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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悠若認得這曲調是荊花城出名的《清靈梅》,她兒時也學過。這舞出了名的步法飄忽,要跳就得跳出其難以捉摸狀,跳出其似悲似喜的神韻,如不是身輕若燕,靈動聰慧,跟本跳不好。至少長這么大,她還沒見過有多少個人能把這舞跳好的。

而面前這紅衣女子,腰若水蛇,形狀飄忽,臉上表情似悲若喜,居然把這曲《青靈梅》跳得似模似樣。水悠若不禁大為贊嘆。

風夜翎怔怔地聽著這曲《清靈梅》,看著面前這紅衣女子那靈動的身影,鳳眸掠過淡淡的傷感,記憶淺淺的流過,不敢太用力,只敢輕輕地爬過,只因怕勾起太多。

一杯甘甜的酒漿滑過咽喉。他情不自禁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獨孤清音,只見她也是看著大廳的舞姬出神。

現在你也想起來了?是不是,清音?這曲《清靈梅》就是你我相識時所聽著的曲,所看的舞。我就是說,你怎么會忘記了呢……怎么會忘記!哦,不……你忘記了!一定忘記了!要不怎么會那般狠心絕情!

辛辣的酒咽下,一曲終,全場都叫好。風夜翎回過神,情不自禁自嘲,他還想著這些做什么!

“安陽郡主的舞姿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皇上坐在上首撫著胡子哈哈大笑,下面的王公貴族也跟著紛紛稱贊。

穿著紅色舞衣的正是安陽郡主向知琴。她得意地盈盈笑著,朝皇上一福身,“謝皇上!”

向知琴轉過身,從待女手中的托盤上拿起白玉酒壺,替下首的王公貴族一個一個地倒酒。

來到風夜翎面前,她施施然地彎下腰,身子一低,面前大片春色關不住,頓時酥胸半敞,媚眼含著濃濃笑意,看著風夜翎。

水悠若櫻唇不免張了張,怔怔地瞪著給她和風夜翎倒酒的向知琴,直直地望著面前這女子騷首弄姿,對風夜翎暗拋媚眼。水悠若秀眉不由自主地一揚,瞟向風夜翎,看他的反應。

風夜翎居然連眼也不抬。向知琴心里有氣,嬌聲道:“王爺,最近怎么不見王爺來‘繪雅軒’,這讓知琴好擔心。”

這繪雅軒正是風夜翎和裴逸之等人常去的一個風雅茶館,貴族才子才女都聚在那兒。

“你是誰啊,沒事擔心本王作什么。”風夜翎厭惡地抬眸。

“王爺不記得了……”向知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會忘了她!她與他相識了可謂五年啊!雖然他與她并不常交談,但是五年常碰面,就算話不多也不該說不知她是誰!更何況她這般貌美,這么出色,她是在獨孤清音之后的第二才女啊!

“王爺,我是向知琴,安陽郡主向知琴。”不死心的強調,聲音也打顫了。

“不認識。”無奈換來的是風夜翎這干脆而利落的三個字。在一邊的水悠若真替她可憐。

向知琴那個真叫打擊啊!腳也站不穩了!然而她還極力地保持著微笑,努力地維持著她最后的面子,款款地步向擴飛揚面前。剛剛在風夜翎那里受了屈辱,便想從面前這位,她父王所提到過的皇上要指給她的人那里拿回來。

只見向知琴又是盈盈笑著,低著身子,露著她引以為傲的酥胸,為擴飛揚倒酒,嬌聲道:“擴將軍也受累了,知琴為敬將軍一杯吧。”

“郡主多禮了。”擴飛揚雙手舉起酒杯。

向知琴見擴飛揚這樣子,便得意起來,誰知道擴飛揚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便低著聲音冷冷道:

“飛揚只懂得行軍打仗,從不懂得教人騎馬,郡主還是向皇上說,另請高明吧!”

向知琴一聽就知道皇上向擴飛揚提及過指婚的事情,擴飛揚這是在拒絕!

向知琴氣得臉也綠了,一回過身,便看到坐在一邊的獨孤清音正嘲弄地看著她笑。

晚宴完了,回到房間,風夜翎把床上的一個枕頭往水悠若身上一丟,自個兒就把一張床給占了去。

水悠若暗地里翻個白眼,只好躺在一邊的矮塌上。等風夜翎睡著了便爬起來,悄悄地出門。

原來水悠若今天跟鶯兒約好了去看這騏驥園的“溫泉浴”。聽聞這“溫泉”水能治百病,只是一定要澄清十五天才有效,鶯兒正趕著皇上等人還沒進這泉里洗浴之前偷拿點水,送回家給自己臥病的爹。

水悠若悄悄地轉出門便見到鶯兒等在一角,鶯兒悄聲道:“我自個兒去就好了,王妃不要跟著來。”

“有我在,如果被人抓住了你不用受太多罪。”水悠若淡淡地笑。拉著鶯兒的手跑出去。

風夜翎睡了一陣子,窗外一陣冷風吹進來,他冷得打了個顫,睜開眼,往一邊的矮塌上一瞟,水悠若呢?

