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真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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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了一段時光。如雪不再與他為難，甚至對他言聽計從，連笑容也多了。

一日，孟凌崆拿起新折的花，戴到如雪頭上，看了看，微笑著說：“花美，人更美……”如雪淺淺一笑，說：“謝皇上。”孟凌崆還是笑，說：“你最近比剛進宮時好多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皇上以后還是不要折花了，再美的花摘下來很快也會凋零的……”如雪一邊倒著茶一邊淡淡的說。“朕以為你會喜歡的，以后不折就是了……”孟凌崆拉她坐下，說：“不用忙了，這些事有奴才做，朕只要你好好陪著說說話。”如雪淺笑，說：“遵旨！”孟凌崆擁她入懷，問：“還習慣宮里的生活嗎？”“很好。”如雪答。“朕近來沒有多少時間陪你，只有晚上過來，你不會怪朕吧！”“不會。皇上對臣妾已經是得天獨厚了，臣妾知足了……”“我們成親的時候，別人說得最多的就是白頭到老、子孫滿堂，朕也希望我們能夠如此。”孟凌崆高興地說。“嗯。”如雪含糊地應了一聲。

孟凌崆抱緊了些，如雪沒有在意也沒有說些什么，只是靜靜的待在他懷里。孟凌崆抱得越來越緊。如雪漸漸有些喘不過氣，身上也有幾分疼，這才想要拉開他的手。孟凌崆松開手臂，卻抓著她的肩膀，恨不得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似地。如雪咬著牙，一聲也沒哼。“為什么，為什么要對著朕演戲？既然要演戲，為什么又不演得更好一些，要讓我看出來？你這樣就是要時時刻刻提醒朕，朕得不到你的心嗎？”孟凌崆恨恨地問。如雪忍不住發出呻吟，卻一句話也不說。“朕痛恨你這樣！你這樣跟宮里其他的女人有什么區別？”他說著把如雪推倒在地上。如雪捂著肩膀，冷冷一笑，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其實一開始，你要的就是這樣！我已經按照你想的做了，已經想要乖乖聽你的了，你為什么還不滿足呢？你想要怎么對我都可以，我不會有怨言的……”孟凌崆打了她一個耳光，說：“你以為朕只要你的軀殼嗎？朕要你的心！你的心！朕明明已經把你捧在手心了，你為什么還不知足呢？朕要怎么做，你告訴朕！”“我知足了，能被高高在上的皇上看上還真是榮幸之至！你要我的心？哈哈哈……早就已經沒有了，在我尤家被滅門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已經失去了，何必再執著？你我都一樣……”如雪笑著，帶著嘲意說。“朕就是要！如果連這點執著也沒有了，就真的什么也沒有了！”孟凌崆眼中滿是哀傷，忍不住又過去抱住她，口氣也緩和了些，說：“朕會幫你報仇的，也會還尤家一個公道。朕以后不再拿孩子來威脅你，朕也不想像現在這樣對你……”“不稀罕！”如雪說：“你做再多也是徒勞的。你不是當年的凌崆，我也不是當年的尤如雪了。”孟凌崆強忍著怒火，問：“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原諒我呢？”“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如雪恨恨地說。

孟凌崆拿出匕首放在如雪手里，說：“既然這么恨我，就親手殺了我吧。你早就想這樣做了，朕給你機會。”如雪丟開匕首，說：“我改變主意了，我要活著看你痛苦，讓我們就這樣互相折磨吧，我們都不會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就這么恨朕嗎？”孟凌崆嘲笑著問，然后撿起匕首，抓著她的手握緊匕首，然后刺向自己，說：“就讓朕的血來洗凈你的怨恨！”如雪掙脫著，可是他的力氣太大，她完全動彈不得，只是眼睜睜看著匕首刺進他的身體，鮮紅的血濺到自己手上。他的手終于松開了，她驚慌地丟掉匕首。如雪看著他，問：“你是想拉著我做陪葬嗎？”孟凌崆笑笑，說：“你既然不愛朕了，朕就想死在你手上……雪兒，看著我就快要死了的份上，能抱抱我嗎？”如雪退后了些，說：“我不要！我恨你，永遠也不要原諒你！”說著，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孟凌崆爬向她，說：“看著你哭，朕的心就疼……”說著，他伸向她的手就垂了下去，身體也一動不動了。如雪哭出聲來，跑過去看著他，質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我好恨你，你為什么要出現在我的生命里，為什么要招惹我，為什么什么都給不了我卻還要承諾，為什么讓我想恨又恨不起來呢？我為什么還是忍不住難過……為什么還要為你難過呢？明明就是不值得的……”

