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你確定就是這里?”潘金蓮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稻草屋,岌岌可危的木門隨風吱嘎吱嘎的響,破敗的窗欞斜斜的垂下來,這屋子幾乎四面通風了,還能住人嗎?
春梅卻非常肯定的點頭,“五夫人,春梅和經濟暗中調查了好幾天,蔣竹山確實就住在這里。”
潘金蓮想想蔣竹山當初的得意時光,現在卻落得如此下場,心中不免唏噓,這個亂世就是如此,或許前一刻你還是王侯貴公子,后一刻,就落魄到街頭巷尾。
看著放佛一敲就會倒的木門,潘金蓮遲疑著,不知該不該伸手。
“是誰啊?”屋里卻傳出一個滄桑的聲音。
潘金蓮和春梅嚇了一跳,“這里,是蔣太醫的家嗎?”
屋里又沒了聲音,潘金蓮和春梅正面面相覷的時候,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從屋內傳來,緊接著,木門“哐”的一聲倒地,里面走出了一個體型佝僂、衣衫襤褸的老漢。那老漢抬起那張皸裂的臉,死灰般的眼神在潘金蓮和春梅的身上游移。
兩人看著這猶如從地獄來的惡鬼般的人,心下疑惑,這真的是蔣竹山嗎?
“兩位,找蔣某有什么事,”蔣竹山再次耷拉下眼皮,踩著破舊的門板,回到了屋里,“請進屋來說吧。”
潘金蓮和春梅小心翼翼的繞過門板,跟著蔣竹山進了稻草屋。
剛一邁進去,兩人就被一股怪異的味道熏得捂住了鼻子。這屋子里,不止有各種草藥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好像還有很大的腥臊味……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直想嘔吐。
忍著這股難聞的氣味,潘金蓮打量起這個小小的稻草屋。整個屋子倒是簡單的很,除了角落里用稻草鋪砌的床之外,就剩墻角堆砌著的藥箱子藥匣子一堆了。
“啊!老鼠!”春梅指著地上大搖大擺經過的老鼠,嚇得后退了好幾步。
蔣竹山坐在自己的稻草床上,自嘲的笑笑,“蔣某現在唯一的朋友就是那地上的碩鼠了。”
潘金蓮對著春梅使了個眼色,叫她暫不要慌張,別忘了這次來的目的。春梅自懷中抽出手絹,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來,真是嚇得夠嗆。
“蔣太醫,小女子是西門慶的五夫人,潘金蓮。這位,”潘金蓮指著身后驚魂未定的春梅,“是一直跟著金蓮的丫鬟,春梅。”
春梅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忘記地上有老鼠的事情,對著蔣竹山行禮,“春梅見過蔣太醫。”
西門慶!這三個字是蔣竹山心里永遠的恨,當初若不是他,自己怎會走到這一步?當初若不是他,李瓶兒怎會狠心拋棄!
蔣竹山雖然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卻被潘金蓮盡收眼底。對,就是要恨,要深深的恨,不然,怎么幫助我們整垮李瓶兒!
“蔣太醫的事情,我和春梅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潘金蓮走到了稻草床邊,忍住了心里強烈的不適,坐在了蔣竹山身邊,像個知心大姐姐般,溫言細語,“我們都很同情蔣太醫的遭遇。是瓶兒妹妹和夫君做的太不對了,才會把蔣太醫逼到今天這份兒上。我這做五夫人的,只能替夫君給蔣太醫道個歉,順道帶來了些銀兩,還希望蔣太醫笑納。”
春梅一聽這話,趕緊也湊上前來,將他們準備的銀票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了蔣竹山。
蔣竹山抬起頭來,瞟了一眼銀票,一絲冷笑掛在嘴角,“把我蔣竹山弄得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施舍點銀子就算完了嗎!!太小看我蔣竹山了!!我不要錢,我要報仇!!我要讓西門慶和李瓶兒都不得善終!!”
就等你這一句呢!潘金蓮和春梅相視而笑。
“蔣太醫,春梅和五夫人現在的處境和您也是一樣的啊!”春梅假意嘆了口氣,坐在了蔣竹山的另一側,“在西門府中,我們一直被六夫人擠兌,前幾日,五夫人更是被老爺施以宮刑,現在連生育的能力都沒有了,唉!”
