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鰥夫怨(下)
此刻,在巷子里的俊康正跟歹徒緊張地周旋著。
“你到底給不給?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男人恐嚇道。
“我不是說了嗎?東西不在我這兒,我已經叫人回去拿了,待會兒就送過來。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把岳小姐藏哪兒了?”俊康轉移話題道。
“我把她帶到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這個你不用管,只要把東西還給我就行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么要把她抓走?”
“她是跟我無仇,可她的未婚夫跟我有仇!”
“傅警官?他跟你怎么了?”
“你不要多管閑事,快把東西還給我!”正說著,一群由正廉帶領的警隊出現在巷子里。男人一著急,便把俊康當人質挾持住了。
“你們別過來,不然我就開槍!”男人邊退邊說。
“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把槍放下,束手就擒吧!”正廉警告道。
“我的東西呢?你們帶來了沒有?”男人粗暴地問。
“你要的東西在這兒,把人放了我就給你!”正廉突然亮出荷包說。
“你先把東西扔過來,我拿到以后自然會放人。”男人跟他們談判道。
正廉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把荷包扔給他,沒想到他卻朝這邊開了三槍。眾人躲開后,男人便趁機退到墻邊,拉住早已準備好的繩子,拽起俊康縱身一躍,翻墻逃走了。
“豈有此理?快追!”正廉命令道。
逃過警方的追捕后,他立馬將俊康捆綁起來,帶回了自己的藏身之處。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把俊康往角落里一扔,說:
“你們倆給我聽好,別想著逃走,要是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說完,他便走開了。
“岳小姐,原來你在這里!”俊康意外地說。
“你是誰?”芷彤驚問道。
“我是報社記者劉俊康,此次協助傅警官調查這件案子。”俊康回道。
“正廉他現在怎么樣了?”芷彤又問。
“我聽說自從你失蹤以后,傅警官為了找你,整天不吃不喝的,看來這件事情的確讓他受了很大的打擊。”
“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他。”芷彤自責道。
“先別說這些了。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為什么要抓你?”俊康開始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剛開始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聽他說他的妻子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他妻子的過世好像跟正廉有關系。”
“跟傅警官有關系,難道他們認識?”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他就說了這些,我想再細問的時候,他就不理我了。后來,我發現供桌上有一把月琴,月琴上面刻著‘展顧安留贈’這幾個字,我就猜想這個可能是他的名字,于是我就找個機會試著叫了他一聲,沒想到他真的回應了。”
“原來他真的姓‘展’,可是他的亡妻是誰?跟傅警官又有什么關系呢?”俊康頓時感覺到迷霧重重。
“她姓董,名字就叫月琴,人如其名,她天生彈得一手好琴,當初我就是被她的琴聲吸引住,才傾慕她的。”顧安不知何時冒了出來,說話間思緒回到了六年前……
那時,一襲長衫、溫文儒雅的顧安如癡如醉地欣賞著月琴的彈奏,月琴微微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緊張之下,手中的琴弦被撥弄得越來越快,瞬間“崩”的一聲,一根琴弦斷裂開來,月琴尷尬萬分,只好借故離席。怎料,第二天一早,她就收到了琴行送來的一把上好的月琴,上面就刻著“展顧安留贈”五個字。此后,月琴便對它愛不釋手,她還親手繡了個荷包作為回禮送給顧安。就這樣,兩人一琴定終生,最終結為夫婦。
“原來那個荷包是展夫人繡給你的,難怪你這么看重它。”俊康恍然大悟道。
“我和月琴婚后的日子都過得很幸福,不久我們就生了個女兒,取名‘佳音’,小佳音得到月琴的真傳,從小就表現出對音樂的天賦,于是我們就決定送她去私塾跟在一個琴師門下,讓她拜師學琴。此后,我和月琴兩人就找了間房子隱居起來,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顧安流露出了對往日美好生活的懷念與眷戀。
“那后來又怎么會……”芷彤欲言又止。
“都怪天意弄人,也許是我們太幸福了,所以天妒良緣。一年前,月琴她又懷了我的骨肉,我為了讓她可以好好安胎,就和她搬出了城鎮,離藥鋪近一點,這樣以后看大夫也方便一些。那天,我像平常一樣帶月琴去看大夫,看完大夫以后,我讓月琴在外面等我,就自己一個人去抓補藥了。可等我抓完藥出來一看,月琴她居然躺在馬路中間,渾身都是傷痕,最嚴重的是,她還流產了……”顧安說到這里,喉嚨開始哽咽起來。
