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聽了這話,原本在給素云蓋被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三皇子費心了。請三皇子找人幫我將我姐姐送進棺木中。”
皇甫軒華點了點頭:“這點我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然后對外面喊道:“你們進來。”進來了兩個婦人。
皇甫軒華又看著素問道:“這是一直在后面給我們軍士洗衣服的,我讓她們進來幫忙,姑娘只管吩咐她們辦事。”
素問點了點頭:“多謝。”然后淡定的指揮著兩人,將素云小心的放進棺木,才放下,就聽見有人喊道:“哎呀,有血。”果然一滴滴的血從素云身下流了出來。
素問一愣,忙過去,拉開素云的衣衫,眼神一閃,看著素云,很是認真:“大姐,你不舍得你的孩子去陪你是嗎,放心,我一定保全他,三皇子讓人將我的藥箱拿過來。”救人如救火,雖然素云死了,但是素問不會讓還有一線生機的孩子也死掉。
皇甫軒華也沒見過尸體流血,因此正詫異在呢里,聽素問這樣果斷的吩咐,不由自主還真聽話的親自拿了藥箱過去。
素問打開藥箱,然后直接從里面取出一把匕首:“酒。”
“酒!”皇甫軒華不明白素問要做什么,不過還是依照她的意思忙吩咐人拿酒,很快一壇子酒過來,素問打開,含住一口噴在了匕首上,然后對那兩個婦人道:“立刻去準(zhǔn)備一盆熱水。”
兩個婦人忙出去準(zhǔn)備,素問又對皇甫軒華道:“讓大家出去,我要剖腹取子。”
“什么,那是棺材子,不吉祥的。”有人喊道。
素問聽這話,眼一閃,然后腳一點,直接閃到那人身邊,這動作讓所有人都一驚,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快字能解釋,素問的身法太詭異,不,應(yīng)該說是太簡潔,她沒有別人的踩宮步的方式,也沒有按照什么八卦太極步伐為基礎(chǔ)來邁步,她只是很直接的一躍,而這一躍,卻干凈利落又迅速,更多了一股她本身的凌厲,待眾人清醒,素問的匕首已經(jīng)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你再說一遍試試。”沒有人能夠阻止她要做的事情,不然她不惜自己雙手沾染血腥。
素問語氣是那么的清和,好似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好,但是為何,卻有給人那么的寒冷,那被素問威脅的人,雙腿竟然不自覺顫抖,他怕眼前這個女人,不是因為脖子上有匕首,而是她的語氣,太過平靜,平靜的太過無波,好似一潭死水,不給人一絲生氣,也不給人一點活路。
“你再說一遍。”素問再次催促,她沒時間去消耗,最狠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是想說,但是卻說不出口。
“不說,是嗎?”素問手一閃,那人已經(jīng)無力倒在了地上,脖子處還淌著血。雙眼瞪出,似乎有很多不甘心。
“再反對者,形同此人。”說完素問收回匕首,朝后退了一步,真的,在人的眼中,她就是退了一步,可是這一步,竟然已經(jīng)到了棺材旁,原本她站的位置,她似乎根本就沒有動過一樣“沒話說了,那么都給我出去,產(chǎn)房重地,不準(zhǔn)任何人進來,包括三皇子你。”素問最后一句話是針對皇甫軒華的。
皇甫軒華的心一跳,看著素問,素問的眼神似乎很平靜,但是這份平靜中似乎有包含了什么,讓人有點琢磨不透,皇甫軒華對素問的好奇心加深的,此刻,他知道不是說別的事情的時候,不管棺材子如何不吉祥,素問既然決定了,就不會放棄,而他也不是那種迷信的人,因此揮手:“都隨我出去。”
皇甫軒華一走,兩個婦人就端了熱水進來。
素問讓她們準(zhǔn)備干凈的棉布,自己則迅速的解開了素云的衣衫,然后道:“大姐,我要娶子了,你要保佑你的孩子無恙。”說到這里她的匕首花開了素云隆起的腹部。
素問小心打劃開,雖然素云已經(jīng)死了,但是她不希望她的遺體被破壞,因此對于取子還是很小心,好在取子很順利,很快一個血胞嬰兒出來了,可卻不哭,素問翻過他的身子,直接打在了他的屁股上,似乎是感覺疼了,然后咳嗽一下,咿唔一聲,孩子哭了起來,原來孩子嘴巴中有血塊,塞住了。
素問松了口氣,她沒有讓素云的孩子跟了她去,迅速剪斷臍帶,然后叫給兩個婦人洗刷孩子,而素問則再度小心的給素云縫合刀口,然后又給素云清理干凈了,而這時候孩子也已經(jīng)洗好,由婦人用一件大棉襖包了給素問:“是個男孩。”
素問點了點頭,抱過來,孩子因為不足月,所以需要睡覺,皺皺的肌膚還看不出像誰,但是嘴唇還是像素云,素問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對婦人道:“你們將水倒了,然后讓三皇子找人進來將這棺材蓋上吧。”
老婦人點了點頭,領(lǐng)命出去。
很快皇甫軒華帶了人進來,素問看著他們蓋上了棺材蓋,卻并沒有再過去看素云一眼,好似,這一切是很自然的在發(fā)生。
越是這樣,就越發(fā)不能讓人了解。
到底是死者為大,雖然皇甫軒華對素問越來越好奇,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葬了素云再說。
皇甫軒華讓人找的地方很偏僻也很安靜,一般人似乎都不會去那里,這一點素問很滿意,她只對懷中的孩子輕聲道:“孩子,你娘走了,你爹爹也不見了,從此你只能跟了姨娘過了。”
這話語似乎是認命了,不過皇甫軒華可不認為這素問是這樣認命的人,她必然有她的做法。
皇甫軒華過去:“素問姑娘,如今你打算如何?”
