才你看那大夫人和小少爺是真病還是假病?”身后的貼身丫鬟語桃小聲問道。
“真病假病都無所謂了。”花如雪冷笑,“聽說大夫人在京城的娘家來人了,三天后就要到桐州。我看,就算是裝病,到那一天,估計她也裝不下去了。去年,老爺若不是看在她娘家的份上,你以為他還會和這個人老珠黃的女人同房?哼,算她運氣,老蚌懷珠,居然讓她給碰上了,而且還是個男孩……”
花如雪狠狠地扯下身旁樹枝上的一朵鮮花,揉爛了,丟在腳下。
“自大夫人懷了身孕之后,老爺便再也沒有進過她的房間過夜了。奴婢說句實話,這府里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老爺心中寵的仍是四夫人你?”
“花無百日紅。這女人啊,一旦容顏老去,就連這園里的花草都不如了。”花如雪冷聲道,“我若想在姬府立于不敗之地,關鍵不是我,是英兒。”
語桃不解地問道:“這關英少爺什么事啊?”
“說你精明吧,有時又傻得讓人生氣。”花如雪瞅了她一眼,冷聲說道,“語桃,我當你是自己人,才說與你聽。這姬家,連我在內,一共有四位夫人,以后還指不定有五夫人,六夫人……。老爺現今也近五十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姬家這殷實的家業,將來注定是由他的幾個兒子繼承。可是,除了我的英兒,前面還有姬懷夢和姬尋安這兩個姬家子嗣,現在又多了個姬家小少爺。姬尋安生性怯懦、膽小怕事,這大夫人剛生的小少爺,又是個奶娃娃,這兩人都不構成威脅。只有那姬懷夢,從小聰明伶俐,深受老爺喜愛。只怕有一天,老爺會選他當姬家主事人,到那時,還有我們娘兩的好日子過嗎?”
“那……那怎么辦?”語桃語帶焦急地問。
花如雪斜睨了她一眼,傲然笑道:“急什么?姬懷夢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娃娃,能斗得過我嗎?我倒要看看,姬家將來到底會是誰的天下?”
望著花如雪陰森詭異的笑臉,一股寒意從語桃的心底竄起。
正說著,花叢中跑來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他滿頭大汗,頭發凌亂,身上做功考究的錦服也被揉得皺巴巴的甚是難看,圓圓的小臉上布滿污垢,連本來的面貌都看不清楚。
“娘,娘,你看我捉的小鳥!”他朝花如雪得意地舉起手中的戰利品向她展示。
“英少爺,別跑,小心摔著……”
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在他身后邊追邊喊,忽然看見花如雪,嚇得“卟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四夫人饒命,四夫人饒命!”
花如雪冷厲的目光射向小丫鬟:“你就是這樣照顧英少爺的?帶著他爬樹捉鳥?”
“不,不是的。”小丫鬟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辯解,“是英少爺一定要爬樹,奴婢怎么勸也勸不住。求夫人明察。”
“哦?”花如雪挑眉,語氣森寒,“這么說,倒是英少爺的不是了?”
“奴……奴婢……”小丫鬟抖著聲音說不出話來。
花如雪眼中寒光一閃,大聲命令:“連個人也看不好的丫頭,我要來何用?語桃,回頭將她交給人牙子,十兩銀子賣了吧。”
“啊……”小丫鬟瘦弱的身體抖得如同篩糠,她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一把抱住花如雪的腳,大聲哭求,“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四夫人開恩,別將奴婢賣了,求四夫開恩!”說完,狠狠地在地上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