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沉寂的空氣中,瞬間擦出一片電石火花來。
“侯爺。”
嬌滴滴的聲音從獨孤祁的背后傳來,“你是誰?”
女人撐起半個身子,眸中閃爍著明顯的敵意,睨著盛裝打扮的縭絡。
“今日你不能缺席。”
縭絡言簡意賅地朝著獨孤祁說道,沒理會他身側那個玲瓏剔透的美人兒。
獨孤祁聞言,凌厲的薄唇邊帶出一抹意味深長來,“憑什么本侯要聽你的差遣?”
他是西秦鎮侯,她只是他為復仇娶進門的一枚棋子,棋還未開盤,局勢未明,但掌棋之人,還未落子,她便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受虐嗎?
他---原本還想給她留點喘息的時間,既然她如此焦急,他倒是真正開始拭目以待起來了,凈心,你若是地下有靈,就瞧瞧我如何將這個害死你的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間,我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什么北晉天驕公主,在我獨孤祁眼中,不過是一只茍延殘喘的蚱蜢而已。
“鎮侯若是耳朵失聰,我可以給點提示。”
縭絡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容小覷,當他的對手,自己也沒有把握,求得一二分的勝利。
她軒轅縭絡最恨明知故問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卻是這方面玩的精通的個中高手。
縭絡喟然嘆出一口氣,意興蕭索地道,“今日如果鎮侯缺席,肯定會后悔,至于為何后悔,因為縭絡進宮,萬一不小心對水娘娘或者皇后娘娘,又或者向陛下,噢----不對,是父皇說漏了嘴,而以致給鎮侯招來麻煩的話,那----”
還未等縭絡說完,獨孤祁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眼中閃現出凌厲的殺氣,打斷她的話,“你在威脅本侯?”
“如果鎮侯想要這般認定的話,那縭絡也是無所謂的,只要鎮侯今日肯進宮,日后縭絡定不會跟鎮侯您過不去。”
縭絡淡淡地道。反正她是打定了注意他今日定要跟自己進宮,至于用什么手段,能夠讓他點頭,她便無所不用,卑鄙低劣的,也不介意。
她要的,也不過是一個滿意的結果而已。
獨孤祁恍然地點點頭,姿勢依舊懶散,金瞳中閃過一抹邪佞嗜血的殘忍,隨即掩去,看的縭絡一陣心驚。
“你覺得本侯會屈從嗎?”
他說話的語氣,極致的滿不在乎。
“不會。”
縭絡挑了挑眉,頓了頓,繼續道,“鎮侯是無需屈從,但鎮侯你身上已經中了一種名為無花薔薇的毒,無色無味,若是一時辰內不解的話,那一個時辰后,你將會狂笑不停,一直笑到你面部抽筋,眼眶酸澀流出眼淚為止。至于到底這一直有多久,縭絡還未知之,因為鎮侯你很榮幸成為縭絡用此毒的對象。其實鎮侯不屈從也無關緊要,笑笑還有益身心健康,你不怕失態的話,那縭絡先告辭,準備獨自進宮。”
她剛轉身,便被叫住,“你覺得本侯會相信你的謊話嗎?本侯怎么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
“不信的話,鎮侯可以讓你的侍妾瞧瞧你脖頸后頭呈褐色。”
縭絡不慌不忙地說道,唇邊莞爾一笑,“還有若是鎮侯想要攔截縭絡的話,很抱歉,那解藥,此刻不在縭絡身上,縭絡即便再愚蠢,也知道戒備兩個字怎么寫。”
“侯爺,你的脖頸后頭真的呈褐色了。”
獨孤祁身側的妖嬈女,忍不防冒出一句,“住嘴。”
獨孤祁忍不住喝道,真是反了。
“你的毒是什么時候下的?”
這一點,他始終想不通。
“在你背對著我的時候,在我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在那支香還未燃到三分之一的時候,”縭絡側身時,瞧見獨孤祁身側那女的哆嗦起來,倒是好心補充一句,“無花薔薇,只對男人有效,對女子不會起作用。”
“那支香燃到三分之二,無花薔薇便進入體內開始發揮效用了。”
縭絡語調平穩,卻是擲地有聲。
她故意跟獨孤祁周旋,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當然不能露出絲毫的破綻。
這是她最后的一招,如果之前談判便成功了,她自然會悄無聲息,就將毒給解了。
誰叫獨孤祁誓不罷休,自己想要得饒人處且饒人,也苦于沒有機會。
“縭絡先出去了。”
縭絡輕聲道,款步離開。
望著這個娉婷的身影,獨孤祁強自壓下胸口中升騰的怒火,灼灼盯著她離開的方向,雙手狠命一握,真想給那個倨傲的女人一拳。
這個女人,如果她不是害死凈心的兇手,自己或許會對她產生欣賞之意。
偏偏不是……
她定要淪為自己掌中復仇的祭品,以慰凈心在天之靈。
“侯爺,你真要去嗎?”
明月伸出欺霜賽雪的玉臂抱住他,神色動人,楚楚可憐。
“去,怎能不去?”
落子無悔,提前開局,他這個掌棋之人,怎能落于人后?
他倒是拭目以待,今日她有何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