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激動得熱淚盈眶,怔怔地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另外,你到賬房去支些銀兩去給你娘看病。賬房的人若問起,就說是我準了的,要他記在我的賬上。”姬無心暗忖,自己在姬府還沒有掌握財政大權,只能這么處理了。
“小……少爺……”不只是香玲,所有的人都一臉感動地看著姬無心。
“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謝謝小少爺的大恩大德?”趙有正的提醒令香玲如夢初醒,她“咚咚”地朝姬無心磕了兩個響頭,連聲說道:“謝小少爺,謝小少爺!”
“從此,香玲就是我的人了。”姬無心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道,“欺負我的人,便是欺負我,明白嗎?”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
正在這里,姬無心肚子里“咕咕”地響了幾聲,聲音大得靠近她的人都聽得見。
“啊,我餓死了,去吃飯了。你們該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姬無心態度自然地朝眾人擺了擺手,抬腿往自己的房間方向走,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對趙有正說道,“有空到我房間來。我和你商量一下改造茅廁的事。”
“改造?”趙有正一臉迷惑。
“嗯。”姬無心一臉嚴肅的表情,“吃喝拉撒是人生中的大事。這茅廁的結構和設計,關系到生活品質能否提高幾個檔次的問題。小伙子,你好好干,前途無量啊。”
鄭重其事地說完這番話,姬無心強忍住笑,轉過身子,邁著小小的兩條腿兒,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留下趙有正一臉茫然地佇立在原地。
姬無心一邊走,一邊暗忖:這古代的茅坑,她還真是不習慣啊。沒有抽水馬桶,她認了。但好歹也得有條通糞便的通道吧。如果將坑都改成糞道,將糞便集中到茅廁外的糞坑里,每天茅房只要用水沖洗,這不但能讓茅廁少些臭味,而且還能減輕趙有正的工作量。空下的時間,就讓他專門為她制作熏香,哈哈。這樣的人才,不留在身邊使用,她是傻瓜。
本以為傷個肢膊斷個手的沒什么大不了。姬無心沒想到,姬府幾乎各房的人有人來看望她。
姬超廉看完她,前腳剛走,流云苑那位深居簡出的二夫人便親自前探望。姬無心第一眼看到那向曼云,便知道她是個與世無爭的性情平和的人。
艷芳園來的是三夫人于艷的貼身侍女知秋。知秋一進門就連聲說抱歉,說她夫人眼下正病著,沒法來,便交待她這個貼身侍女來看望小少爺。姬無心暗忖,聞言于艷是個極其柔弱的女人,現在看這能說會道的知秋,倒不盡然。若真是柔弱,又怎么駕馭得了如此精明能干的侍女?
四夫人也沒有親自前來,而是派來了她的貼身丫鬟語桃。姬無心看那語桃談吐舉止間,自有一股從容大方之氣,不禁有些奇怪,這個爭強好勝的四夫人身邊怎么會有如此人物?
整個下午,便是各方人物走馬燈似的上場,令姬無心煩不勝煩。人怕出名豬怕壯,果然應證了這千古名言。只是這出名……姬無心苦笑,也不是她自己能夠選擇的。
現在姬府以至整個桐州有關她的傳聞盛囂塵上,她心知肚明,了如指掌。一半是她刻意為之,一半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她知道,若想在這一世站穩腳根,不受人欺負,便要擁有足夠的實力。若姚婉怡在姬府是個得寵的夫人,她根本就不必要如此煞費苦心地在適當的時侯表現出她異于常人的“優異”,只要做個平凡普通的少爺,自也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過一生。可是,自她了解了姬府復雜的人事關系和各房夫人明爭暗斗的現狀后,她便明白,若想做到明哲保身是不可能了。她不犯人,人必來犯她。與其到時被動挨打,不如先將自己的根基打牢,讓人無法來犯。只是,這樣做的風險性也是有的。一個自出生起行為舉止以及心智都異于常人的孩子,本身就是個異類。要么她會被人傳成神人,要么她會被人傳成妖孽。
當初她是懷著一種惴惴不安的心情來期待傳言的流行的。世人會將她視為什么,是神人還是妖孽,她已無法掌控。沒想到,結果出乎她意料地好。沒有人說她是妖孽,反而說她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還被傳得繪聲繪色,讓人不信都難。她驚訝疑惑之余,仔細一想,便心中了然。這其中,一定有人暗中相助。而那個暗中相助的人,只有幾個和她關系較為親密的人。她首先排除了姚婉怡。因為姚婉怡沒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那么,余下的便只有那姚承恩和容棲岳了。可姚承恩是自己的親外公,多年前就辭官歸隱,以他那樣淡然理智的稟性,是不可能讓自己卷入是是非非之中的。那么,那暗中推波助瀾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
京城。
皇宮。
御書房。
一個黑衣人正跪在桌前,對書桌后的容棲岳稟報:“……如今,全桐州人都將姬小少爺傳得神乎其神,不少人相信他就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
“哈哈,有意思!六年前,東旭國有個男孩出生,被人傳成是武曲星轉世。沒想到,今天,我南椰國也出了個文曲星,哈哈!”容棲岳放下手中的奏章,高興地大笑著,“無影,做得好,朕就是要這樣的效果,讓世人都知朕未來帝師從小便異于常人的傳奇。對了,剛才你說的姬家小公子自己取名的事,是真的?”
無影跪在地上,恭敬答道:“微臣潛入姬府探查此事,證實確有其事。”
“小娃兒果然是天賦異稟。”容棲岳連聲贊嘆,“當初朕在姬府要給這娃兒取名時,他百般不愿。朕就猜,沒準兒他是想自己給自己取名。沒想到,還真被朕猜準了。姬無心,這名字特別,一聽就令人難忘,哈哈!”
無影吃驚地看著高高在上的帝王。身為皇帝的暗衛,十數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皇帝笑得如此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