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sorrowful.23
- 清風之秋
- 聆風神翼
- 2695字
- 2012-02-13 20:49:01
“那個女孩啊?她似乎是被她的媽媽帶走了。”雨涵不確定的說道。
我的右手在被子上一下一下的畫著圈圈,說道:“她的媽媽?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雨涵聳了聳肩說道:“我不知道,那天她把你送來的時候可真了不起。看不出她那瘦弱的身體是怎么硬生生把你背上計程車的。到了醫院跑上跑下為你掛號拿藥,我還在樓梯口見到她摔了一跤呢。”
我胸口好像堵了什么似地難受,眼眶有些熱熱的。
“她媽媽沒有責罵她吧?”我問。
“好像和她媽媽吵了一架,然后被帶上車了,鬧得有些不愉快。”雨涵猶豫了一下說道。
“她?還好吧。”我怔怔的問道。
“照顧了你一天一夜,只吃了幾片面包和一瓶水,暈倒被她媽媽抱上車了。”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越發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感謝穆琦蕓。
醒來之后,我又在醫院待了一天,終于在我的堅持下醫生還是讓我出了院。
回到學校我依舊沒有看到穆琦蕓,我去找了穆琦蕓的班主任,她告訴我穆琦蕓好幾天沒來上課了,據說是她的父母要為她辦理轉學。
打了穆琦蕓兩天的電話都關機,我有些不安了。
思前想后無論于情于理我都該去見一見穆琦蕓,不為其他,單單只為去感謝她送我到醫院也應該去看看。
到了新的學校我已經幾乎成為徹頭徹尾的壞學生了,可是卻不以為意。所謂好壞只是老師在大背景下以分數劃定的三六九等,我問心無愧,也不屑與之。這所職校所授所教我在看來只覺得這破學校真耽誤我。
又逃了晚自習到校外,吹著冷風,拿出紙巾擦了一下要掉不掉的鼻涕。慢慢悠悠,漫無目的的只是閑逛。
在這被水泥覆蓋的城市里,突然一陣清新。在這個分子運動不活躍的冬季聞到了一股泥土的味道。抬頭看了看不知不覺竟走到穆琦蕓家附近。
昏黃的路燈我獨自站在路旁顯得有幾分落寞,一輛銀白亮漆看不出是寶馬還是奔馳的豪車開來。車燈亮的像是黑暗中怪獸的兩只眼睛。
我沒有理會,正要回身離開,那車卻徑直向我沖了過來。我大驚失色,忙向旁邊的一棵枯樹跑了幾步要避開他。沒想到那車似乎是對著我瞄準過來的,我跑開他也一起轉動方向盤朝我沖來。
我急忙雙手向上一伸,握住一根頗為結實的樹干。千鈞一發一沒能細想,狠狠向上一拉,身體上躍,兩腿抬高。可惜還是慢了一些,腳尖一痛看來是被撞到了。低頭一看,車子已經沒過我先前站立的地方。腳下一痛,手上松了松一下子摔倒在車蓋上。
心里卻暗暗慶幸,若是沒這棵樹,后果還真是不堪設想。所以說植樹造林還真是極其有必要的。
我正想著各種無厘頭的念頭,車子卻是已經打開。下來急匆匆一個中年男人,長得濃眉大眼,一張四方國字臉沉穩凝重,顧盼之間極有威勢,我一看便覺得是常年身居高位所養成的氣質。身上酒氣熏人,臉上卻有焦急之色。
我看了看他當下明白了幾分,想必這人是喝醉了,這突地差些撞到我一嚇之下自己的酒卻醒了七分。
“小伙子,你沒事吧。”
只見那中年人只是伸手扶我,卻絲毫不看這豪車一眼。語氣和善,眉宇間隱隱有幾分關切。
我順勢下車,腳尖有些微痛,不過卻沒有大礙。活動活動幾下就扶著枯樹站了起來。
看著這中年人酒后駕駛險些要了我的命,不過看他剛剛的關切之意,加上我也不愿意和旁人多加糾纏淡淡說了句:“放心吧,我沒事。”
這人似乎看我走動起來有些不自然,還是不放心。上下關切了一番還是說道:“小伙子,我家就在里頭,我看你還是先去我家上點藥看看傷的怎么樣了吧。”
我抬眼看了這人兩眼,微微一笑。說實話對著人印象還不壞,不過實在沒有那份閑心。向里望了望,穆琦蕓的始終連影子都沒有看到。落寞之下還是說道:“不用了。”
