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本公子還以為你是這賈府中人呢,還是,這賈府沒人了,容你一個薛家的外人來插嘴?”東皓雪冷笑一聲,一甩衣袖轉身便走,“今個本公子看在林姑娘面上不和你計較,下次看到本公子便趁早走的遠遠的,免的污了本公子的雙眼。”
“……”
一時,把個寶釵和王夫人氣的滿臉通紅,恨不得把東皓雪撕碎了。只東皓雪才懶得理會身后那些人,吩咐了紫鵑和雪雁一同跟著,賈母和鳳姐的轎子在后,至于惜春與探春,因了兩個女孩子家家的,賈母便吩咐她們先行離去了,寶玉吵著要跟著,硬是被王夫人給幾句話罵了回去,王夫人與寶釵更是樂的眼不見不煩,一聲吩咐便自行打道回了賈府。
靈隱寺。
“阿彌陀佛,施主別來無樣恙乎。”
“老和尚,少打官腔,快來看看這位姑娘如何了,若是有個萬一,小心我燒了你的寺廟。”
“天地之大何處不棲身,你若是要燒,我又如何攔得了。”
“哼。”
身后,賈母與鳳姐齊齊行禮。“了凡大師好。擾了大師的清修,還請見諒。”
“幾位施主即是來了,便為有緣,還請后堂歇著。”
“多謝了凡大師。”
賈母與鳳姐等人由著小沙彌領著去了后堂,而黛玉則由著東皓雪抱著進了一棟極為清雅的小院,紫鵑與雪雁兩人貼身隨侍,了凡和尚則被東皓雪連聲催著跟了進來。看著東皓雪素來玩世不恭的臉上帶出的幾分焦急,了凡不禁心中一笑,果真是上天注定的緣份呵。
“這位姑娘并沒什么大礙,只是氣血攻心,一時暈了過去罷了,讓她休息會吧。”
“多謝大師。”
“阿彌陀佛。”了凡大師慈祥一笑,花白的胡須一抖一抖,莊嚴中帶幾分滑稽,“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兩位姑娘不必客氣,一會老納會讓人端藥過來,給你家姑娘喂下去后,應該很快便醒過來的。”
“兩位姑娘且請隨意,老納先行告退了。”
“多謝大師。”
了凡到了院外,東皓雪略挑了下眉,“老和尚,那姑娘當真沒問題?”
“有問題。并且,很是嚴重的問題。”
“以你的身手,還救不了她?”
“阿彌陀佛。”
了凡佛號一誦,深深看了眼東皓雪,“這世上,若說有人可以救她,也只有一人。”
“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是……我?”
“正是。”
“為什么?”
“她的七經八脈已被毒素沾染,整個身子呈末勢,便是連心肺也損傷的差不多了,這世間,只有你的一身玄陽之功配合天山雪蓮果,千年紫人參,以雪山靈狐血為引,始能徹底除了那姑娘的毒素,至于身子,余毒清除,若是能夠好好養上幾年,也還好了。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又將怎樣?”
“左不過這幾個月了。”
“什么。”
“老納還告訴你一句,若是你有心為她驅毒,你將一年內功力全失。”
“……”
“哎。”
了凡留下長長一聲嘆息,瀟灑而去,院子里,陽光朗朗,灑一地溫暖,時近正午,緩風微拂,小院寂寂,唯余東皓雪一人滿臉深思,長發輕舞,眉角輕揚間,臉色微凝,墨般雙瞳幽深似海,深不見底。云卷云舒,衣衫飄袂中,唯有一人佇立當庭,俯首,望向頂上藍天白云,飄渺天涯,半響無聲。良久,良久。
了凡留下長長一聲嘆息,瀟灑而去,院子里,陽光朗朗,灑一地溫暖,時近正午,緩風微拂,小院寂寂,唯余東皓雪一人滿臉深思,長發輕舞,眉角輕揚間,臉色微凝,墨般雙瞳幽深似海,深不見底。云卷云舒,衣衫飄袂中,唯有一人佇立當庭,俯首,望向頂上藍天白云,飄渺天涯,半響無聲。良久,良久。房間內。
“姑娘,姑娘,你可醒了。雪雁,快去告訴老太太一聲,就說姑娘醒了。”
“紫鵑我沒事,再吵我又要頭疼了。”
“我不吵,紫鵑不吵,”紫鵑邊笑邊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的黛玉好生內疚,費力的掙起身子靠在床側,輕嗔道,“傻紫鵑,不許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好好好,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紫鵑趕忙遞上個軟枕靠在黛玉的身后,端了一側的粥一勺勺喂給她,“姑娘您喝口粥,這是了凡大師親自讓人送來的呢。”
“咱們這是在哪里?”
細細的喝了幾口,黛玉抿了抿唇示意紫鵑把粥碗放至一邊,蹙眉想了下,又接著問道,“老太太她們人呢?咱們不該是在梅林里么?”
