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姬無心
- 笨米蟲
- 2015字
- 2013-08-02 18:16:57
良久,姬超廉終于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靜:“老五,你說,這次岳丈大人前來桐州,到底所為何事?難道他是為了婉怡?”
“老爺,我看姚老爺子的神態,不象。不過,老五不明白,姚老爺子已今非昔比,為何老爺對他如此禮遇,還對他同行的朋友熱情招待?老爺就不擔心若四夫人知道此事會大動肝火?”
“唉,你有所不知。前不久我接到霜兒來信。她在信中反復叮嚀我,說最近一段時日姚老爺子會來桐州,囑咐我一定要對他熱情款待,如果有和他隨行的人,也一定不能怠慢。霜兒是當朝丞相錢思文的愛妾,一向知書達禮,處事極有分寸。雖然她在信中沒有說明緣由,但我想她特意來信叮囑,一定含有深意。”說到這里,姬超廉忽然轉頭望向秦管家,“老五,以你看來,姚老爺子帶來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個……老五真說不好。”秦管家想起席上那個儀態雍容華貴的男子,沉吟道,“他身上穿的那件袍子是當今京城最好的織云坊織就的錦服,價格十分昂貴,能穿上織云坊制的衣服的人,非富即貴。還有,姚老爺子對他的態度很令人起疑。姚老爺子說那男子姓容,是他在京城的一位忘年交,可是姚老爺子對他卻態度恭敬,不象是朋友之間應有的禮儀。老爺,老五大膽猜測,只怕這位容老爺身份非同一般,極有可能和皇家有關系。老爺,不要忘了,雖然南椰國容姓百姓不少,但容姓也是國姓。”
“嗯,你說得有道理。”姬超廉點頭,“當朝的三個王爺我都見過,因此這容老爺決不可能是個王爺。如果他是京城的一位大官,那么,你說,那容老爺最可能是哪邊的人?”
“這個……老五就猜不好了。”秦管家思索了片刻,答道,“按理說,那容老爺是皇帝一邊的人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天下誰不知道,當初姚老爺就是因為和皇上政見不同才辭官歸隱的。可是,若不是皇上一邊的人,那么不是雷大將軍一派的人,就是靖王一邊的人。”
“嗯,說得有理。”姬超廉又點頭,“現在天下皆知,靖王是和皇上對著干的,而雷大將軍保持中立。不過,如果容老爺是靖王身邊的人,那就好了。聽說靖王對商業十分重視,你看那個鄔家堡,五年前只不過是邊境一個小小的養馬場,如今卻成為南椰國三大世家之一。你知道為什么?就是因為他們背后有靖王作靠山。如果我們姬家也能攀上靖王這棵大樹的話,何愁今后的富貴榮華?”
姬無心躺在小小的嬰兒床上,手里抓著那塊溫潤的玉佩,圓睜著雙眼仔細地打量著。
“小少爺好象很喜歡這塊玉呢。”福嬸見狀笑著對姚婉怡說道。
姚婉怡卻面露憂色。
剛才爹爹的朋友拿出這玉佩要送給孩子時,她未及多想。但見爹爹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地緊張和不安,便對這玉佩上了心。剛才將孩子抱回房后,她細細端詳了會,終于明白爹爹的心情了。
她是官家千金,曾聽姚承恩提起過歷任南椰國皇帝身上佩帶的那塊祥龍玉佩,據說那玉佩是個寶物,有驅邪避災之效。孩子手上這塊玉佩的形狀和雕刻的祥龍云紋與那傳說中的祥龍玉佩極為相似。尤其是玉佩背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雕刻的那個“容”字,更令她心驚。聯想到姚承恩在席間對那男子恭敬的態度,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自己生的孩子能得到當朝皇帝的喜愛,本來是一件極其榮耀和歡喜之事。可是,姚婉怡卻有口難言。皇帝來姬家是來看姬家的“小公子”的,玉佩也是送給“小公子”的,不是姬家的小小姐。皇帝送出的禮,不能不收。可收了,便是欺君之罪。
可福嬸哪了解這些,一徑地為自己的主子和小主子高興著。
“瞧,小公子長得多可愛,難怪姚老爺會這么喜歡,親自從京城來姬府看孩子。就連姚老爺的朋友也極喜歡小公子呢,否則怎么會一見面就送這么好的玉佩?這玉佩看起來價值不菲呢……”
“福嬸!”姚婉怡忽然變了臉色,厲聲喝道,“這玉佩一定要讓孩子貼身藏著,千萬別讓外人看到了!否則……否則只怕會引來禍端!”
福嬸見姚婉怡一臉凝重的表情,不禁慌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嬸,你要記住,永遠不要在除我之外的第二個人面前暴露孩子的真實性別,否則……”姚婉怡神情黯淡,擠出一句話來,“否則,姬府將會大禍臨頭。”
姬無心雙眼微瞇。
她一邊把玩著玉佩,看著玉佩上那刻著的小小的“容”字,一邊暗忖:果然,那男子是皇室中人。看自己的娘親這番緊張得近似惶恐不安的神態,恐怕這男子就是當今的南椰國皇帝容棲岳了。唉,早知他的身份是個皇帝,當初就不該在他面前肆無忌憚地表現出對這塊玉佩的興趣。現在好了,這玉佩就象個燙手的山芋,丟不掉又吃不著。收下玉佩,擺明了她從此和南椰國的最高領導階層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系,沒準兒一不小心她哪天還會被卷入南椰國激烈的政權爭斗的旋渦中去。
可不收……
姬無心皺起了眉頭。將玉佩退回那便是抗旨,是對君王至高無上的權威的挑釁和不尊重,沒準兒還沒等到她活到卷入旋渦的那一天她的這條小命就玩完了。
真是進退兩難啊。
重生異世,她想這一世一定要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再也不要被塵世的瑣事羈絆。什么皇權,什么富貴,在她眼里,都如過眼煙云,不屑一顧。擁有快樂輕松的生活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她承認,在這一點上,她是自私的。孤獨了那么多年,她的心早已在現實的磨難中變得千瘡百孔,滿目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