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東躍淡淡的瞥了小黑一眼,眼神又躍過小黑的肩膀看了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白泠心,之后,竟走進房間。
小黑全神戒備的盯著袁東躍,就像生氣的貓一般,汗毛直豎。
“與其在這和我對峙,不如爭分奪秒的去找太醫。”袁東躍永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淡然模樣。
“哼!”小黑冷哼一聲,立刻跑了出去。找什么太醫啊!西門慶他家不就是開生藥鋪的嗎?小黑向著西門慶的房間匆匆跑去,路上,因為自己的羅衫裙過長,絆倒幾次,膝蓋已經是傷痕累累,但他仍然咬緊牙關,堅持跑到了西門慶的房門前,叩也不叩門,直接推開了。
“老爺,六夫人她……”小黑張大了嘴,當場愣住。
潘金蓮手里拿著蔣竹山贈與她的美女相思套,春梅手握著景東人事,兩個人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臉上。
西門慶這時正和潘金蓮、春梅三人一起白日宣淫,見小黑冒冒失失的推門進來,再次一臉的不悅。這迎春和我有仇嗎?怎么每次我風流快活都要被她打斷!
春梅對著潘金蓮眨眨眼,潘金蓮立刻會意。雖然討好西門慶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眼前,更重要的事情已經出現了!潘金蓮嘴角含笑,李瓶兒,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開眼!
小黑卻顧不得就要黑化的西門慶,大聲的對他吼著,“六夫人吐血了!老爺快去看看吧!”
西門慶心里一驚,吐血!怎么會!他邊想著,邊急急忙忙的披上他的涼衫,隨意系了條腰帶,便跟著小黑跑了出去,臨走,回頭對著床上一絲不掛的潘金蓮和春梅說道,“快,你們兩個快去找清河縣最好的太醫來!”
潘金蓮和春梅順從的點點頭,“知道了,爺。”
幾個時辰后,白泠心的西廂房里幾乎站滿了人。清河縣的太醫全部到齊,個個頭戴高帽,身穿藏藍色布衫,背著個小藥箱。還有剩下的幾位夫人,加上丫鬟老媽子、門童家奴,滿滿的擠了一屋子。
太醫們一個接一個的給白泠心把脈,看臉色,翻眼皮,又一個接一個的搖頭,嘆氣,嘴里嘟囔著,“沒救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西門慶暴怒的對著太醫們大吼,“怎么可能沒救了!你們都是做什么吃的!庸醫!一群庸醫!我中午還和瓶兒一起吃了午飯,才過多久,你就告訴我她沒救了!我要殺掉你們!我要把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西門慶說著,一把抓過離他最近的一個太醫,順勢將他甩了出去,太醫的身體先撞了墻,然后落地,發出了悶悶的一聲響。
那太醫雖然口吐鮮血,卻還是跪著爬到了西門慶身下,忙不迭的給他叩頭,“西門大官人,小人真是無能為力了,六夫人她身體里好像有奇怪的毒素在向各處游走,大人不信可以看看六夫人的手掌,因為毒素的蔓延,六夫人的手掌以至于整條手臂都已經是青色的。這種情況我真的從來沒見過啊!而且六夫人現在脈象紊亂,呼吸微弱,真的是沒有生命跡象了啊!”
小黑感覺自己已經呼吸困難,仿佛萬箭穿心,他傻傻的坐在白泠心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提著一顆心看了一眼手掌——青色的!小心翼翼的擼起袖子——手臂也是青色的!小黑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所以,只能呆滯。
袁東躍的眼光一直追隨著潘金蓮和春梅,看到她們奸計得逞的高興樣兒,心里突然有些無法淡定了。他甩了甩頭,離開了氣氛壓抑的西廂房。
呼——袁東躍深吸一口氣,眼角卻不經意的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而那個人,正在西廂房的側面窗欞處,向里張望。袁東躍一個起身,瞬間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后。
“想見六夫人為什么不進去?”
那人聞言一抖,趕緊搖頭,“沒有沒有。”語畢,抬腿就走。
袁東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生生給他拽了回來,“司徒已然,我已經盯你很久了,你最好不要再暗中動手腳,否則……”
那人回過頭來,果然就是司徒已然附身的陳經濟,她笑著打掉袁東躍的手,聲音恢復了原有的狐媚氣息,“我暗中動手腳又怎樣!只要改變歷史的不是我,你的莫邪劍就不會出鞘!莫邪傷不了我,你還拿什么威脅我啊?斗法術,你只有二十幾年的功力,怎么和我這幾百年的斗?”