潘金蓮的遭遇讓蔣竹山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對她們兩人的敵意也減少了些。
“瓶兒懷了西門家的骨肉之后,夫君更是寵著她了,瓶兒說什么便是什么,兩個人每天如膠似漆,夫君更是每日留戀在瓶兒的房中,都許久不曾來看過我們其他姐妹了。”潘金蓮一臉的哀怨。
蔣竹山已經氣到渾身發抖,李瓶兒,你個賤婦!我在這里每日食不果腹,衣不遮體,與老鼠為伍,你卻天天和那西門慶廝混在一起,快樂似神仙不說,竟然還有了野種!!!
潘金蓮見鋪墊的差不多了,蔣竹山的心情應該也憤怒到極點了,便開口說了來意,“蔣太醫,我們幾個姐妹商量了一下,決定給瓶兒一個教訓,不知蔣太醫這里有什么好的藥材……”她說到這里,猛的定住了,因為他看到了蔣竹山猶如地獄修羅般的兇狠眼神。
“蔣某給夫人抓幾副藥材,夫人回去把藥材混在一起熬好之后,提其精華,只要混在李瓶兒平時的飯菜中,必定能讓李瓶兒那賤婦……”蔣竹山沒有說下去,但是從他的眼光,潘金蓮和春梅不難看出他想致李瓶兒與死地的想法。
蔣竹山起身,走到墻角的藥匣子邊,開始東翻西翻起來。
春梅蹭到了潘金蓮身邊,悄悄對潘金蓮翹起了大拇指,“五夫人神機妙算,春梅佩服佩服。”
潘金蓮悄悄對著春梅耳語,“我也沒想到這蔣竹山這么容易上當,只是幾句話,便激起了他的怒火。”
蔣竹山把找出的麝香、巴豆、紅花、芒硝、牽牛子、桃仁每味各挑幾錢,混在一起,用油紙細致的包起來,“夫人,請來這邊。”
潘金蓮和春梅聽話的走到了蔣竹山身邊。
蔣竹山將藥包遞給了潘金蓮,并囑咐道,“夫人用小火煎藥,只需一刻鐘便好,時間長了,藥效便失了。”
潘金蓮接過藥包,顛了顛,感覺沒什么分量,不禁疑惑的問道,“不知蔣太醫都給配了什么藥材?”
“哼哼,”蔣竹山冷冷的笑起來,“麝香用于催產,巴豆可以瀉寒積,紅花活血通經,芒硝清火消腫,牽牛子治水腫,桃仁專治五心煩熱……”
“這都是補藥啊……”春梅不明所以的看著蔣竹山,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外行人聽起來,是這樣沒錯,”蔣竹山耐心的解釋,“但是,每個太醫都這道,這幾味藥都是孕婦忌服的。其中的麝香和紅花更是孕婦的大忌!如果將這幾味藥混起來的話……就算李瓶兒還能命大活下去,她肚子里的野種,也會胎死腹中!”
看著蔣竹山惡狠狠的表情,潘金蓮總算放了心,她笑著對蔣竹山行了一禮,“那金蓮就多謝蔣太醫了。”
“我還有東西送與你。”蔣竹山話畢,從藥箱子里翻出兩樣……神器,遞給了潘金蓮,“夫人,這兩樣分別是景東人事(女性自wei工具)和美女相思套(男用器具),還望夫人笑納,能與那西門慶重修舊好。”然后,費勁那西門慶的精力,讓他死在帳里!這是蔣竹山沒有說出的后話。
潘金蓮如獲至寶的接過兩樣神器,眼睛都發了光,“金蓮謝過蔣太醫!”
蔣竹山重新躺到了他的稻草床上,對著潘金蓮一揮手,“夫人不必謝我,快回府吧,別被另有心計的人發現才是。”
于是,潘金蓮和春梅就千恩萬謝的離開了蔣竹山住處。
蔣竹山縮了縮被冷風吹得發抖的身子,心里卻是從未有過的開心,西門慶,李瓶兒,我一定要活著看到你們兩個痛苦,比我多一百一千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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