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定宮
龍釋天摔掉手中的書簡,來回在龍案前踱步:“該死的老太婆,她居然還敢給朕裝!”
總管太監和泉擦擦冷汗,皇帝今天心情陰晴不定,可得小心。
那春毒極為怪異,三日一發,如果不和特定的人交合,就會渾身疼痛。
今天皇上去質問太后,孝賢太后回答說根本沒給他下過藥。
皇帝再如何也不可能拿刀架在太后脖子上逼她交出藥來,只得暗中請太醫看了。
太醫院院首蕭林說這不是春毒,看起來倒像是苗疆一帶的蠱毒。若要根治,只能去找那下蠱毒的人。
這樣一來,那不是意味著皇帝得每隔幾天就得跟皇后娘娘......
難怪皇帝心情不好,若要總是跟自己討厭的女人一起,要能心情好,那倒是怪事。
忽然一陣輕笑聲傳來,回蕩在大殿中,格外響亮。
“誰!好大膽子,居然敢闖進朕的寢宮!”龍釋天怒吼道。
“我就是闖進來了,你來抓我呀!”那聲音不斷在寢宮中回響起來,清脆欲滴,如同清泉叮咚作響。
龍釋天冷哼一聲,“藏頭藏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漢?有本事的滾出來!”
“要滾也是你滾,我才不滾!”忽然半空中灑開一團黑黑的粒狀物體,直沖著保衛皇帝的禁衛軍身上去了,只聽哀叫聲連連,一群禁衛軍全都倒了下去,動彈不得。
龍釋天定睛一看,那黑黑的物體不是別的,居然是一把瓜子!
好深的內力!
“真是無趣!”那人從半空中飛旋而下,原來他藏在帷幕后面嗑瓜子,居然根本沒人看到。
他一身湖綠紗衣,臉上罩著面紗,看不清相貌,只能看到一雙狹長的鳳眼勾魂地上挑著,只看一眼就幾乎要被他攝去魂魄。
他輕笑著從半空中悠然旋轉而下,就如同一朵剛剛脫離母體的花蕊,緩緩在風中飛旋,飛旋——幾乎了無重量,姿態優美曼妙,悄然落地,在地上站定,水袖旋轉間風姿無雙。他抬起頭,似嗔怒似嬉笑:“哼,吵什么吵,打擾我嗑瓜子!”
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實在讓人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要按理說,這里可是皇帝的寢宮,誰會跑到這里來嗑瓜子?
但分明這么無理的事情,被他這么一說,倒反倒理直氣壯,變得非常有理。倒顯得這里的其他人都錯了,該向他道歉才是。
他雖然罩著面紗,但舉手投足間的邪魅妖氣橫生。烏黑的長發未束,直垂腰際,腰間一條綠絲絳垂掛著細碎的寶石。隨著他的走動,長發在腰際緩緩搖動,寶石清脆的碰撞聲更是悅耳無比。
綠紗遮掩了他無雙的容貌,但那雙眼睛這么一動,對你這么一看,就仿佛綠波中妖嬈的水妖,要把人的魂給勾走的。
不少侍衛都已經看傻了,就連和泉這個太監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只有龍釋天瞪著一雙烏黑的眸子冷冷地看著他,拔出了長劍:“哪來的妖孽!來人,把他拿下!”
他咯咯笑了起來:“你這個暴君,還真是好玩!不過,你好大的膽子,哼,居然欺負我的青兒,我可要好好教訓你!”
他本來還在笑著,下一刻忽然不笑了,寬袍大袖隨意這么一揮,龍釋天頓時覺得什么東西鉆進了身體,下一刻渾身都痛癢了起來。
那股又痛又癢的感覺十分難受,就像是手腳麻木時剛剛這么一動,頓時麻到心底的感覺。
下一刻只見那妖孽笑著拍拍手:“打左臉?!?
龍釋天沒想到自己的手居然真的就伸手打了左臉。
他又說:“打右臉!一直這么打,要打腫才行哦,最好打得像豬頭才可以?!彼Φ煤苁堑靡猓€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一邊嗑瓜子一邊觀看。
眾人呆愣,驚詫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真的動手打起自己,左右開弓,沒多久這張俊臉就被打紅了。
他們想動,但是根本動不了,也救不了他們的皇上。這個人不會真的是個妖孽吧?
龍釋天這輩子沒受過別人這種侮辱,何況居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但他這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也控制不了自己,只能聽那個妖孽的話。
“你到底給我弄了什么!妖孽!”他火冒三丈,手停不下來,身上又痛癢難當,這種煎熬簡直讓人想死了都比這舒服。
他嘻嘻笑著,聲音可比黃鶯出谷:“沒什么啊,就一只小蟲子,下了點小蠱毒嘛。你看你現在多聽話啊!”
“該死的,你給我停下來!”龍釋天狂怒,偏偏無法停手,臉上更是疼痛難當。
“好啦,停下。”他拍了拍手,龍釋天這才終于喘著粗氣停下了手。此刻他一張俊臉可已經紅腫得不像樣了。
“這還不夠!哼,敢欺負青兒,我可不能這么算了。哎呀,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特別難受?是不是又痛又癢?很難受?”
“你明知故問!”龍釋天一步跨過來就要抓住他,卻聽他說了一個“停”字,他就再也動彈不得。
“那我給你解毒吧。”他笑瞇瞇地走了過去,一拳向他的俊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