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勒奇皺起眉頭,看看這滿廳的杯盤狼藉,直盯著凌漠一語不發(fā)。
凌漠忽然覺的自己就像一個囚犯,等待著他的行刑或特赦,可不管哪種,她都討厭這種被壓迫的感覺。
很想豁出去回瞪過去,可是看到一臉驚恐的苦穗,終是厭惡的看了這個冷漠又是非不分的男人一眼,低下了頭。
亞側妃看王爺沒有反應,徑自的走到凌漠面前,啪的一聲給了凌漠一個巴掌,這一掌打的結結實實,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苦穗顧不得手上的刺痛,撲過來護住小姐,“不許打小---米!”
凌漠強忍著怒火,低下頭,心道: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姑奶奶已經吃了你兩次虧了,以后最好別犯在我的手里,否則你死定了。
“小----小米,你沒事吧?”苦穗的眼淚已經下來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估計腫的不輕,凌漠抬起苦穗紅腫的手,故意抬高音量別有深意的說道:“奴婢臉痛是小,可娘娘的手傷成這樣,明個兒宮宴上的才藝表演,只怕要掃皇上和王爺的興了。”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打算讓苦穗假裝手腳受傷,這下好了,真的受傷了,還是在王爺的眼皮底下被自己的另一個側妃所傷,哼,這個黑鍋就由你們去背吧。
果然,凌漠的話起了作用,讓人倒胃口的沐勒奇總算有點反應了,他瞥了一眼凌漠,面色不悅的對管家說道:“找個大夫給漠側妃看看!”隨即又道:“冬廳用膳!”完全不理會這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不知是厭煩還是有意放兩人一馬。
亞側妃撅著小嘴正要發(fā)嗲,不待管家通報,一人快步的走進大廳,這人竟是東郭羽。
原本東郭羽直奔沐勒奇,可是看到半邊臉上清晰五指印的凌漠和淚眼汪汪的苦穗,一下子竟停了腳步,不由的想往凌漠的面前走去。
不敢再看東郭羽滿臉的擔憂和關心,也怕他的關心引起沐勒奇的懷疑,凌漠輕聲的對苦穗說道:“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
看著凌漠扶著苦穗走遠了,東郭羽才回過神來,想著漠兒半邊微紅的臉頰,必是主仆二人被眼前這個得寵的亞側妃欺負了,厭惡的瞥了拉鎖亞薇一副狐媚樣,不滿的朝沐勒奇望去。
東郭羽和沐勒奇是摯交好友,兩人相交十幾年,當初是不打不成交。
在沐勒奇的眼里,東郭羽是個坦蕩的江湖俠客,人送美稱醫(yī)俠雙絕羽公子;在東郭羽的眼里,沐勒奇是個兄弟如手足,美人如衣服的無心男人。
十幾年的相處,沐勒奇為了朋友可以肝腦涂地,為了皇上的大業(yè),不惜舍棄生命,卻獨沒有一顆常人的心,沐勒奇不拒絕任何一個美艷女子的**和逢場作戲,卻也不見他為哪個女子傷情,縱是相守了幾年的正王妃,那個美麗多情的女子為他付出了生命,也不見他有任何的神傷。
望了一眼正盯著離去的凌漠二人背影出神的沐勒奇,東郭羽有些許的緊張,心道:這家伙不會是注意到漠兒了吧?
“羽,事情查的怎么樣了?”沐勒奇收回視線對東郭羽問道。
東郭羽瞥了一眼亞側妃。
立刻,沐勒奇對亞側妃一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亞側妃不滿的撅著小嘴和下人退了出去,東郭羽才開口道:“是段干國派來的殺手!”
段干國的殺手?沐勒奇皺了皺眉頭,大婚那天的刺客,自己一直懷疑是拉鎖國派來的,因為拉鎖國日益強大,一直想吞并沐國,這次和親也不過是個掩飾和拖延而已,想不到竟是段干國,可是段干國的皇帝不是一直承諾和平相處么,這幾年一直都表現(xiàn)的相安無事,為什么剛和親就派殺手?
“有沒有查到具體的原因?”沐勒奇問道。
“這,其實這次殺手并不是段干國的皇上派來的,是三皇子段干長風的私自行動,據說,段干國的皇上知道這件事,很是震驚,已命三皇子前來向我皇和王爺賠罪,估計明日會到。”其實,東郭羽也一直在思量著要不要把密探查來的消息告訴沐勒奇,這畢竟是由于他的漠側妃引起的。
“段干長風為什么要這么做?”沐勒奇皺著眉頭問道。
“這,好像與你的漠側妃有點關系!”畢竟是人家夫妻的家事,自己還是少說點吧。
“對我,你還需隱瞞么,我要聽實情!”沐勒奇有些生氣。
東郭羽劍眉一挑,笑道:“說了我有什么好處?”