“你!”袁東躍氣結,但是不得不承認,司徒已然句句說到了點子上。
“什么你啊我啊的!”司徒已然還飄飄然的扭了下腰,“這個臭男人的身體我真是受夠了,趕緊讓白泠心死了,我好安心的帶著晨風離開這個世界。”
看著司徒已然大搖大擺的離去,袁東躍的心也開始動搖,還要這么淡然下去嗎?什么都不管真的好嗎……
西廂房里,太醫們已經集體給白泠心下了“辦后事”的結論了,西門慶跪在白泠心面前,已經相信了這個事實,他第一次流下了眼淚,為了白泠心,同樣也為了西門家夭折的孩子。
瓶兒,今生是我虧欠你,希望來世,你還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吳月娘上前,扶起西門慶,“爺也別太傷心了,昔人已去,就算爺為她落再多眼淚,她也回不來了。”
西門慶站了起來,推開了吳月娘,一個人踉踉蹌蹌的走向門外。
太醫們見西門慶走了,也都趕緊爭先恐后的離開了西門府,誰都怕西門慶再發起狂來,自己變成出氣筒。西門慶的脾氣秉性,清河鎮的每個人都知道。
丫鬟婆子們也都漸漸散了,她們對白泠心沒什么感情,只是因為她是西門府的六夫人,所以來看看熱鬧,以后茶余飯后有個可以八卦的共同話題。
吳月娘見人群基本走散,便對身旁的玳安說道,“等六夫人咽了氣,便準備辦白事吧。具體細節,我會請示爺的。”
玳安點點頭,“是,大夫人。“
“那我們,也都散了吧。“吳月娘瞟了一眼床上幾乎只有進氣兒沒有出氣兒的白泠心,嘴角悄悄綻放一個笑容。
五位夫人都興高采烈的走了,眼中釘肉中刺一除,幾位夫人當然樂開懷。
剛剛還吵鬧非凡的西廂房,頓時只剩下小黑和白泠心一妖一鬼。
小黑把頭放在白泠心的心口處,聽著她微弱的心跳,忍了許久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白泠心的羅紗裙上,“小白,小白你聽的到我說話嗎?我是小黑啊,等了你一千年的兔妖小黑啊。以前,你是人也好,是鬼也罷,我都可以找到你,我還可以在背后默默的看著你……可是現在,小白,你在哪里?我在心里呼喚了你一千次一萬次,為什么你不給我回應?小白,你忍心看著我這么心痛下去嗎?小白,你倒是應我一聲啊,哪怕,是罵我一句也好,我統統接受,可是小白,你不能不理我,也不能再把我拋下啊!你答應了我的,要和我一起煉妖的……”
白泠心的眼角也滑下了一滴淚,可是,她仍然沒有睜開眼,就那么任由小黑在她身邊心碎。
“喂,你在那抒情夠了沒?”袁東躍雙手交叉,靠在門口,定定的看著落魄無神的小黑。
“你走!你走!你走!”小黑對著袁東躍怒吼,情緒登時潰堤,淚如泉涌,“為什么你對小白見死不救!小白在這個世界什么壞事都沒做過!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熱心,可是你,你就讓她這么死了!鬼死了會怎么樣!你比我清楚對不對!”
袁東躍攤開手,“鬼如果死了,就是無魂無魄的徹底消失了,沒有轉世也沒有來生,是灰飛煙滅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見死不救!她是我的小白,我等了她一千年!好不容易盼到她肯和我一起修煉,竟然會……”小黑捂著胸口,他好像聽到心碎的聲音,那么清脆,一聲一聲,震動著自己的耳膜。
“如果讓你用五百年的修行換她一命,你愿意嗎?”袁東躍一步一步的走向小黑,眸子里寫著的,是堅定。
“哪怕是千年的修行,哪怕是我的命,只要能讓小白活過來,我都愿意!”小黑緊緊的握著白泠心的手,“我只想她不要再這么痛苦,讓她像以前一樣開心、任性、發脾氣……”
袁東躍看著小黑,就好像看到了那一世的自己,心里某些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好,我就告訴你一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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