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正常人如果孤單了二十年,突然有一天冒出來一個財大勢大的親生父親來,恐怕都需要時間來消化,我扮演得角色也不例外,所以,我一直低著頭,顯得猶豫不決。
“龍先生本來打算親自來的,只是他最近的健康狀況出了點問題,思思小姐明白我的意思嗎?”燕清風一直在仔細觀察我的神色,這時他又繼續開口道。
“很嚴重嗎?”這是我的直覺反應,如果龍飛的健康狀況不佳,這對我扮演的這個身份有害無利,我不能不關心。
“行走之間有些不方便。”燕清風燕律師的話音中微微帶著嘆息。
“哦”我輕應了一聲,這真是一個厲害人物,為了達到帶我回去的目的,在我們交談的這段時間內,他幾乎使用了所有律師都可能使用的一切手段,說服,引誘,還有動之以情。我甚至有些嘲諷地想,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會在法庭上相遇,他會不會后悔今日所說的一切?
我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地跟他走,這不符合一般常理。俗話說,做戲就要做足,充當一個臥底的角色何嘗不是像一個戲子一樣登臺演出,我再次開口:“燕律師,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現在要好好想一想。”
“好,思思小姐的心情我也能夠理解,只是龍先生我給地時間有限,就以三天為期限,三天之后,我來聽思思小姐的答復。”燕律師說完后起身,不給我反駁的機會,他將兩張照片遺留在茶幾上,當然還有一張他的名片,上面有他各種詳細的聯系方式。
我送他出門,在他出門的那一刻,他突然回過頭來,鄭重其事地說了一句:“思思小姐,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會作出最好選擇,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我忍不住笑了,這個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也許只是一個禮貌的微笑,或者多少帶著些許嘲諷或者其它的情緒。
燕律師明顯愣了一下,神色之間突然有些悵然,按理說,他剛才的發揮幾乎完美無懈可擊,為何會有這種表情呢?在王伯伯給我的資料中,僅僅只有兩行字——燕清風,龍幫的御用律師,出道至今從未敗過,多次為一些黑幫分子出庭辯論,使他們逃脫法律的懲處。但我的眼睛畢竟不是X光,看不到他心中在想什么。
站在樓梯后送他下樓之后,我關了房門,迅速在他停留的地方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類似于竊聽器或者其它東西后,才移步到窗口,燕清風恰好在那個時候走出了樓梯口,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是一座六層小樓,并無電梯,樓梯口離街道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我站在窗前,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走出樓梯后,停步,點了一支煙,然后重新走入陽光中。
小區門前的街道上,停著一輛車,這輛車毫無疑問是燕清風的車,我看著他坐進車,然后融入到大街上的車潮中。
我站在窗前繼續發呆,實際上則是在腦中回想我剛才與燕清風的對話和行為,并反復思量剛才的一切有無什么破綻或讓對方懷疑的地方?就在這時,剛才燕清風停車的地方又停了一輛車。
這輛車即使看不清牌照,但在陽光下,仍顯示出讓人難以忽略的尊貴質感,對汽車并不內行的我,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這個詞,我正打算拉上窗簾進屋之時,那輛車的車門突然打開了,我先看到的是一條穿著西裝褲的長腿,黑亮的皮鞋與黑亮的車幾乎融為一體,接著我看到了從車上走下來的人。
這是一個個子很挺拔的男子,一襲長款的黑色風衣,不知是陽光照射的緣故,還是其它的原因,我看不清他的臉,但卻有一種感覺,仿佛他此時正在望著樓上的我,這樣一個男子背靠著自己的車,無論如何,都稱得上是一處美麗的風景。
只是這男人將車停在此處打算干什么呢?我確定他決不會是這小區的住戶,難道是找人?但卻不見他移動腳步。
就在這時,房間里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最后掃了那個陌生的男人一眼,走進房間去接電話。
“你好,王伯伯!”
“你好,思思,燕清風剛來過了?”
“是!”要不是真的確定我的房間沒有任何竊聽設備,我還真懷疑王伯伯在這房子里裝了竊聽器呢,要不然,燕清風前腳剛走,后腳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切還順利嗎?”
“一切都好,談話記錄十分鐘我將會通過音頻文件發給你。”
“那好,繼續按計劃行事。”
“是!”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根據我方得到的最新消息,龍劍回國了。”
“龍劍?”我在腦中迅速查找出龍劍的資料:龍劍,男,二十八歲,父母不詳,龍飛的養子,美國某知名大學經濟學碩士研究生,龍騰集團的執行總裁,也是在他的手里,龍幫的一些事業開始漂白,可此人先前一直在美國的分部,為何卻選在這個時候回國了呢?
“你要密切注意此人的動向,極有可能此人也是接近‘暗夜之吻’病毒樣本的成員之一。”
“是!”
掛斷電話之后,我又一次來到窗前,卻發現剛才還停在那里的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整個過程還持續不到十分鐘,我確定自己剛才那不是幻覺,確實有一輛車還有那樣一個男子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