素問回頭看了一眼皇甫軒華,清澈的眼神中卻好似看透很多東西:“你不是已經(jīng)為我準(zhǔn)備好了嗎?”
皇甫軒華一愣,苦笑了起來,是啊,自己早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了,不管什么原因,就憑這素問這一番話語,他就知道自己不會輕易放她走。
素問笑了笑,好似什么都不曾發(fā)生:“好了,找個村落,我先要找一堆可靠的夫婦。”
“找可靠的夫婦做什么?”皇甫軒華問道。
素問看了看懷中的襁褓孩子:“托孤。”
“托孤?”這下皇甫軒華一愣:“你不是說要親自帶孩子嗎?”
素問點了點頭:“沒錯,但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所以我要孩子在一個平靜的環(huán)境中生長,直到他日我來接這個孩子為止。”素問看著孩子,眼中閃過不舍,但她知道,自己的即將要面對的一切,是讓自己無法分心照顧這個孩子的,所以,她只有暫時放棄這個孩子。
皇甫軒華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你這樣直接跟我說了,不怕我拿這個孩子威脅你嗎?”
素問冷笑道:“你不會。任何一個人都會,就你不會,因為你不是已經(jīng)明白我了嗎?”短短的話好似緊箍咒,將皇甫軒華束縛住了,他苦笑了起來,明知道這個女人不一般,自己卻還要這樣傻傻的問一句,他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無奈搖了搖頭,皇甫軒華只好直接道:“好吧,我盡力而為,我去幫你找托孤的對象。”
“不必,我自己去找,你也無需讓人跟了我,你知道我若真要走,十個你也攔不住,不是因為我的武功高,而是因為我有這個。”說著素問指指自己的腦袋。
皇甫軒華看她的舉動,就覺得自己真的有點窩囊,明明自己可以反駁,可卻處處被她遏制住了。
素問似乎沒看見皇甫軒華的臉色,其實可以說是她根本就不想管皇甫軒華的想法,她只是看了看懷中的孩子,眼前,這個才出生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她抱著孩子確定了方向,走了出去,皇甫軒華沒有去阻止,也沒有跟上,也許從心中他感覺素問還是會回來的。
素問走的很慢,她看著懷中的孩子,眼中露出一絲的悲哀,這是素云留下的骨肉,她一定要設(shè)法養(yǎng)大他,既然如今平靜的生活已經(jīng)無法擁有,那么她要為了她的親人而努力。
素問走進村子,要找一個托孤人家很容易,因為這個村子中很多是受過他們家恩惠的人,因此好多人認識素問,如今聽說素問有事要遠行,但是無法帶走孩子,憨實的村民們都紛紛表示愿意照顧。
素問將孩子托給了一家漁夫夫婦照顧,其他的人也愿意自愿幫助照顧,素問就告訴他們,她會在五年內(nèi)來接回孩子,五年內(nèi)孩子就勞累這些人照顧了。
答應(yīng)照顧孩子的漁夫夫婦問素問:“孩子叫什么名?”
素問想了想:“我們都希望他一聲平安快樂,就叫沈安吧,平安就好。”
再度看了孩子一眼,留下三千兩銀子的銀票,素問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老天不允許她平凡過日子,那么她就要跟老天爺好好爭斗一番。
皇甫軒華在營帳門口等著素問,看見素問,心中竟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踏實,可是嘴上卻道:“為什么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