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在回廊里響起,接著“轟!”的一聲,一道接近十英尺的藍色琉璃門被大力推開。
“風將軍,請留步!請留步!沒有城主的允許不能硬闖啊!”
正在批閱公文的蘇慕軒聽見吵雜的聲音輕輕蹙眉,然后一邊在奏章上屬下名,一邊略微抬眼看了看聲源處——只見四個侍衛正焦急地擋在一個赤裸著上身,胸前纏滿了繃帶的男子身前,因為生怕惹怒了他,幾個侍衛只能跟著他前進的步子頻頻后退,都是一臉的為難。而來人似乎沒有聽見他們的勸阻,依舊快步走進了書房,本來就不茍言笑的臉此時更加陰沉,唇線分明的嘴角也抿得緊緊的。
“你們先下去吧。”看到此情形,蘇慕軒擺了擺手示意其余的人都退下。侍衛們都悄悄的如重釋負地嘆了口氣,然后連忙退了出去,最后一個出去的轉身順手將門又關上了。待侍衛都退下,蘇慕軒又重新低下頭翻看起公文,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
“蘇慕軒,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風鳴見坐在對面的人一臉閑適的表情,根本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不由得氣得牙直響。
“為何解釋?”蘇慕軒嘴角拉起一個淺笑,一直都稱他為城主的人現在竟然直呼起他的名字,是真的生氣了吧。
“別跟我裝!我要你告訴我那個讓我斷了三根肋骨的女人是誰?”風鳴氣結。
“薛夜陌,中原疾劍樓第一殺手。”蘇慕軒依舊沒有抬頭。
“我想不只是這個身份吧?”風鳴看了一眼書桌上放著的那柄紅色的劍,低聲:“我記得你胸口上的傷口是什么樣子,那個切口和這把劍的形狀完全吻合。她……她就是這個傷口的主人。”
聽了最后一句話,蘇慕軒手上的筆霎時頓了頓,在奏章上留下了一道突兀的墨跡,然后他終于抬起頭來望著站在大廳中央的軍人:“不要動她。”
“呵,別以為你說不動我就不敢動了!”看著對方同樣陰沉的臉,風鳴沒有畏懼地說:“除非你給我一個她要殺你而你卻護著她的理由!”
盛滿霧氣的藍眸漸漸渙散開去,似乎望進了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屋里的更漏聲聲為流年伴奏。過了許久,蘇慕軒才回過神來,回答:“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就是理由。”
“妻子……”風鳴完全呆愣在原地,低下頭咀嚼那兩個字,然而很快又抬起頭:“我聽說她是來要結魄的,你會給她嗎?”
蘇慕軒笑了:“當然不會。”
聽著他的回答,看著他的笑,風鳴心里卻猛然咯噔一下:他從十年前老城主去世后便一直跟在城主身邊,兩人是君臣關系,同時也是兄弟的關系。他了解他,正因為他能這樣云淡風輕地告訴他不會,那么他的心里一定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會的!
“蘇慕軒,我風鳴既然已經為你拼了十年的命,那么不管再過多久我這條命也依舊是你的。你給我聽好,你死我便亡。”
蘇慕軒一時啞然,他知道對方看出了他的心思,看著這個與他共同創造迦葉輝煌的剛烈男子,他竟然有一絲的動容。然而他卻轉過身,聲音如鈍鐘般一下一下地敲擊在地面上:“記住,你的命不是我的,而是迦葉的,是所有百姓的。”
“我……”風鳴急切地想要說什么,話語卻被蘇慕軒打斷:“不必多說了,相信我,我自有分寸。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
嘴唇無聲地動了動,風鳴還想要說什么,但終于嘆了口氣作罷:“請城主吩咐。”他知道,這個男人的決定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他只能見機行事。
蘇慕軒轉過身微微傾過身子在他的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后直起了身子:“可聽明白了?”
“明白。”風鳴頷首,“我這就去辦。”
看著那個快步離開的背影,蘇慕軒用手按住了那柄紅色的劍,自言自語:“要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