如雪抱住他的頭，哭得很傷心。此時她聽到如鼓的心跳，連忙松開了手，躲開了些，罵道：“你混蛋！又騙我！”孟凌崆的頭撞到地上，他揉著頭坐起身，說：“我只是想讓你明白自己的心，你的心也告訴你，你還愛著我，對不對？”如雪依舊說：“我恨你！”孟凌崆拿出腰間的護鏡，擦了擦手上的血，把玩著匕首，說：“難不成你要我真死一次！”如雪跑過去阻止，說：“不要！”孟凌崆一把抱住她，把匕首丟到一邊，笑著說：“還嘴硬！沒有愛哪來的恨呢？朕知道你的委屈你的苦，給朕一些時間，朕會證明朕是值得你共度一生的。即使你真的不愿留下，朕也不會強求的……”如雪眼淚在此決堤。“朕的心又疼了……雪兒，朕不會再讓你掉一滴淚了……”孟凌崆擦掉了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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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失態，明明感覺你不會這么輕易就死了，卻還是忍不住難過，忍不住為你而流淚。仔細想想，堂堂的皇上怎么會因為一個女人而不要自己的命呢？我為什么要這么傻，這么想要相信你真的可以為了我不顧一切？”

第二節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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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如雪從睡夢中驚醒，起身坐著發呆。孟凌崆也醒了，擁她入懷，柔聲問：“又嚇到了……夢到什么了？”如雪什么也不說，眼淚不住地掉。孟凌崆一邊為她拭淚一邊安撫著她，哄道：“只是夢而已，有朕在，什么也不用怕……”“我想帶溫兒暖兒去廟里上香……”如雪止住淚水，哽咽著說。“好，朕派人送你們去，不用怕……”

夢中，如雪回到了以前的尤家，她仿佛看到滿屋子的尸體，看到爹倒在鮮血染紅的地上，看到娘懸梁自盡的樣子，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切。她發現不管怎么樣，她都無法擺脫這樣的噩夢，無法面對枕邊的這個人，既然下不了手去殺他，那么只能離開，離得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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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神情有些恍惚，孟凌崆心疼地撫她的臉，說：“朕陪你一起去，你這個樣子朕不放心。”如雪搖搖頭，說：“你不是說今天要宴請外來使臣嗎？有那么多侍衛跟著，不會有事的。”孟凌崆在她眉間印了一個吻，說：“你不想朕去朕就不去了。你早去早回！”如雪看著他，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孟凌崆抱她入懷，說：“有事不要憋在心里，去和佛祖好好說說……”“好。”如雪應。