“后來我問了附近的百姓,有個看到事發經過的老太太跟我說,當時有輛警車經過的時候,開得很快,周圍的群眾嚇得到處亂竄。就在這時候,一個正在路中間玩耍的小孩嚇得大哭,眼看就要被警車撞到,情急之下,月琴顧不得自己身懷六甲,硬是要沖上去把那孩子推開,結果孩子得救了,而她自己卻被車撞得血肉模糊。那輛警車停了一會兒之后,也沒看到有人下車,接著又開走了……”顧安抽泣道。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傅警官的?”俊康問。
“事情過了很久,我一直都不知道是誰撞的月琴,當時大家都被嚇傻了,根本就沒有人注意看車牌號碼。直到幾個月前,我看了報紙,報紙上說,有個叫傅正廉的刑警被調往福州任職,還被晉升為警官,然后我就打聽有關他的評價,一打聽才知道,這個傅警官辦案,向來以狠辣著稱,在此之前,已經有很多無辜百姓因為他的魯莽而遭了殃,雖然他為人還算廉潔公正,但很多群眾都對他辦案的手法頗有怨言。后來我又通過各種途徑,終于證實了他就是當日執勤的警察,是他指揮他的同僚超速行駛,才導致事故的發生。”顧安心情沉重地說。
“所以,你為了找他,也來到了福州?”芷彤問。
“正是,就在上次我在巷尾看到他為了抓幾個票販子,一路開槍掃射,把周圍的人都嚇得心驚膽顫、魂不附體,看到他們受驚嚇的樣子,我就想到當年月琴的遭遇,真恨不得將那姓傅的混蛋碎尸萬段!”顧安咬牙切齒地說。
“那現在你打算怎么做?你該不會真的要殺了岳小姐,一命償一命吧?”俊康又問。
“沒錯!傅正廉欠我的,我就讓他的未婚妻來償還,我也要讓他嘗嘗鰥夫的滋味!明天就是月琴的死忌,我要用你的血來祭我妻子的亡魂!”顧安喪心病狂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展夫人都已經過世一年了,就算你殺了岳小姐,她也不會活過來,根本就無濟于事,何必呢?”俊康勸誡道。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的目的是為了報復她的未婚夫,只要能讓傅正廉這輩子痛不欲生,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顧安邪笑道。
“可是岳小姐是無辜的,你對一個弱質女流下手,算什么好漢!當初你怨恨傅警官奪走你妻子的生命,認為她死得太冤枉,而現在你為了報仇,去加害另一個無辜女子,難道別人的死就不冤枉,就死有余辜嗎?你口口聲聲說傅警官處事過于偏激,罔顧百姓安危,那你自己呢?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不偏激,就很正常嗎?”俊康斥責道。
“不管怎樣,月琴的死終究是因為他的過失引起的,我這樣做是替天行道,我問心無愧!”顧安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不,你錯了。傅警官雖然有過失,可他的‘過失’是來自那份除暴安良的責任感和使命感,而你今天的‘故意’卻是為了滿足報仇所帶來的快感,滿足一己之私的欲念。你根本就不是在替天行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所謂替天行道,那只不過是你的借口罷了!”俊康激烈地駁斥道。
“那照你這么說,難道月琴就活該被他撞死,難道他就不用為月琴的死負上一點責任?你是這個意思嗎!”顧安質問道。
“展先生,展夫人的死我也很難過,我知道是正廉對不起你,如果你肯放了我,我會勸正廉向法官求情,對你輕判,而且也會讓他為當年的錯誤正式向你道歉,還會為展夫人立碑題詞,讓她得以安息。另外,我們也會幫你好好栽培你的女兒,到時候,你就拿這把月琴送給她,讓她彈給你聽,就好像展夫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還活在世上一樣,這也算是對你精神的一點補償吧。”芷彤動之以情道。
聽到此言,顧安的態度雖然不再像剛才那么決絕,但也沒有答應要放人,他看了看手中緊握的荷包,沉默一會兒后,便又走開了。
傍晚時分,警員們陸陸續續去食堂吃飯了,但正廉還留在辦公室里埋頭研究案子,只見他眉頭緊鎖,一籌莫展。
“正廉,還在忙呢?”有人進來道。
“哦,局長,找我有事嗎?”正廉站起來說。
“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就算是機器也不能沒日沒夜地運轉啊,快去吃飯吧。”局長關懷道。
“可我現在還不餓,等會兒再吃。”正廉搪塞道。
“你這樣廢寢忘食地工作也不是辦法,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沒有足夠的體力,怎么去跟劫匪斗智斗勇?又如何能使出渾身解數,跟他奮力一搏呢?你聽我說,等下我會再派人去追查他們的下落,估計到明天就會有結果了,不管怎樣,你今晚一定要休息好,養足精神,來迎接明天的又一場惡戰。”局長一番激勵的話語讓正廉信心倍增。
第二天,天還微微亮,顧安已經從外面帶回了一袋干糧,扔到芷彤和俊康面前,冷酷地說:
“快吃吧!吃完了好上路。”說完,便給他們解開了繩子。
“你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你為什么還要固執下去?”俊康問道。
“就當我固執好了,你們是不會明白一個失去了至親的人,他心里有多痛苦、多難過!如果你們看見自己最親的人就倒在你的懷里,而你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這種錐心之痛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喪妻之仇,我展顧安非報不可!”顧安流著眼淚回答完,徑自走到靈堂前抱起那把月琴,神思恍惚地坐在了一旁。
俊康聽他講完這番話,不由得想起了阿福,一時百感交集:失去至親的錐心之痛,我又何嘗不是跟他一樣的難受?仇恨讓他蒙蔽了雙眼,走上一條不歸路;也讓我一直都放不下心里的芥蒂,耿耿于懷。我在勸別人寬恕的同時,是不是也應該反省一下我自己?
