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碩親王府一片寂靜。
只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汐落園偷偷走出來,背上挎著一個簡單的小包裹。走兩步,回頭看一眼汐落園,似是有些不舍。末了,他疾步走進后院,往后門的方向而去。
拐了幾道彎,面前出現了小橋涼亭,湖邊細柳婆娑,卻是有些嚇人。再望向夜空,黑幕中只有一彎月牙,不見星子。蘇玉清蹙眉,如此黑,難怪有些摸不清路。
哎,擇日不如撞日?;赜穹迳揭咽瞧仍诿冀蓿墓艿媚敲炊?,即使是刮風下雨也攔不住她的腳步。聽說今日是皇甫律“發病”的日子,今日不走,更待何時?可愛的小玉兒,如果有緣,只能以后再見了。
想著,蘇玉清的腳已經踏上了九曲橋。橋?秋水沒說過去王府的后門要經過一座橋啊。蘇玉清冷汗直流,她很肯定自己走錯路了。只怪這王府面積太大,而且亭臺樓閣也都差不多。即使是白天,她也是常常找不到回汐落園的路!
摸索著往偏僻的地方而去,后門即偏門,按理說應該是比較偏僻的了。那里有一小片竹林,一條小徑,和一堵墻。墻?蘇玉清的雙眸閃亮起來,她即刻往那堵墻飛奔而去。
一陣微風,竹林沙沙作響起來,林內黑影一片,霎是嚇人。蘇玉清想也不想便往矮墻上攀去,一個矮身,她輕松上了墻頭。咦,怎么不是王府外面,而是一座簡單的院落?
等等,剛才身輕如燕,難不成她現在這副身子會輕功?
蘇玉清站在墻頭欲跳下,卻突被一陣開門聲驚住。她只得輕輕縮下身子蹲在墻頭,而后看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從門內走出來。剛才她怎么沒發現房里是亮著燈?估計是被會輕功的事沖昏了頭。
稍后便有個老媽子走進院來,她細心為女子掌著燈,侍侯女子走出院來。兩人靜默著,輕輕離去。
蘇玉清總算松了口氣,閉著眼,憋著氣,她要試試自己是否真的會輕功----
“咚”一顆小石子打中她的腰,痛啊!她險些摔下墻頭!
“下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廊下望著她,聲音嚴厲而危險。
被人發現了!蘇玉清嚇出一身冷汗,顧不得會不會輕功,她打算直接跳下墻頭。但是下一瞬間,她被狠狠摔進院子,跌了個狗啃泥!而她的腰上圈著一條長鞭,鞭的盡頭是一只修長厚實的手。此刻,手的主人正居高臨下一臉怒氣看著地面上的她!
那張深邃俊美卻冰冷的臉?她怎會如此倒霉?!
“是你?”皇甫律更是驚訝,他挑眉,利眸里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他收回蘇玉清腰上的長鞭,譏笑道:“想不到你如此急切,這次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蘇玉清忍著四肢的疼痛爬起身來,對這個男人的譏誚打算耳不聽為凈。她也顧不得他話里的意思,提了包袱便往院外走。
“站??!”皇甫律惱怒起來,這個女人今日來不是打算為他解毒嗎?居然還提著包袱款款走人!
蘇玉清咬著牙斜睨他,她的身上現在很痛誒。他不會是想對她興師問罪吧?怎么說她這次是傻到自投羅網了,還是解釋一下好了。
于是她轉過身子,張開笑臉:“對不住,我看今晚夜色如此好,所以打算出來走走。不曾想一不小心進了你的地方,打擾了你。”
皇甫律俊臉上閃過幾條黑線,利眸狐疑的看看她手上的包袱,有散步還帶著包袱的嗎?有散步還爬墻的嗎?這分明是……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在裝傻,還是別有用心。他盯著她,她一身簡單素衣,秀發松松挽起一朵斜云,看著他的眸,清亮而心虛。這個樣子的她,似乎是變了一個人。清麗脫俗,一塵不染。
這個女人三更半夜提著包袱是要去哪里?玉峰山?丞相府?