如雪跪在佛前，溫兒、暖暖也乖乖地學著，其他人早就退到殿外。暖暖捂著肚子邊哭叫著邊在地上打滾，如雪慌忙抱起她，溫兒喚來隨行的人。“去把御醫叫來！把后院空出來，本宮要在后面休息。”如雪令道。頓時所有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暖暖一邊喊叫著一邊夠著腦袋往外面望，如雪走過來，說：“待會隨娘一起回家，路上要乖乖的。”溫兒問：“父皇為什么不跟我們一起走？”如雪擁住兩個孩子，說：“不可以告訴父皇……”“我知道了，我們要躲起來，讓父皇找我們！”暖暖說。“等一會冰姑姑就要來了，你們要聽話！”如雪囑咐道。兩個孩子都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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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凌崆獨自一人在大殿里喝酒，他一點也不著急，只是慢慢地飲著酒，既不要太監宮女服侍在側，也不需要隨時都想靠過來的妃嬪，只是一杯接一杯，既不像借酒澆愁也不像細細小酌。他一直都知道如雪不喜歡皇宮不喜歡爭斗甚至不喜歡留在自己身邊，他可以容忍她的無視她的她的冷漠甚至是她的絕情，他自認為給了她全部的情感給了她獨一無二的寵愛給了她能給的一切，可是這一切她都不在乎，甚至想要逃離這一切。他愛她，卻又是那么恨她，恨不得親手殺了她恨不得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可是她只要悶悶不樂，只要眉頭微蹙，只要掉下一滴淚來，他都心疼不已，恨不得以身代她，親手拂去她所有的愁苦。他沒有告訴如雪他一直暗中跟著她，不是知道她想離開而是因為擔心她。看著她進了廟，這才放下心來，才默默地先回了宮，還因為她說過不希望他跟著。可是不久就傳來她失蹤的消息。他似乎料到了，心里卻還是疼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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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回來了，遠遠地看著他，什么話也不說。孟凌崆招手示意她過去，如雪這才不甘愿地走了過去。“這一次，朕原諒你！”孟凌崆遞給她一杯酒，說：“朕就當你跟朕開了一個玩笑。”如雪飲了酒，還是什么話也不說。孟凌崆抱她入懷，說：“朕好想你……朕以后多陪陪你……朕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說，朕永遠也不會責怪你的……”如雪也抱住他，說：“我再也不走了，你放過其他人吧。”孟凌崆沒有說話。

片刻之后，如雪問：“你會把他們怎么樣？”“其罪當誅！”孟凌崆說。“把我也殺了吧，這樣你就能永遠得到我了。”如雪冷冷地說。“朕不會！”孟凌崆頓了頓，說：“朕要留著你！”如雪嫣然一笑，說：“我今天求過佛祖，希望佛祖將你所有的殺孽都算到我頭上，我只求速死，來世絕不與你再相遇！”孟凌崆氣急了，打了她一個耳光，問：“你娘以前就說你是重情的人，朕會成全你的。如果你要是死了，朕讓你在乎的所有人都下去陪你；你要是走了，雪月宮的所有人都要受罰。朕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朕的，即使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朕懷里！”如雪笑起來，問：“我在乎你，你會陪我一起死嗎？皇宮是你的，你是雪月宮的嗎？”孟凌崆輕揉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說：“朕會。朕殺了所有人之后就去陪你……你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如雪突然想起了曾經在國色天香樓里看到的一幕，便一邊笑著一邊撲到他懷里。她的臉上因為喝了一點酒而變得緋紅，神情中也有一絲迷離。孟凌崆有些醉了，抱起她進房。如雪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嬌柔地問：“你真的愛我嗎？”“愛……”孟凌崆一邊親吻她一邊說。如雪用手擋住他的嘴，說：“你說你愛我，這么小的一件事你都不答應，我怎么相信你還是真心愛我的？”“朕不殺他們……”孟凌崆說。如雪也抱住他的脖子，倚在他懷里，小聲說：“我只是想試試你，看看時隔這么久，你還有多在乎我。我走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找回來了，是不是你派了很多人去找？”孟凌崆點頭，說：“整個京城都是找你的人，以后不許這樣戲弄朕了！”“你為什么不去找我呢？”如雪假裝生氣地問道。“因為朕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是我的女人，哪里也去不了！”孟凌崆霸道地說。如雪掉下淚來，問：“你會一輩子對我好的，對嗎？”“對！”孟凌崆說著就吻去了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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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離開你，卻也想留在你身邊。明明是矛盾的存在，我卻都想。在愛與恨之間搖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也許我真的哪里都去不了，真的只能陪在你身邊……但是你真的可以讓我不再這樣在痛苦中抉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