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蓉做著一個夢,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不適合做夢的關(guān)隘上。而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往昔的時光就如同這個夢一樣,那么的不合適宜,不得不逼著她做出割舍,不忍卻必須舍棄。
褚哲瀚將她送到后,沒有多說一句話。在她下車的同時,車子便絕塵而去,連那狂噴的尾氣都不曾在空氣中多做停留。
“蓉蓉。”
谷楓的出現(xiàn)并沒讓語蓉感覺到驚訝。她轉(zhuǎn)身看著谷楓不安而關(guān)切的神情,壓抑了一夜的悲傷瞬間爆發(fā),她快速的上前,雙手一伸,用力的將自己埋在谷楓懷里。淚,如決堤般傾泄而下,卻死咬著唇,不發(fā)出一聲嗚咽。
“蓉蓉不怕,會有辦法的。”
谷楓輕拍著她顫抖的雙肩,在感覺到胸口處的濕意時,心沒來由的一酸,要到什么樣的境界才會將她逼的這樣無助。
“沒有辦法的。”語蓉緩緩的搖著頭。
她何曾不知道谷楓只是寬慰的勸解,C市誰能與第一公子爭峰?她看不到希望,在夜色里只覺得一切像個漩渦,她努力的想要規(guī)避卻掙扎不了漩渦的引力。眼見得自己便要被吞滅,除了哭泣別無它法。
“好了,蓉蓉別難過了,很晚了,洗洗睡吧。我再去找找關(guān)系。”谷楓將語蓉從懷里松開,其實一個晚上能找的關(guān)系,他都找了。谷家在C市生意做的也大,人脈也廣,但今晚所有的人脈都隱晦的告訴他,不要徒勞了。在看到那輛絕塵的賓利,在看到那串數(shù)字時,他終于知道語蓉惹上的是什么樣的人,真的是究途末路。
“如果這不是結(jié)局,如果我還愛你,如果我愿相信,你就是唯一……”手機里的女聲帶著一抹無可奈何的蒼涼高吭而歌。
“蓉蓉。”海雪輕柔的嗓音響起。
“雪兒。有事嗎?”
“蓉蓉,我這幾天累死了,七大姑八大婆幾輩子挨不著的親戚,走的我腳都痛了,我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語蓉抬頭看著青黛色的夜空,那里有幾顆星星眨著眼,很像海雪那雙時刻閃著笑意的眼。
“怎么會呢,你方便的時候過來玩吧。”
“蓉蓉,你怎么了,那么重的鼻音?”海雪將滑落的睡衣往上拉了拉,拍打掉了書易游離的手,橫眉立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沒什么事,天氣涼了,可能凍到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這兩天得空了就來看你和干媽。”
“嗯,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語蓉打開門的時候,看到客廳里媽媽和安媽媽神色不寧的坐立不安,心咯的一聲,但很快她便平靜下來,佯裝訝異道:”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蓉蓉,你有看到安元嗎?”
安媽媽見語蓉進屋,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一個晚上她心神不寧,總覺得惚惚的,在看到語蓉的這一刻,才覺得踏實了點。
“怎么了,安媽媽?”
“我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安元的手機總是沒人接,到最后就關(guān)機了,我不放心。”語蓉上前將安媽媽摻了起來,柔聲道:”沒什么事,安元跟我說有個稿子要去外地采風,現(xiàn)在在去的路上呢,可能手機沒電了吧。“
“他跟你說了?”安媽媽看著語蓉,語蓉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綻開的是一抹淡淡的淺笑,甜蜜而溫柔,那種因為得到重視才會有的笑意。
安媽媽果然放下心了,她略顯惱怒的罵道:“這個死小子,都不知道打電話跟我說聲,害我白擔心一個晚上。”
“去睡吧,安媽媽。別擔心了,他那么大人,你擔心什么呢?”語蓉將安媽媽送回家,轉(zhuǎn)身的時候,眼里的淚一顆顆的落下。
安元,安元你現(xiàn)在怎么樣?那些人有沒有打你,你晚上有沒有被子蓋?安元啊,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要怎樣做才能救我自己?
語蓉快步地走出安家,跌跌撞撞的跑到墻角,慢慢的滑下,捂著嘴哭泣,當她覺得一只手已經(jīng)壓抑不住哭聲時,她用勁的用雙手壓住自己的哭聲,甚至連鼻息也一并捂住。她就要被生活的黑洞吸進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卻只能以這樣的方式遏制自己的悲傷。
在這個充滿愛與被愛、傷害與被傷害的世界里,生命對她過于吝嗇,給了她不該擁有的美貌卻沒有給她保護自己的權(quán)勢。“許然,你告訴我們,褚少是不是真的動心了?”
酒喝到半酣,陳啟豪半醉半醒的拍著許然的手,整個人靠在他身上。雖然陳啟豪并不見得有多重,但一個體重與身高成正比的一米七八的男人,他的重量仍是可觀的。而看似文弱的許然卻只用了一只手輕輕的托過,陳啟豪便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你應(yīng)該去問褚少,而不是我。”許然看著醉眼朦朧的三人,苦笑著搖頭,為什么每次自己都醉不了,為什么收尾的永遠的是他?
“許然,他不能這樣對她,這樣會毀了她的,你知道嗎?”陳啟豪突然拍著桌子干吼了幾聲。
“陳少,你干嘛呢?莫非你也動真心了?”歐陽宇顯見是他們仨中比較清醒的,見陳啟豪的失態(tài),仍不忘挪揶他幾聲。
“女人嘛,關(guān)了燈不都一樣,何必呢。”葉天賜搖搖晃晃的站起,他是真的無法理解褚大少玩的那出戲,為了一個女人耍這樣的心機,值得嗎?有那么多精力,為什么不想著多賺點人民幣呢?褚少的聰明用錯了地方。這是他的判斷。
“成,看來你們都沒醉,那就各自歸位,各回各家。”
許然買了單,準備離開。一夜的恍惚,他也累了。他最終沒有將他們拋棄,而是打成一包扔在了一家五星酒店。而他自己則在深夜的街頭徘徊,再徘徊。
當許然遠遠的看著那個縮在墻角以窒息的方式哭泣的女孩時,他覺得自己某個叫心臟的地方痛得他難以呼息。縱是如此疼痛,他卻只能遠遠的看著,點亮一支煙,讓它慢慢的燃燒。他忽然便無力的發(fā)現(xiàn),他的人生何曾不是像手里的香煙一樣,除了慢慢的看著它燃燒殆盡,他還能做什么?
“你若是要發(fā)瘋,我除了陪著,還能怎樣?”對著虛無的夜空,許然悲嗆的笑著。群星閃爍間,他仿似看到一張微笑的臉,如蒲公英般清新淡雅。“雅儀。”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張笑臉,卻在伸手的一瞬間,那張笑臉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