時間緩緩流逝,顧安見時辰已到,便重新給兩人系上繩子,押著他們出了屋外。可就在這時候,及時趕到的警察把他們包圍了起來。一時間,相互對峙的雙方各不相讓,氣氛異常緊張。
警察怎么會及時趕來解救他們呢?原來就在今天清晨的時候,出去買干糧的顧安被兩個通宵巡邏的警察碰見,他們覺得此人形跡可疑,便一路跟蹤到了這里。他們偷聽屋里的人說話,知道有人質被扣留在此,于是便趕回去通知大家前來營救。
“哼!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找到這兒來了,傅正廉,都說你料事如神,如今看來你還真的是名不虛傳啊!”顧安怒視著正廉說。
“你知道我的名字?這么說,你是故意沖著我來的,你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正廉質問道。
“我何止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為人心狠手辣,為了破案不擇手段,還害死了一個女人!”顧安怒目圓瞪道。
“你在說什么?你到底是誰?”正廉吃驚地問。
“我就是當年被你害死的那個女人的丈夫——展顧安!”顧安亮明身份道。
“我不相信,這怎么可能呢?”正廉懷疑道。
“你還想抵賴!我問你,一年前,你是不是曾經和你的同僚在泉州安溪縣的鳳城鎮上,為了追捕幾個逃犯,撞倒了一個孕婦?”
“安溪鳳城?”
正廉逐漸回憶起那天追捕的經過:
“小李,開快點!別讓他們跑了。”當日,正廉催促他的同僚小李說。
“再快的話就超速了,這條街的人又多,我們總得顧及別人的安全呀!”負責駕駛的小李反對道。
“我們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找到這群販毒團伙,如果讓他們跑了,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破案,別管這么多了,快開吧!”破案心切的正廉不顧后果地說。
“啊——小心!”眼看車就要撞到一個小孩,正廉和小李驚恐萬狀,隨后小李一個急剎車,還是沒能把車停住。可就在那當口,不知從哪里沖出來一個年輕女子,一把推開那個小孩,自己卻被車撞倒在地。
“哎呀!撞到人了,我們快下車救人吧。”小李說著就要打開車門下車。
“等等,你看,前面那些人正拿著槍對著我們,如果我們一下車,他們就會立即開槍,到時候槍戰一旦開始,就會有更多的群眾受到傷害。”正廉指了指前面那些亡命之徒,對小李說。
“真奇怪!他們都看到車已經停下來了,為什么又不逃了呢?”小李費解地說。
“依我看,他們肯定知道自己跑不過汽車,所以想跟我們同歸于盡。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也會連死都不怕,更何況是這群逃犯呢?走吧,我們先把人抓住,再回來救人。”在正廉的提議下,小李再次發動引擎,開車直馳而去。
憶起往事,正廉頓感愧疚不已,他向顧安解釋道:
“當時我們知道撞了人,也想下車救助,可是那群逃犯正拿著槍朝向我們這邊,我們怕一旦開始槍戰,會有更多的人受傷,所以我們才繼續開車追捕。本來我們打算等抓到人以后,再親自去向她賠罪,可惜我們在那次追捕中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病得不省人事,等我們出院回到了警局,又被委以重任,派往外地公干,這件事情就一直被耽擱了下來。”
“你不用再解釋了,月琴的死是因你而起,我現在就要殺了你的未婚妻,為月琴報仇!”說完,顧安用槍指著芷彤的太陽穴,扣開了保險。
“展顧安!如果你想讓你的妻子永世不得安息,你就開槍吧!”俊康突然怒喝道。
“你說什么?”顧安一下子怔住了,看著俊康問。
“如果你一開槍,他們馬上就會將你抓捕,然后以故意殺人的罪名將你起訴,結果可想而知,就算不是死刑也會被判無期。你一旦坐牢,你的女兒佳音就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父母的孩子,她的童年會快樂嗎?展夫人要是在天有靈的話,她知道是你害佳音變成了孤兒,一定不會原諒你,她又怎么可能會安息呢?展顧安,殺與不殺,只在你一念之間;而能不能讓佳音享受到更多的父愛,能不能讓展夫人得到更大的欣慰,也是在你的一念之間。”俊康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但愿顧安能夠為了小佳音,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果然,聽了俊康的一席話,顧安竟鬼使神差般地緩緩放下了持槍的右手,警察乘機上前把他拿下,芷彤和俊康才終于脫離了險境。