體內突然劇烈騷動起來,管不了這些問題,他突然恨恨盯著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在他身上種了媚蠱,他也不會每個月都得忍受如此折磨。都是這個可惡的女人!
蘇玉清亦是懵了,剛剛這個男人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俊臉布滿冷汗,額上青筋暴露,目光灼灼,痛苦難耐的樣子?
“你怎么了?要不要緊?”
“該死的女人,你還問我怎么了!”
下一刻,蘇玉清被嚇住了,因為這個仿佛萬般難受的男人突然趨步向前狠狠撕裂她的衣!
她躲閃,緊緊抓住他的手----
男人卻突然一把抱起她,往房里而去。
她拼命掙扎,扭打他厚實的背,“放開我,皇甫律!”
再咬他的肩!
男人終于轉過頭來,利眸幽深得如一潭井水。
他沙啞地道:“焦玉卿,你欠我的,我一定要讓你雙倍奉還!”
蘇玉清被他的狠絕嚇得忘記了掙扎,他說她欠他的,焦玉卿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嗎?難怪他如此憎恨她?
下一刻,她被狠狠扔在床榻上。室內仍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息,她突然想起剛剛走出去的那個女子。他們……
男人直接上來,一把撕裂她的中衣,然后是藕色…………
蘇玉清拼命用雙臂裹住自己,一個勁往床內縮。她無助的感受著男人的粗暴,淚水潸然落下。這個沉穩睿智的男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他為什么要如此對她?
皇甫律看著她的淚,利眸一頓,他譏道:“焦玉卿,今日的場面不正是你期待的嗎?我娶了你不肯碰你,你便在我身上種媚蠱。你不就是想用這種方式牽住我嗎?該死的女人!為何要露出這種無辜的表情?!”
……
黎明時分,她拖著酸痛的身子被一個老媽子接回汐落園,然后便有丫鬟端來一碗湯藥。
她不問,靜靜喝下。
閉眼,再睜眼,已是兩日后。
“玉王妃,您終于醒了。”榻邊站著一臉焦急的秋水,旁邊是抱著小玉兒的奶娘。
她靜靜坐起身,示意奶娘將小玉兒抱過來。
小玉兒見了她,大眼滴溜溜的轉,蘇玉清將臉輕輕貼在小嬰孩的臉上,不讓眾人看到她的淚水。
這一覺醒來,她的天地都變了色。
從此,她不再是玉峰山上的那個蘇玉清。
“玉王妃,這是李麼麼送來的憐幽露?!鼻锼畬⒁粋€精致瓷瓶呈在蘇玉清眼前,平靜的水眸里有著了然。玉王妃兩日前是去王爺房里了吧,兩日前是月末。只是為何,王妃這次似乎沒有以前的欣喜?有的好象是沉靜。
“恩,你收下吧?!碧K玉清仍是將臉頰貼在小寶貝的臉蛋上,淡淡道:“秋水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老媽子,奶娘,和其他丫鬟都垂著首靜靜退下,房里一片寂靜。
末了,秋水端起桌上的稀飯,“玉王妃,您已有兩日未進食。這是廚房剛做好的稀飯。”
“秋水,你先把東西放下,我有話問你?!?
“是,玉王妃。”
蘇玉清看著懷中的小玉兒,淡淡的問:“王爺何時娶的我?”
秋水一愣,但仍是平穩的答道:“稟玉王妃,王爺是在一年前奉太后之命迎娶玉王妃?!?
“我曾經有做過對不起王爺的事嗎?”
“稟玉王妃,您沒有做過對不起王爺的事。只是在王爺迎娶玉王妃那一日,月王妃跳河自盡?!?
蘇玉清的手緊緊握住被角,難怪皇甫律如此恨她!
“王爺很愛月王妃嗎?”
“稟玉王妃,王爺是在四年前迎娶月王妃?!?
“王爺多久來我房里一次?”
“稟玉王妃,只在每個月月末,王妃才會去王爺房里一次?!?
“秋水,你先下去吧?!?
“是,玉王妃。”
秋水輕輕退下。
蘇玉清靜靜看著乖巧的小玉兒,輕道:“原來是這樣呵!”
原來,她現在這個身子是個帶罪之身。
原來,她一不小心做了個可惡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