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們走在茫茫荒野，腳下就只有一條模糊的小路，看樣子很久都沒有人走了。

陽光明媚的一天。

我想起了我們昨晚露宿野外的情景，昨晚，我見證了一場微小的殺戮。

發生在螻蟻間的爭奪，我不爭奪這小小的螞蟻為了什么而發動大戰。只是在看，沒有去插手，沒有去搗亂，沒有去阻止。因為，這是自然的產物，不需要阻止，也不可能去阻止。只是看到了最后，遍地的尸體，雖然很小，卻刺痛了我即將麻木的心。雖然很小，卻是真實的殺戮。

微風吹過大地，我聞到了殺戮的問道。

二

殺戮的心就像是長成大樹之前的種子一樣，先要有一顆微小的種子，誰也不知道，這棵種子能長道多大。

離我們的目標還有好久的路。

今天，我們經過了一個剛剛遭到殺戮的山村。

在很遠的地方我們就看見了前面濃濃的黑煙，以及聞到了被風吹過的血腥。

前面就是一座山村，至少在之前是一座山村。現在，變成了一堆廢墟，冒著黑煙的廢墟，很大。還有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這里發生了很激烈的交戰”喜子看這這堆廢墟說道。他的臉上掛上了一層哀愁。

看著滿地的尸體，我的心被重重的刺了一下。血腥味味很濃，混著早晨的新鮮氧氣，我的呼吸變得很困難，胃里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我使勁的捂住嘴，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在準備從肚子里往外冒。再看喜子，他已經開始嘔吐了。過了沒多久，我的肚子中的那些東西還是涌了出來，我已經無法控制了。

我的頭，被這血腥熏得發痛，接著，我捂著肚子，慢慢蜷下去。我的呼吸變得急促，感覺到了臉上的汗在往鼻尖匯集，我的頭是往下埋著的，因為這樣可以緩解這急促的疼痛。

喜子過來將我扶起，此時我的眼睛開始模糊了，漸漸的看不到了一卻。

我敢說，這里原先一定是一座安寧的村莊，雖然已經破敗了。但是，以前，有序的一卻，都還在。房屋有序的倒著，村民有序的倒在精修的有序的路上。似乎，這一場殺戮來得很突然。讓人沒來不及反應，以至于，連慌亂的余地都沒有。

喜子將我扶出了離村莊較遠得山上，這里，有高達的樹，可以擋住吹來的血腥味。

這里的空氣了好了許多，我的有也在這清新中慢慢清醒。我將壓抑已久的氣息呼了出來，重重的喘息著。

我現在只感覺全身發涼，身體在顫抖。喜子也在一邊不停的挫著手，似乎，這樣可以讓人平息下來。

我閉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樹上，頭仰向天空。

這時，我聽到了喜子顫抖的聲音：“這……這算什么？”

“殺戮……”我的聲音也在顫抖：“這就叫殺戮吧！”

三

我們在這山頂上平息了好久，種算是緩了過來。

這山頂可以看到村莊的原貌。

我們站在山頂往下看，那股黑煙還在冒，我感受到了血。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這一次，是一堆血。

喜子指著對面的山路說道：“你看那里……”我看到了一道被踩踏的痕跡，似乎有許多馬從上面踏著沖了下來。從村民的生活來看，似乎，這場攻擊是沒有預兆的。

隱約間，我看到了下面的廢墟中，有一個人影在竄到。似乎穿著一身灰白的衣服，不停的看著每一具尸體。

我看著下面說了聲：“我下去看看……”我要下去看，因為，下面的那人，似乎感覺很面熟。

喜子啊了一聲，對我決定很驚訝，或許，他有些還害怕吧！不過，在我下去的時候喜子也跟了下來。越往下就越能聞到血腥味，漸漸的，我感覺到這血腥不僅在刺激這鼻子，也在不聽的沖這眼睛，使我的眼睛無法很好的睜開。這一次，我們又了準備，至少不至于在嘔吐了。

看著殘破的一卻，我想起了我的那個“家”。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閃過心中的，這一次，我是要找剛剛看見的那個人影。

我四處張望著。

喜子問道：“你在找什么？”

“剛剛我看見了一個人……”

“人？”他驚訝的說道：“不會吧！什么人啊？”

“好像是那個和尚……”

“和尚？”他說道：“對了，你老是說什么和尚，可是我們都沒有看見啊！”

“明明就在啊”我對腳下的尸體似乎失去了感覺。喜子卻畏畏縮縮的，舉步維艱，似乎沒一步都很小心。

“喂”他喊道：“苦笑天……你沒事吧！這里沒有活人了”。

他正說著，“嘭”的突然響了一聲，廢墟中竄出了一個身影。

“啊”喜子驚叫一聲，我也被嚇了一條。怔怔的看著這身影，他就像一只受驚的野獸一樣，怒怒的看著我們。我看見他的手里拿著一根粗糙的粗木，似乎是他的武器。我和喜子，還有那個竄出來的人都沒有動。這時，我看見了這個人，他是一個約摸著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臉上附著黑泥，掛著憔悴與驚恐的表情。我知道這樣的人現在變成了沒命的野獸，稍有動靜就會引得他沒命的攻擊。