“我這里的東西隨你挑!”沐勒奇想也不想的說道。
“人呢?人也隨我要?”東郭羽半開玩笑。
“噢,你看上哪個暗衛(wèi)了?收去做徒弟我沒意見!”沐勒奇很大方。
東郭羽嘴一勾,正色道:“你的漠側妃本是段干國當朝宰相的愛女紫桑漠,很是讓段干長風心儀,據說為了她不惜放棄皇位,更是與自己的皇子妃和岳丈曹御史反目,為了斷掉段干長風的癡念,皇上特封紫桑漠為漠然公主,前來我國與王爺和親。”
“紫桑漠----”沐勒奇的眼前閃過了漠側妃的容顏,那個膽小柔弱的漠側妃竟被段干長風如此的牽掛,不惜在本王大婚之日刺殺本王,實情真的如此么?想到剛才漠側妃的懦弱和狼狽,又想到前幾日自己恰巧目睹了拉鎖亞薇到她的房里挑釁,她依舊是那么的懦弱與無助,倒是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鬟,滿滿的自信與靈氣,還有犀利的語言和狡黠的頭腦,想到她那天對拉鎖亞薇的一頓指責與訓斥,就忍不住在心底為她喝彩,憑那一身的傲氣,就不是個做丫鬟的料。
只是,昨晚漠側妃的憂傷琴音和那婉約別致的歌曲倒著實把他震撼了一番,想到此,沐勒奇勾起唇角說道:“想不到我那膽小懦弱的漠側妃竟還有讓段干長風傾心至此的能耐,倒是讓我非常意外了!”隨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對東郭羽說道:“再幫我查一下紫桑漠身邊的丫鬟是什么來頭!”
“丫鬟?”東郭羽在心底暗叫不好。
“這個丫鬟似乎很不簡單!”沐勒奇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連他自己也未曾覺察的興趣。
東郭羽看著沐勒奇臉上的表情吃驚不小,其實他查到的實情遠非如此,可以說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漠兒與三皇子的一切過往,當然他更知道如今的漠側妃不過是苦穗的替代而已,還有昨夜同樣吸引他的琴音、歌曲,那分明就是漠兒所奏所唱,沐勒奇不熟悉漠兒的聲音,可是他東郭羽一下子就能聽得出。
但是東郭羽不想把真正的實情徹底的向沐勒奇托出,永遠無法忘記自己初見漠兒的那份震撼,那是第二次上山尋師父,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山間有個仙子在游蕩,沉醉于她的純凈與靈氣,以致于忽略了她身邊的那條黃花毒蛇,看到她被蛇咬,他比她還驚心,毫不猶豫的吸掉她腳踝上的毒血,細心的為她敷上草藥,因為有急事在身,等不及看她康復第二天便帶著遺憾下了山,因為心有掛念,一個月前,他再次上山尋師父,不見師父蹤跡,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師父留給他的信,信的內容讓他震驚又欣喜,驚的是師父說漠兒注定了不平凡卻又劫難重重,喜的是若是有緣他可以再次遇到漠兒,希望他擔起照顧她的重任。
令他想不到的是,昨天竟真的在王爺府遇到了漠兒,她愈發(fā)美麗、靈氣了,只是少了調皮多了份憂傷,漠兒恭敬的喊他師叔,讓他很是失落,小丫頭似乎對他有所顧忌和保留,并沒有完全的信賴他,這讓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收回思緒,東郭羽正色的對沐勒奇說道:“王爺,有朝一日能不能不問條件和原因,答應我一件事!”
沐勒奇詫異的看向東郭羽,他太了解東郭羽了,自己雖然貴為王爺,可是東郭羽根本就不買他王爺的身份,只要這家伙不愿意,就連皇上也拿他沒轍,不過這會兒這家伙顯然哪根筋不對,“羽,你出現(xiàn)麻煩了?!”
“沒有,只是忽然想到而已!”東郭羽又恢復了以往的隨性。
沐勒奇揚揚眉毛,毫不介意的說道:“只要不是立刻要了我的命,一切隨你!”
“希望你一直記得今日的承諾!”東郭羽舒展眉宇笑了,他知道沐勒奇是個一言九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