事后,回到岳府,芷彤為這個案子和正廉商談。
“什么?你要我向法官求情,判展顧安緩刑?”正廉驚訝道。
“其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妻子,而且這件事我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是我們欠他的,就當做是對他的補償吧。再說了,他最后不也放棄報仇了嗎?足見他已經知道悔改了,我們應該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芷彤替顧安求情道。
“那俊康的意思呢?”正廉問。
“這正是俊康托我請求你的,他說佳音現在還小,不能沒有父親的陪伴,希望我們能網開一面,在不違背法律的前提下,盡可能對展顧安從輕發落。”芷彤道出了原委。
“俊康這孩子,不僅遇事沉著冷靜、從容不迫,而且為人寬宏大量、宅心仁厚,連我都自嘆不如。好,我答應你,法官那邊我會請律師幫忙,我想應該沒問題的。”正廉應允道。
一個禮拜后,法院對展顧安做出了如下判決:
“本席宣判,被告展顧安持械入室,擄掠岳家千金一案罪名成立,情節較為惡劣,但鑒于被告能及時懸崖勒馬,沒有造成嚴重后果,且投案后有悔過表現,認罪態度良好,經法院一致裁決,判處其三年有期徒刑,緩刑四年,宣判完畢。”說完,法官敲了一下法槌,隨后眾人起身離席。
聽到判決后的顧安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隨后,正廉和芷彤決定要帶顧安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顧安驚喜地看見為月琴新立的墓碑已經落成,而且所在的位置是一個風水寶地。
“我聽芷彤說展夫人生前曾和你隱居過一段日子,所以我們就選了這個清幽的地方給她立了碑,希望她能在這里安息。”正廉說。
“傅警官,岳小姐,謝謝你們。”顧安感激地說。
“以后私底下直接喊我們的名字就行了,不用這么見外。”正廉友好地說。
“正廉,我們祭拜一下展夫人吧。”芷彤說。于是他們兩人站在墓前,誠懇地給月琴鞠了三個躬。在一旁看著的顧安,被他們的真誠所打動,之前對他們的怨恨早已煙消云散,那個埋藏已久的心結終于解開了。
看到俊康平安歸來,報社上下都為之高興。然而,突發的一件事卻讓文舉和報社的矛盾瞬間升級。原來,當初胡繼三撿到荷包后就擅自拿去警局給正廉,這才得以及時把失物交還給顧安,保全了俊康的性命。事后,警局為了答謝胡繼三的幫忙,就給興華報社寫了一封感謝信,這封信在不久后就被登報了。其實這也沒什么,可那個胡繼三偏偏在信的結尾添油加醋地多寫了幾句話,大意是講多虧了文舉的協助,還說是文舉主動把失物交到自己的手上,好讓自己去邀功的。
這么一來,文舉便成了眾矢之的,驕陽報社所有的人一致把矛頭指向了文舉,就連平時最信任他的伯鑫,此刻也站在了他的對立面,被誤會的文舉一時孤立無援。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真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連背叛出賣這種事情也能干得出來!我真是看錯你了。”陶翁對文舉徹底死心道。
“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就因為我曾經犯了錯,你們就要把一切罪名都往我頭上扣,是不是!”文舉頂撞道。
“事到如今,你還不思悔改,簡直是不可救藥!”老楊嚴厲道。
“我根本就沒有錯!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誣賴我,我不服!”文舉倔強地說。
“早就聽說你對我們報社有諸多不滿,還聽說胡繼三有想挖你過去的打算,如今看來,這些傳言確是屬實。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你走吧!”社長攤牌道。
“社長,也許這件事情真的有誤會,我相信文舉是無辜的,您不要趕他走!”樂晴為文舉求情道。
“樂晴,你不用替我求情,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不稀罕待在這里!”文舉用憤恨的目光掃射這里的每一個人,挎上背包,徑直走到門口,扯下胸前的記者證,用力往后一甩,頭也不回地走了。
時隔半月,正廉和芷彤重新舉行了婚禮,人們意外發現這次駕駛婚車的人竟是顧安,他已經被傅家正式雇用為司機。于是,人們在一片歡笑聲中結束了這場隆重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