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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清婉到底還是把蒲公公的尸身放回芷陽宮,因?yàn)榛糗蒲杂H自來求她。

明亮的燈火下,蒲公公的臉恬靜而滿足,霍芷言認(rèn)真地幫蒲公公整理遺容,生前他最愛干凈。霍芷言不由地悲傷,一滴淚含在眼里,她抿著嘴淺笑,笑得那么地傷感無力。

她笑:“你怎么會這樣的傻?”

然后泫然欲下的眼淚掙脫了眼眶,霍芷言笑看著蒲公公,呢喃:“你說過的,你會一輩子守在我的身邊,一輩子的,你從來不騙我,可是你食言了,你丟下我了,你不管我了。”

誰能許誰永世不忘,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霍芷言說的如此傷神,蒲公公卻只是安靜地躺在她的身側(cè),紋絲未動。她看見了,摸著了,卻永遠(yuǎn)地不再屬于她。霍芷言到這一刻才清醒地認(rèn)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真正愛她的,只有眼前這個男子。

“芷言,你笑起來真美。”入宮前,蒲公公這么贊美過她,現(xiàn)在想起來,這或許是蒲公公心里隱晦的愛戀。此刻,霍芷言再次想起來,哀傷掠過心間,漲滿了惆悵。

相見時大家都還小,可是命運(yùn)已在他們初見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彼此不合適。

多年前,霍芷言作為一名孤兒被玉清門收養(yǎng),她有一雙清冷空洞的眼眸,第一眼,蒲公公便覺得自己應(yīng)該保護(hù)這個女孩子,一生一世。所以。多年以后,霍芷言做為江湖和朝廷聯(lián)姻的工具入宮為妃,蒲公公履行當(dāng)初的承諾隨她進(jìn)宮,卻要和她撇得清清白白,只因她是皇帝的妃子,而他不再是他的師兄,他只是一介宦官。凈身那一刻,蒲公公忍著痛,卻無法再忘記心里另一道永遠(yuǎn)都不可能會忘記的痛——他們原來真的不可能。

霍芷言不由地覺得心酸,為蒲公公換衣服的時候,一封信就這樣滑了下來,好奇打開,卻瞬間變了臉色,瞪著信上的字,怔怔地?zé)o法言語。之后,芷陽宮又重新沸騰起來,慕容云澈來了,顧雪然來了,連林清婉也到了,一時間芷陽宮風(fēng)云轉(zhuǎn)換,靜得詭異。

“林清婉,你還有何話說?”慕容云澈暴戾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撕碎。

然后那封信被扔在了她的腳邊,林清婉彎身撿起,唇邊浮著淡淡的淺笑:“皇上相信嗎?”

一封信就可以把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林清婉多少有些心寒。

信中蒲公公交代了他因?yàn)楸患刀蕸_昏了理智,縱容兇手在芷陽宮放火,更為重要的是,他說他看見皇后娘娘身邊的侍女明月,是她一把火點(diǎn)著了芷陽宮。

矛頭開始轉(zhuǎn)向了林清婉。

“不敢承認(rèn)了?”慕容云澈側(cè)眸,冷聲。

林清婉眉眼帶笑,卻不代表任何的意義,慢悠悠地問:“臣妾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嗎?”

“需要朕在鳳霞宮也劇情重演一次,讓皇后想起來自己到底做過什么?”慕容云澈勾起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卻是說不出的戲謔與嘲諷。

“皇上真的相信臣妾做過這樣的事情。”言下之意,倒像是林清婉在挖苦慕容云澈,諷刺他有頭無腦。

“皇后不會沒聽說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慕容云澈陰郁地沉下臉,望著林清婉清澈無辜的水眸,嗤笑:“皇后倒是鎮(zhèn)定。”

慕容云澈對林清婉一向就不怎么待見,這回一門心思想把她拉下位,發(fā)起狠來從來就不會心慈手軟。

月色陡然清涼如水。

林清婉拂了拂額前細(xì)碎的頭發(fā),忽而微笑:“臣妾沒做過,又為何要怕?皇上一口一個,說臣妾指使明月在芷陽宮縱火,可是親眼看見了?”