風夜翎從床上起來,臉繃得緊緊的。水悠若這女人哪里去了?半夜三更的出去,定沒有好事!是了,一定是跟擴飛揚幽會去了!

那個賤女人!真不識好歹!黑暗中,他鳳眸掠過淡淡的血光。拳頭緊握,一會兒他會捉奸在床!一定會捉奸在床!到時她跟擴飛揚就死定了!

當下翻身下床,在屏風上扯下衣服往身上一套便快步走出門。

現已經深夜,各處亮著燈籠。靜悄悄的,遠遠望去只見這鳳蓮山一片片的漆黑,冷風吹過,那樹枝招展,就像魔鬼張牙舞爪一樣,陰森而恐怖。

快步向擴飛揚的住處走去,只見前面一個房間亮著幽暗燭光,這房外居然沒一個丫頭奴才。他正要走過去,突然一個冷冷的嬌笑聲從里面傳出來,只聽那女聲道:

“獨孤清音,我果然不如你。”

聽到這個名字,風夜翎身子一僵,就那樣怔怔地站在門外。往里一看,門也沒有關好,居然一扇是半掩著的,只見向知琴和獨孤清音都站在里面。這個房間,正是那個向知琴的房間,半夜三更的,都在做什么?

“終于知道為什么總被你壓在頭上。”向知琴用嘲弄而半含著妒忌的語氣說道:“那是因為我不夠你狠!愛了五年的男人,說不愛就不愛!說拋棄就拋棄!”

“是的,我是拋棄他了!那又怎樣了!”獨孤清音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高傲,一如既往的不帶一絲絲溫度的。

她承認了!居然親口說出“拋棄”了他!

風夜翎在門聽到這些話,心一陣陣的顫動和痙攣。一個月來,雖然很受傷,然而,從未聽她殘忍地親口說出“拋棄”兩個字!

他現在脆弱得連惱怒,連生氣,連恥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恐懼和心被撕開的絕望的黑洞。

連一絲絲的幻想也不留給他了!就算他再搶一次親,再為她做盡天下所有愚蠢的事情,她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終于知道為什么總被你壓在頭上。”向知琴用嘲弄而半含著妒忌的語氣說道:“那是因為我不夠你狠!愛了五年的男人,說不愛就不愛!說拋棄就拋棄!”

“是的,我是拋棄他了!”獨孤清音那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高傲,一如既往的不帶一絲絲溫度的。

他身子僵住了,連動都不能動。

“你終于肯承認了。”向知琴嘲弄的冷笑聲傳了出來。

“一直以來,我沒說過不承認。”獨孤清音低低的聲音帶著些微沙啞,然后又激動起來,“但是……我到現在還深深地愛著他!”

風夜翎的心又是一陣陣的顫抖和痙攣,她說什么?還愛著他?居然還愛著他!他還以為她早已經不愛他了!只是,既然還愛他,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

“自從入宮以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除了他以外,我接受不了任何男人。”

她的聲音低沉而悲切,就像受盡委屈的沉吟低訴。

她有這么愛他嗎?到目前為止還這么在乎?

風夜翎心中似悲似喜,聽她這般說法,身子熱得像火燒,可是轉念一想,她既然愛他又何必另嫁他人,一顆熾熱的心又一下子又落進冰窯。腦子亂得像團麻。

“這……”房間里傳出向知琴的驚呼聲。

風夜翎往里一看,只見里面微弱的燭光中,獨孤清音那白色的衣領拉了下來,雪白的藕臂上一點血色的守宮砂!

腦子徹底地空白一片,風夜翎震撼得每條經絡都在發顫,怔怔地站在對外開著的一扇門后。

“你來這里是來明志的嗎?”向知琴嘲弄地說道。

“哼,算是要借你這地方來過一晚罷了。”獨孤清音道:“在宮里我還能制得住風止然。來到這里,硬被困在一個房間,那禽獸借故施暴。試問我獨孤清音又怎么忍受得了——”

門外的風夜翎拳頭緊握,半瞇的鳳眸掠過隱隱的血光,心中又多了一份惱怒。

風止然這廢物,居然敢對清音做出那種獸行!他怎么難容忍這種事!而且清音不愿意!她不愿意!他怎么可以讓清音被風止然這種骯臟的家伙給奸、污了去!

“呵,都成夫妻了,還學人守什么節!可笑!”房里向知琴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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