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前，楊妃語將路雪叫進辦公室，我坐在最后看著她面色凝重地走進楊總辦公室，又看著她一臉郁悶地從楊總辦公室里走出來。我相信，楊妃語也是聰明的，對于路雪的小聰明，她一定能看得出，這一點，我反而比她要好，因為楊總一定看不出我的心思。

“袁媛，楊總叫你進去。”路雪冷然地看了我一眼，例行公事地轉達給我一句話，然后再也沒有施舍半點目光。

我不慌不忙地走進楊總辦公室，禮貌性地鞠了一個躬，說道：“楊總，您找我？”

楊妃語雙手環抱兩臂，看著我說：“把門關上。”

“是。”我乖巧地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后坐在楊總對面，在有意無意之間，我仍然掩藏自己的眼神，不會讓她看穿我的緊張。

“通過這個星期的觀察，我發現你是一個沉著冷靜的女孩子。”楊妃語面帶笑容地說：“很好，這能充分表現出你的智慧，雖然，你沒有工作經驗，可是，你能隱忍吃苦，沖這一點，我算是沒有看錯人。”

“謝謝楊總。”我微笑地回敬，心里稍微好過一些。

“你和路雪都是我看重的人，我對你們的期望更加嚴厲，希望在今后的工作上，你能加倍努力。”楊妃語點了點頭，繼續說：“但是，你們只有一個月的試用期，一個月的時間會有很多變數。”楊妃語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沿著辦公桌推到我面前。

“這是預支的一個月的工資，你暫且拿去。”楊妃語說：“我相信你很需要。劉總是一個要求很苛刻的人，你在他身邊做事就必須小心謹慎，記住我之前說的，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你每天給我匯報的情況。”

我沒有立刻拿起信封，直勾勾地盯著它，有些不知所措。楊妃語繞著辦公桌走到我身邊，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語氣緩和地安慰：“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跟我投緣，你和路雪不一樣，你必須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穩坐公司的職位，而路雪的手腕自然比你要高，經過我的雕琢，我相信你能比她更加好，至少，我能幫你。”

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左耳朵聽了楊總的話，右耳朵又原句地飄了出來。

“可是…”我擔憂起來，抬起頭對著楊妃語說：“可是，李總似乎不是很喜歡我成為劉總的文秘，我怕我勝任不了。”

“你自問，難道骨子里真的認輸？”楊妃語反問：“如果你真的認輸，我大可讓路雪將你換下來。機會只有一個，你抓不抓住，就在于你自己了，這一點，我是幫不了你的。”

認輸？我走到這一步，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感覺，既談不上認輸，也談不上贏家，不管怎么說，我都已經成為楊總的棋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如果我現在退出，面臨的將會是失業，一切又回歸原點，就當之前一個星期都是自己在夢游。

我的銀行卡上面已經所剩無幾，生活的壓迫告訴我，我不能認輸，就算知道最后自己不會是贏家，但是至少我暫時需要這份工作，楊總還是看穿我這一點弱項，于是用那一包信封里面的人民幣將我的原則買走了。

***

清清將信封里面的錢全部攤開，一張張鋪在我們的小床上面，然后一邊數點一邊感嘆：“在大公司就是好啊。”

我的心始終都是沉甸甸的，看著清清開心不已的笑容，我突然問道：“有這么多錢，我是不是應該很開心。”

“那當然。”清清點著頭，湊過來抱著我說：“你怎么了？以前的你要是看到這么多錢，一定會笑瘋的。”

我坐在床沿上，看著上面紅色的錢，抿了抿嘴說：“我現在成了楊總安插在劉總身邊的臥底。”

“哇，職場無間道？”清清興奮地問。

我白了一眼她，苦笑說道：“但是我還沒有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存在什么關系，什么問題。我真是想不明白，大家都是為公司出力，何必這樣呢？”

清清靠近我坐下來，說：“我想，他們一定有利益沖突，否則你那個楊總不會這么冒險相信你一個新員工。”

“她說跟我投緣。”

“得了吧，要收買一個人的時候，都是撿好聽的話說。”清清撇著嘴說道：“你那個楊總一定狡猾得不得了，她這么說就是為了拉攏你。你看，她用金錢收買你，這么低智商的招數都使了，可想而知，她多么急切地想安插一個心腹在劉總身邊啊。”

“如果被發現了怎么辦？”我惶恐地問。

“不能被發現。”清清大驚失色地說道：“如果被發現了，你第一個被炮轟，你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就算你供出楊總，也于事無補。”

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將這個機會讓給路雪，至少現在死能死的有尊嚴一點。

清清眼珠一轉，拉起我的手又說：“袁媛，你有沒有想過對策？”

我不解地仰起頭，看著意有所指的清清。

“你現在總是處于被動，于是不能反擊。”

“我要反擊什么？”

“你有沒有想過從劉總身邊下手，為自己劈荊斬刺，開出一條退路。”清清關切地問。

我搖了搖頭，然后點了點頭，說：“你的意思是不是讓我獲取劉總的信任，然后周旋在兩人之間？”

“差不多。”清清勾起嘴角，壞笑地說：“傳聞，你那個劉總風流倜儻，并且帥氣凌人，看看能不能…”

我知道她想說什么了，于是連連搖手說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在公司一個星期，已經被打擊得體無完膚，隨便拉出一個女同事都比我長得漂亮，況且今天李總還想著換掉我，估計我會影響劉總的食欲吧。”

“哼，那是他們沒有眼光。”清清盤起腿，嘟著唇說道：“雖然長相不出眾，但是也面容嬌好，重要的是你散發出來的古典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說不定劉總看管了現在的物質美女，一見到不一樣的你，就把持不住了呢。”

“哼，你真是抬舉我，謝謝。”我自嘲地說：“不過，你放心，要是有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但是眼下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留在劉總身邊，那個李鑫，哼，瞧不起我，一定會想辦法將我從劉總身邊調走的。”

“恩，我支持你，記住，你一定不能被人看扁了，否則你在公司根本不能立足。”

“嗯。”我握著清清的手，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