“回姑娘話,老太太這會應該就到了。咱們這是在靈隱寺的待客房里。姑娘您剛才不是暈倒了么?所以咱們便到了這里了,老太太和璉二奶奶跟著一進來的。”紫鵑頓了下,忽而想起了道,“哦,還有哦,是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安排的。他還請了靈隱寺的了凡主持親自幫您看病呢。”
“是么。”
黛玉只淡淡的一句,心底卻是多少起了些波瀾。畢竟那可是除了寶玉和爹爹之外第一個和她如此親近的男子,甚至在一般程度上超越了寶玉。紫鵑說的那個公子,應該是救了自己一次的他,只是,為什么他沒把自己交給紫鵑等人便離開?
“可是玉兒醒了?”
“外祖母,玉兒沒事了,都是玉兒的錯,擾了大家的興。”
“這丫頭,誰沒個病來的。快給外祖母看看,可是真好了?”
“嗯。”
任由著賈母把自己輕輕摟進懷里細細摩裟著,黛玉讓自己吸取著這難得的溫暖,心中卻是浮起淡淡的酸苦。這世上,自己也只有這一個親人了。可是,這樣一份難得的短暫的溫情,自己還能夠擁有多久?
“外祖母,咱們回去吧。”
“好好好,咱們回家。風丫頭,去叫人備轎,另外封五百兩交給靈隱寺的小和尚添作香油錢,為我的玉兒祈祈福。”
“老祖宗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保證沒錯。”
“紫鵑,扶著你家姑娘,咱們回家。”
“是,老祖宗。”
鴛鴦扶起賈母,黛玉由著紫鵑雪雁攙扶,并重新戴好了面紗,一行人緩緩出了院子,院門口,東皓雪只看著黛玉等一行人緩緩行至面前,一笑,“姑娘的身子可是好了?”
“多謝公子幾次相救。”
“嗯。”
東皓雪只淡淡點點頭,也不看賈母,“姑娘可是回去了?”
“正是。”
“那在下不送了,姑娘慢走。”
猶疑了下,黛玉還是慢慢走了過去。而她的身后,賈母眉頭皺了皺,也不曾說什么的上了轎子。一行幾人出了靈隱寺,向著賈府方向走去。靈隱寺中,東皓雪呆立院中沉思半響,直至最后一抹夕陽落盡,驀的揚聲道,“風影,去賈府把那姑娘的情況給我仔細的查清楚后回報于本王。”
“屬下遵令。”
半空中,不見人影,一聲畢恭畢敬的聽令后,小院再次恢復平靜。
賈府。王夫人的小院。
距離那日賞梅又是月余。將近年關,薛姨媽,寶釵,王夫人三人依次而坐。王夫人一臉笑意的看著寶釵道,“我說妹妹,釵兒也不小了,依姐姐看,趕明個我去趟皇宮求了娘娘的旨意,趕在年底,把他們的婚事索性就辦了,也好趕在年關一起湊著熱鬧熱鬧,妹妹看呢?”
“就依姐姐的。”
“姨媽,媽。”
“呵呵哥,寶丫頭害羞什么,姨媽又不是外人。”伸手招了寶釵坐至自己的身側,王夫人滿意的瞧了又瞧,“還是咱們的寶丫頭端莊大方,這才是大家奶奶的樣子。丫頭放心好了,姨媽以后定不會屈了你。”
“看姨媽說的。”
寶釵的臉已是羞的通紅。平日里饒她再怎樣心有算計,可這會說到她自己的婚事,又是當著她的面,還是羞的抬不起頭來了。
“只是姐姐,那林丫頭……”
薛姨媽早看到王夫人變了臉色,聰明的閉了嘴。只心中暗度,這幾年來她是對賈府的情形了若指掌,自己的姐姐不得見那個林丫頭,老太太卻中意兩玉湊成一對,可寶玉的心思又偏只在那林丫頭身上轉。若是真格的和老太太所說的,讓那林丫頭一起進門,盡管是個偏房,若寶玉只顧著那林丫頭,自己的女兒豈不沒了翻身的機會?
“那個狐媚子,真是氣死我了。”果然的,王夫人一聽到林丫頭三字已是眉毛堅起,眼內起了殺意,恨恨的道,“也不知道那丫頭到底哪好,愧的老太太那樣疼著她。整天的招三惹四的,前幾天不過賞個梅,卻也勾來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真個氣死我了,還想著配我們寶玉,真真的作夢。”
“即是姐姐也不想,那怎不想個法子讓老太太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以為我不想啊。”王夫人瞪一眼自己的妹妹,皺著眉道,“我不知道在老太太面前說過幾次了,可那老太太也不知是糊涂了還是怎樣,偏就的不理會。也不知道那丫頭是命大還是怎的,賞梅那次硬是讓她逃了一劫,白白的浪費了機會,真真的狐媚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