我走了剛剛兩步,神情恍惚,竟然沒有注意腳下一塊青石。腳尖勾到,雖然不重,可是卻是因為剛剛的傷勢而一陣劇痛,腳步蹣跚,險些又跌倒。
這中年人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扶住我,語態祥和。說道:“小伙子,你如就這么走了,我可真要不安心了。如果不嫌棄,就去我那喝杯茶,你休息休息再走,我絕不留你。”這人語氣雖然中肯,可是鏗鏘有力,隱隱有種不容駁斥的威勢,讓人不知不覺的有種要順從的感覺。
我看了看他,終究隨遇而安沒有反對。我點了點頭,輕輕推開這中年人,一步一步自己慢慢走著。
走了兩步,又回頭問道:“你的車。”說著指了指撞在枯樹上的豪車。接著昏暗的路燈,這車也沒撞的多厲害,想來是及時剎車,不過車頭絲毫沒有變形想必只是蹭丟了些許油漆。
我雖然不懂車,看著也知道這應該不是國產的次品,輕輕一碰便是一大塊凹陷。現在細看,這車無論線條用材都不落俗套,便是我這完全不懂車的人也看得出,想來價值不菲。
我僅輕輕一瞥,看了看他。他笑道:“沒事,明天會有人來處理的。”
我“哦”了一聲不再理會。
緩緩的走在這人后面,那人始終保持著不快不慢的距離,與我并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聽著聽著我也漸漸明白了。這人住在這里頭,常年在外國,近幾年慢慢將工作移回國內。家里有兩個女兒,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更好照顧女兒。
別人的家事我沒有太大興趣,不過聽及他女兒常年父母不在身邊,一個人孤苦無依。想起自己也是這樣幾近無父無母的長大的,不禁有些感傷。
“小伙子,我看你的樣子,怕還是個學生吧。”
我答道:“算不上什么好學生,高中都沒能考上,職校里混混日子。”
那中年人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在職校的不一定就是混日子的。高分低能的多得是,這年頭想找高學歷上求職網就行,擺著在那高矮肥胖隨你挑。想找個真正的人才反而不容易。”
我不禁宛然:“聽你這說法,那些高材生倒是和街邊的大白菜差不多啊,還擺著隨便挑呢。”
這中年人感嘆了一句:“唉,如今的高材生身價怕是不如大白菜漲的快啊。”
我笑了笑道:“既自以心為形役,不也愚乎。君子不器啊。我輩中人又怎么能任別人來隨意定價!須知,人不可有傲氣,但是幾兩傲骨卻是不能少的。”
這中年人沒有答話,眼里精光微露,深深的打量了我一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了一下。心想:“我才幾斤幾兩啊,看人家的談吐只怕閱歷自然不用講,就這才識也不是一般人,我也敢貽笑大方。”
我一向自負,在這人的氣度涵養之下竟然也有些相形見絀。不過我傲氣太重,依舊不愿服輸,問道:“難道不對嗎?”
那個中年人回過神說道:“不。。。。。。不是,你說的很對。只是能在你這個年齡看透這些可當真不易。我見過的神童之多,才智勝你的也不在少數。”
我聽聞他說有人才智勝我,這可是碰了我的禁忌了,我訥訥有些不高興。
他卻沒有注意到,接著自顧自說道:“五歲鋼琴十級,六歲出書,七歲考大學等等我眼里都算是司空見慣了。可是卻無一人能說出‘既自以心為形役’這種見解。相反越是天才越是傲氣凌然,越是逐名追利。”邊說邊似惋惜的搖了搖頭。
聽他這話里隱隱有贊許我的意思,我平素無論毀譽,都全然不把別人的看法放在心上。此時聽他這似是而非的夸耀竟不禁有些飄飄然。
不過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更不想讓他看出我因為他的夸耀而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