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不就是反反復復在天堂地獄里來來回回嗎？

————————————程一諾，5月8日

音樂緩緩地流出來，有著爵士樂緩緩的步調，卻又好像有一陣緩緩的風帶著黃沙的味道從山與海的彼端吹過來，這感覺，好熟悉！

“這歌，我好像聽過！”程一諾說。

“什么意思？”穆珥海有點疑惑地看著她。

程一諾猛然驚醒，做原創的人應該最討厭別人說“聽過”、“相似”這種話吧。程一諾趕緊解釋：“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不不不，我是說這種音樂激起了我的共鳴，唉，我的表達能力……”

穆珥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抱歉啊，我表達不好。你的音樂真的很棒！”程一諾不好意思地說。

“不要緊，你以后想起來記得告訴我?！?

“什么？”

“你說的熟悉的感覺?！?

“好……”程一諾低下頭，她倒是沒想到還能有想起來的一天。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么意見嗎？”

“沒有意見，太好聽了，可惜沒有詞。你為什么不填詞？”

“我寫得很差，被人笑過太直白。對了，你讀的書多，如果有空的話，幫我寫寫詞吧，我總是寫得很好笑?！蹦络砗Ｄ樇t紅的。

程一諾發現談到音樂的事情的時候，他的話才變得多起來。

“我文筆也不好。不過你寫好了，我可以站在聽眾的角度幫你提提意見?！背桃恢Z說。

“你是大學生，英語應該不錯吧？酒吧里英文歌很受歡迎，我常被要求唱英文歌，可是你知道，我的英文，爛到不行。你能不能教我一些發音？”

程一諾瞪大眼睛：“我怎么沒有想到！你的氣質唱英文歌肯定很受歡迎，不是說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嘛，你能讓觀眾有一種異域感。啊，對，就是異域感?！?

“抑郁感？”他好像有點郁悶。

程一諾趕緊擺手：“不是啊，哈哈，異域，異鄉的意思。現在的人壓抑久了，都追求一種生活在別處的感覺。我有預感，你一定會紅的！”

“呵呵，你說得好深奧，林果也總這么說，不過我已經是平常心了，能按時交上房租就不錯了?！?

“你還這么年輕，就平常心了？那可不行?！背桃恢Z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雞血，“你一定要努力，以后我來幫你補習英文！”

“真的？謝謝?！蹦络砗５哪樣行┘t。

“嗯?！背桃恢Z點點頭，完全沒發現自己這副強迫人的模樣與何期年如出一轍，“你什么時間方便？”

穆珥海抓抓頭：“我都是晚上上班，跟你剛好相反啊。”

“那就只能周末了，以后每個周末白天我幫你補習吧，我就當做家教了。”

“那個補習費……”

程一諾趕緊擺了擺手：“我開玩笑的，你就每次做飯給我吃好了?！?

“真的？”他的眼睛又明亮又純凈的，像小時候才能看到的夜空里的星星。

跟他說話真不累，這是程一諾當時最簡單的感受。

長假很快就結束了。

就在你覺得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的時候，是的，假期結束了。程一諾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她過的最后一個五一長假，第二年長假就被取消了，變成了三天小長假。

上班后的第一個上午，程一諾不時可以聽到同事們在討論假期去了哪里旅游，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買到了什么好東西。

王曼玲顯然也是滿面春風。

她去了一趟泰國。

“一諾，我給你帶了些好吃的?！彼统鲆话鼥|西。

程一諾后來愛上吃榴蓮干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榴蓮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剛吃的時候臭得要死，習慣了后卻會上癮。

在聊天軟件上，她收到了楊小杰的留言，他父母接他出國玩了七天。

“程姐姐，你看到何老師沒？他上哪了？我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

“哦，我也沒看到他?！?

一提到何期年的名字，程一諾也是百般無奈。

中心大廈的三樓有一層天臺花園，程一諾很喜歡買了盒飯去那里邊曬太陽邊吃。

今天中午，程一諾到達那里的時候，正看見何期年坐在天臺的邊上，兩眼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發呆，煙圈從他面前向上飄散開去。

他在抽煙。

原來他會抽煙的。

程一諾沒想到他也會抽煙。

“嗨！長假去哪玩了？”程一諾走到他旁邊，故意用輕松的語氣問。

何期年轉過頭來，看到是程一諾，趕緊把嘴里的煙拿下來。半個月沒見，他看上去瘦了些，眼神里也有些疲倦。

“嗨！不好意思。好久不見了?！?

程一諾心想原來你也知道好久不露面了。

何期年把手里的煙頭摁滅，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

“上次還沒感謝你的，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吧，還欠你一頓的。”

程一諾打開自己的飯盒：“不用了，那是說著玩的，反正我也愿意幫助楊小杰，你忙你的好了。”

何期年有點發窘，他察覺到她可能不高興了?！拔乙矝]什么好忙的。上次答應好了的可不能食言，你想吃什么？”

程一諾想了想：“你有什么不吃的嗎？”

“嗯……隨你吧，吃你想吃的。”腹黑男不上當。

“麻辣火鍋。”程一諾眼睛也不眨地說。

晚上在火鍋店，程一諾才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別扭得可以。

他應該是實在不喜歡麻辣的味道，盡管他們點的是鴛鴦鍋，可是他還是輕輕皺著眉，盡量把頭偏離油煙味，一個勁地只喝啤酒。

“再喝下去，你要醉了。”程一諾往嘴里塞了塊肉。

“沒事?！彼畔率掷锏木票拔夷艹楦鶡焼幔俊?

“你抽吧。”

何期年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點上一根。他長長地吸了一口，好像得到拯救了一般舒了口氣。

“之前好像沒發現你抽煙?！?

“我戒了很長一段時間?！?

“怎么又抽上了？”程一諾覺得自己問得有些愚蠢，惡習復燃百分之九十是因為遭遇重大挫折。

何期年幾乎沒有吃東西，他摁滅煙頭后問：“好吃嗎？”

“還不錯，這家店很有名。你不喜歡火鍋嗎？”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不過因為經常一個人，所以很少吃火鍋。”

“那也是，吃火鍋是件熱鬧的事，一個人的話有些太孤單了。”

何期年點了點頭：“等會兒一起回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