還好，在僵持了一會之后，這個少年突然軟了下來倒在廢墟中。

我們回過神來后趕緊將他扶了起來，帶到一邊，這使我們相信這村中因該還有生命的。于是，我們忍著刺鼻的血腥在村中找了起來，翻開沒一寸廢墟，翻動每一具尸體。不過，生命我們沒有再看見。

就在我們還在尋找的時候，突然傳來了無力的吼叫聲：“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我們聞聲望了過去，剛剛那個少年不知什么時候醒了過來，拿著剛剛那塊粗木，一偏一搖的向我們走來。因該說是向我們沖了過來，我看見了他臉上掛著的殺氣。不過，他似乎受了傷。沒有多強的戰力了。果然，沒沖幾步他就倒了下去。倒下去時他依然在看著我們，在示意，叫我們不要再動這里的一卻了。

四

他還是暈了過去，這一次，我們將他帶到了剛剛的山頂上。

或許，這里新鮮的空氣能讓他更冷靜一點吧。

沒過過久，他醒了過來。他正用無力的眼神看著我們。

或許真的是新鮮的空氣的作用吧，他的臉上沒了剛剛的殺氣，我們看到了他的眼睛，開始變紅，之后，用眼淚劃了出來。

接著，他哭了起來：“爹……娘……”他的手漸漸松開了粗木。

在人難過的時候，眼淚是最好的療傷劑。我們沒有去勸他，只是讓他這么哭，狠狠的哭過之后才能更冷靜的面對眼前的磨難。不過，我想，這少年的，磨難可不是這么容易就能過去的。

他就這樣哭了很久，太陽落山了他也在哭，到了夜晚同樣還在哭，一直到深夜，漸漸的聲音小了，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很勻，看來是睡著了。

我和喜子無法安穩的睡下去，我的神經被緊緊的繃著，絲毫不敢有一絲的松懈。畢竟，看到了真實的殺戮。

這是真正的人的殺戮，不想是小小的螻蟻，我們可以像戲一樣看下去，真正的人的殺戮，要看下去，是要付出代價的。

今夜沒有星光，陰冷的風在林中吹著。

我們在山上呆著，山下就是濃濃的血腥。

似乎經歷過的少年可以安穩的睡下去，但是，我不知道在他平靜的睡相下，他的夢是什么樣的，也是這么平靜嗎？看著沒有星光照耀的山林，沒有光，一片無盡的黑暗。我開始看到，眼前的一卻正在扭曲。正在黑暗中融匯，所有的一卻在被黑暗吞噬。就像我，也置身在黑暗中，即將要被黑暗淹沒。可是，我卻那么無力，我開始困了，我的心漸漸的在麻木。我閉上的眼睛，現在，我完全置身于黑暗了。

我看見了眼前泛起了微光，我依然還在躺著，只不過，剛剛的黑暗中透出了光。

我看見了少年手持粗木，站在亮光中，他的身上沒有血，臉上也變的干凈了。原本無神的雙眼此刻透著一股自信，他的臉迎著光，是我想要得到的那種光，就像太陽一樣……

五

我又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之前的黑暗。

我剛剛又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我看到了那個少年在迎著光，可是，我還看見了不屬于光的另一個人——那個和尚。

我正是看見他以后才睜開的眼睛。

現在，我的眼前依然是昏暗扭曲的。不過，眼前赫然多出了一張清晰的臉。

“你是什么感覺？”他離我很近，這個和尚，離我很近，很小聲的對我說：“感覺怎么樣？”

“你想怎么樣？”

“你想看到他難過嗎？”他在問我，完全沒有理會我說的話。

“你什么意思？”

“呵呵呵呵……”他笑著：“讓他釋放自己吧”。

“啊”我心中一怔。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我會去教他怎么做……”說完他在拍我的肩膀。

接著我看見這和尚站了起來，而我，則很無力的靠在樹上。我看見他在向那少年的方向走去，在少年的身邊停了下來。少年在熟睡，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人來了。我在掙扎著，可是，此時我的喉嚨被什么堵住了，發不了任何的聲音。我在掙扎，我看見，和尚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起了什么。這讓我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烈。我使勁的掙扎，慢慢吼出了沙啞的一聲“你快讓開……”就是這一聲讓我開始有了點力量，就像被解開了束縛似的，我閉上眼睛大吼了一聲：“快讓開……離開他”。

沒想到，喜子被的吼叫給驚醒了。

我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和尚已經不見了。

“你怎么了？”喜子問我。

“快，看看，那個和尚，就在附近……”我說道。

“什么和尚啊？”喜子木木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