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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小平----死亡

是不是有些回憶最終會隨著時間老去?是不是有些片段最終會隨著時間破裂成碎片直至連暢不起來?還是這一切都會隨著指縫植入時間的中心,成為我信仰的焦點,瞬間燎遍整個蠻荒?

車燈搖晃不定。邊走邊接電話的路人。布鞋與地面的摩擦聲。路燈慘白慘白。我一個人穿梭在這個城市的街道,腳步凌亂,最終迷路。

斑駁的水泥地上投落下整個世界____接近蒼白。

右邊站牌下有賣玉米的東張西望,害怕被巡警抓到,而后也許是今天一天頂著烈日跑遍整條街所賺的錢都不夠被罰的;對面的西餐廳豪華而格調,門外是整排的寶馬,奔馳,壯觀得如同車展,進進出出的人永遠都模糊著一張臉,一條馬路把整個世間割裂成兩個模樣,一半暗無天日,一半光芒萬丈。或許還有一部分在灰蒙一片的背景中。

我曾在上班時真切的見過小偷明目張膽的在馬路上扒別人的錢包,我用咳嗽聲制止了他,他的同伙指著我,瞪著的眼神里盡是憤怒,仿佛可以隨時點著把我燒了一般。夜里我們咖啡廳沒有預料的被砸壞,警察拍了照走后就再沒有下一步的反應。我不知道這一連串是巧合還是蓄意報復,總之那幾天我陷入了時有時無的恐慌之中,我不是怕自己會被怎么樣,我只是不想因為我而連累到咖啡廳或者誰,那樣簡直會讓我內疚到補償不來。

小上說為了自己的安全這樣的事以后不要管,我始終覺得自己沒有錯,我說我又不怕,我又沒有錯。

可是小上說“這個世界的黑暗是超乎你我想象的。”

這句話在在我心里來回跑了幾十下,還是沒有消化。

記憶里永遠是去年夏天,穿著粉紅襯衣的小上,看什么都是帶著希望的。那時的小上洋溢著年輕而美好的生命力。

原來____

夾著你對這個世界的巨大無奈模糊了的不只是夢想的軌跡,還有對這個世界的希望,甚至自欺欺人的過濾了過去的時光,是么?

在這之前,你會不會象我一樣,抗拒著別人告訴你這個世界的模樣,始終相信它是美好的,這種信仰堅定得經不起任何顛簸和折騰。

這是2008年,10月的秋天。歲月像光線在消退的路途上慢慢暗下來,度過去。

會在上班的時候偷偷涂寫“想去看海”這樣零零碎碎的夢想

偶爾會偷偷的去下載小說看

會因為找一本書而迷路

會醉得脫了形,醒來后隱約記得被拉著一直往前走,在宿舍里哭得天翻地覆,阿姨守到半夜,好友還提醒說在半路上唱歌,英文滿嘴亂飛````

知道了牙膏可以把白布鞋洗的很干凈

知道了原來過山車一圈只有兩分鐘

知道了麥當勞不屬于肯德基

知道了商城可以大得像城鎮

無數的細節堆積成我在這里折折疊疊的生活.

用手機拍下我的牙刷,筆記本,飯盒,布鞋,腳趾,拇指上的笑臉,涂鴉的工具和色盤,甚至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的天空,一張一張的發給臭小子他們,發著發著就突然很難過,眼淚淹沒過眼睛.那時,我以為在這里只有他們,我只有他們,似乎所有的依賴都來得那樣理所當然,恨不得所有的生活都似不可阻擋的風吹向屬于他們的方向,不管是悲傷的,歡快的,還是懂事的或者幼稚的.

無窮個傍晚,江邊的路燈將我們的姿勢折射成安靜的剪影,像停在嘴角的微笑_________預示著幸福.

而枯死的大片向日葵埋葬了的是我連綿不絕的思念.我想他們,我想起和俍宸坐在鐵軌討論著將來要做什么這樣的問題,背景是晴朗的天空,那是簡單而美好的畫面,那些生活,那些情節,那些時光是我曾經惆悵的三年,曾經悵然感嘆的三年,在結束后,我卻開始想念,想得這樣真實,念得這樣酸澀.

這些都停擱在十八歲的記憶里,而我們似乎在彼此漸漸忽略的世界里開始孤單想念的歲月...

仰望.幸福.回頭.微笑.空白.哭泣.

是不是最終我們之間只剩下單薄的"呵呵"?是不是走到最后,有新的內容直至我們相擁的姿勢在回憶里站成了一個隔岸觀望的距離?是不是真的都無法回到從前?

如果走過柔軟的草地,隨后突然變成了干枯萎縮的海苔,對這渾然不知的改變會不會害怕?就像我們一起穿過了溫暖,卻要看著一切轟然倒地,看著走過的路都潰不成軍,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在想起的時候也覺得心隱隱約約的會疼?

一個人越走越黑,影子安靜地在拓印在水泥地上,夸張而怪異,終于抱頭在路邊聲嘶力竭的哭出來.

多少個晚上,體育館的燈照亮了一大片天空?

當時的世界只有小盞慘白的路燈打在我身上.

我們頭頂上轟隆隆的飛過多少飛機?

當時的世界寂靜得只有我的嗚咽聲穿堂而過.

我錯過了多少次你看見了的候鳥成群結隊的遷徙?

當時的世界只剩茫茫一片的深色天空和哭得一顫一顫的影子.

那一刻,覺得自己像罪人一樣活在別人的城市里,步履蹣跚.

想起冷漠而沒有表情的臉,我把被子拉過頭頂,對自己說"哭哭就好了,還要微笑著走向更遠的將來.哭哭就好了."就這樣,就這樣假裝什么事都沒有,還給你安靜的世界.

親愛,是不是所有的風景都會漸漸失去真實的色彩,帶著我以為會持續至最終的溫暖漸漸失去了溫度?

整個世界,我們一起看過升起的煙花,一起看過墜落的夕陽,一起看過忽明忽暗的孔明燈,卻不能一起看到世界最開始的地方.?

誰孤單的在回憶里掙扎?

蒼白世界,漸漸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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