“蒲公公已經(jīng)說的明明白白,你還想狡賴。”

慕容云澈身上的戾氣越來越濃,說明了他的耐性幾乎消磨盡了,這樣的峰回路轉(zhuǎn),慕容云澈一度認(rèn)為是上天在給他機(jī)會,把林家連根拔起的機(jī)會,但林家是棵老樹,底下盤根錯節(jié),打倒他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他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一個死人隨便說的一句話,三歲孩童都知道不可靠。如果皇上真認(rèn)定是臣妾做的,只怕是污了有道明君的圣號,讓天下人恥笑。”林清婉淡淡地笑,波光幽幽,說出來的這一番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素聞林清婉狂妄不羈,但是她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從來沒有人敢這么對慕容云澈說話。

慕容云澈俊臉一冷,爆露了憤怒:“放肆,林清婉,你不要以為朕不敢廢你。”

“廢后?好啊,真是越來越有意思。”林清婉無視慕容云澈僵硬到能凍死人的表情,別有意味地?fù)u著手中的信,笑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議論,敢情這封信是有心人的用心之作。”

話里有話,意思再明顯不過。

霍芷言紅著臉,高聲質(zhì)問:“皇后,你怎么可以侮辱蒲公公,他和你有何恩怨?”

林清婉煙波不動,冷凜地?cái)磕浚骸氨緦m也很想知道與他有何過節(jié),他這般詆毀污蔑本宮?”

靜默,有火苗在各人之間暗竄。

兩人對峙著,同是天人之姿,同是凜冽的剪瞳,黝黑的眼眸仿似黑洞,能吸附一切,這樣的陣勢讓人不安。

顧雪然在這個時候適時地出來圓了場,他說:“皇上,此案疑點(diǎn)叢叢,還有待查明,如果就這樣指定皇后就是此案的元兇,對她未免不公平。”

林清婉一怔,疑惑地抬眸看他,納悶這次他怎么沒有落井下石,他和慕容云澈不是一丘之貉嗎?

顧雪然觸到林清婉探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錯開了,面容清淡,等待慕容云澈的決定。

既然顧雪然這么說,慕容云澈也不好再說什么,不快道:“既然此案和鳳霞宮扯上關(guān)系,為以示公允,皇后萬不能再涉及此案,此案就有勞愛卿了。”

什么以示公允,林清婉嗤之以鼻,卻放任置之。

顧雪然頷首輕笑,以示深感圣恩。

鳳霞宮。

顧雪然奉命帶走明月。

月色清朗,明月高懸,卻別離。

“明月。”林清婉沖著明月的背影大喊,有太多的人離她而去,猛然心空。

明月回過頭,眸里帶笑,兩人四目相接,訴離別。

明月,清婉對不起你。

公主,你不會讓我枉死的,為了燕國的百姓,明月也不會枉死的,明月甘愿。

明月,來生一定要記得投個好人家,清婉欠你的,今生無法再還,來生,來生我統(tǒng)統(tǒng)還給你。

公主,明月聽說今生不能還清的兩個人,來生還會再相遇,生生世世,直到還清為止,來生明月還要陪著公主。

公主,大計(jì)完成以后,記得把我?guī)Щ匮鄧液ε乱粋€人呆在這里。

林清婉上前一步,想擁她入懷,只能生生地止步。這次一別,便是生離死別,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明月明亮地彎起唇畔,最后一次笑顏如花:公主,保重。

然后,決絕地回過身,留下凄美的背影,隨顧雪然去了刑部,完成她人生最后一次任務(wù)。

從此,天上人間,永不再見。

這樣絕望的身影,這樣明亮卻虛弱的笑容,這樣泫然欲滴卻堅(jiān)韌的清淚,永遠(yuǎn)存在林清婉的腦海里,留下灼熱的傷口,變成了一根刺,時刻提醒著她,她失去的,她體會的痛,要那些人加倍地來償還。

地牢里。

明月喚住顧雪然:“顧相,明月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顧雪然看著她,溫聲:“明月姑娘請講。”

“以后,請你多多照顧皇后娘娘。”

顧雪然一怔,沉吟片刻:“我想皇后娘娘還是習(xí)慣姑娘的照顧,姑娘不應(yīng)該輕易地把她交給任何人。”

“顧相,你懂我的意思的。明月這一進(jìn)來,就沒想過要出去。”明月轉(zhuǎn)身看著天窗,苦澀地笑,“皇宮表面看起來華麗繁華,可實(shí)際上它是世界上最陰暗最可怕的地方,沒有一個人在她的身邊幫著她陪著她,我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她要怎么過,她的路還那么地長,她要怎么走。”

顧雪然晦暗地垂下眸,訕笑:“就算我想幫她,也未必能幫得上。”

“可以的,娘娘她并沒有恨你,她只是無法面對你,就當(dāng)是你欠她的,你要還的。”明月抓著顧雪然的衣袖,揚(yáng)頭望著他,重重道:“你不能不還的。”

顧雪然終于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明月,明月含淚福身下跪謝恩,她可以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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