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靈之戰
- 縱橫之血色妖嬈
- 云海森
- 8059字
- 2014-03-08 20:51:38
“好個暗箭傷人的賊子!”向青巒大喝一聲,猛地一閃身,迅如獵豹,矯若神龍,聲音剛落,身形已經閃到了三人之前,只見他一只手接住迎面砸下來的柱子,另一只手高舉起來撐住橫梁,馬步微沉,先是穩穩當當地站住,臉上神色由于用力過猛顯得有些猙獰,裸露在外的臂膀之上肌肉虬結起來,手臂上青筋根根突起,呈古銅色,就猶如一塊塊鐵疙瘩一般硬朗,旋即虎吼一聲,猛地用力,竟然硬生生改變了房屋的坍塌之勢,將屋子推倒向了另外的一個方向,轟隆一聲巨響之后,滿場都是塵埃飛揚,煙土彌漫,嗆得眾人連連咳嗽,只有那一個健朗提拔的身影,在灰蒙蒙的塵土中昂然卓立,如一個凌駕于層云之上俯瞰人間的凜凜天神。
此等威勢,人人側目,幾乎使得群雄束手!雖然那房屋只是一個簡陋的草屋,可是那粗重的木椽是絕對假不了的,能夠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扛住這些巨木的重量,反而將它們推飛出去,這等神力驚人,已經讓人不寒而栗。
“力拔山兮氣蓋世……”董文士喃喃念道,神色惶惑,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趙天鵬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如土色灰溜溜退回來的戰鷹一眼,暗罵這禿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總是在這種關鍵時刻給自己丟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打著哈哈踏上兩步,笑道:“好,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青巒賢侄力能扛鼎,威武不凡,果然有前輩的遺風。加上泰阿神劍的臂助,實在是如虎添翼啊!看來這一次,我等又要無功而返了。”他嘴里說著無功而返,手上卻絲毫不敢放松,給其他人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們小心在意,自己也暗暗蓄力,打算和這向青巒大戰一場,光憑這一身蠻力,還是沒有辦法嚇退他飛天大棚的。
向青巒一雙精光湛然的眼睛迫視著他,木然道:“對付你,又何需泰阿劍?單憑我這一雙拳掌,足矣。”
趙天鵬生平戰陣無數,何曾被人如此小覷,聞言羞憤欲狂,大喝一聲:“小子,老夫看你是活膩歪了,現在就送你上路!”他本來有兩個特制的盾牌作為武器,宛如展翅翱翔天空的大鵬鳥的一對羽翼,攻守兼備收發自如,頗是不好對付,他雖然小心眼兒卻總算還有一代宗師的風范,不肯仗著兵刃欺負對方空手,況且對方還是他的一個小輩,所以收起雙盾,雙手一錯,便向向青巒打去。
向青巒微微冷笑,雙手握拳,也挺拳迎上。二人的功夫都是走的剛猛無儔的霸道路子,向青巒的招式如同他的人一般,凌厲而霸氣,而且他似乎力大無窮,每一招打出去都是拳風呼呼,幾乎好像悶雷乍響,所謂一力降十會,在這方面要占了不少年輕力壯的便宜。
而趙天鵬在體力與勁道上明顯相形見絀,且以他這種小肚雞腸的性格使出這種大開大闔的功夫不免在形神契合上又遜色了半籌,可是他所長者乃是功力深厚,臨敵經驗豐富,畢竟他年過半百,是沉吟武學數十載的宗匠人物,此消彼長之下,這兩人一動上手竟然打了一個旗鼓相當,難解難分。
戰英在旁邊看得暗叫糟糕,額頭上冷汗涔涔,終于忍不住提醒道:“飛鵬將軍,這小子是在故意激怒于你,想要讓你自亂陣腳,用心險惡,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可是趙天鵬哪里聽的進去他的話,依然不依不饒地一掌又一掌地拼命往向青巒的要害上招呼,似乎不取他性命絕不善罷甘休。
墨菲和董文士都是頻頻點頭,對于向青巒贊賞不已,覺得這個人有勇有謀,并非一味的魯莽武夫,可堪大任。只有老李心中有些搖頭暗嘆:“這人固然熟讀兵書,可是生搬硬套,沒有什么臨敵時候的機巧變通,要說為將尚可,如果為帥……似乎有所不及。”
向青巒使得是一套荊楚門獨得之密的七十二路地煞掌,傳說中世上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荊楚門開山祖師取后者之意創出了一套掌法,而漢霄門的創立者則取前者之意創出一套拳法,這二者似乎天生的就是前世冤家,處處針鋒相對。
本來這路地煞掌以詭異多端,變化莫測見長,可是怎奈向青巒生性剛直正大,對那些暗藏機巧的繁復套路頗為不喜,所以他自己自出機杼,化繁為簡,去蕪存青,生生將七十二路的掌法砍去四分之三,只余下十八路掌法,皆是直來直往的路子,雖然威力有所削弱,但是對于他來說卻得心應手,加上他的天生神力也足以彌補不足,舉手投足都有開山裂石的大威力。其實他老父所自創的山崖劍法才是他最為擅長的絕技,但是自己有言在先,只好空手應敵。
趙天鵬越打越是吃驚,想不到這向青巒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醇厚雄渾的功力,而且和他打了這將近百回合,依然氣息悠長,不見絲毫疲憊之態,而自己卻胸口隱隱氣息堵滯,雖然說自己年過半百體力不濟,可畢竟浸淫武學數十載,修為自不是他一個小輩所能比擬。他仔細斟酌一下這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在他到來之前已經和那七個人大戰了一番,而他是以生力軍出場,自然后勁更足。這也是他太過自負驕狂的緣故,是以到了這等幾乎體力不支的時候才想起這中間的原因來。他心中暗暗焦急,猛一咬牙,勁力勃然爆發,打算趁著自己還不曾脫力之前奮起余勇,一舉挫敗了眼前這個年輕勁敵。這向青巒是對方領袖人物,如果他都敗在自己手上,對方人馬必定士氣受挫,無心戀戰,那時候再行擒獲,就易如反掌了。
向青巒感覺對方攻勢加急,仿佛劇風驟雨連綿不絕,頓時壓力倍增,有些力不從心起來,畢竟對方是老一輩的一流高手,更是堂堂漢霄門飛禽堂堂主,無論武功智慧自然都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相比,他自己雖是少年俊杰,可畢竟年輕識淺,想要完勝,全方位地壓倒對手,還是不太現實的。想到這里,向青巒心中一動,陡然一抹寒風般冷冽而短暫的笑容在嘴角一閃而逝,那是強烈的自信,淡淡的玩味,冰冷的戲謔,殘酷的譏誚。
只見向青巒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睛長大,目中神光暴漲,一時之間仿佛天上的驕陽都已經黯然失色。他對面的趙天鵬也是渾身猛地一震,只覺得磅礴威壓宛如滔天巨浪起伏波瀾一般一股股壓迫過來,心中倏地一驚:“這小子竟然膽敢……”但是二人相距即近退無可退,被逼得走投無路之下只得打起精神凝神接戰!
“不好!”旁觀的董文士突然一拍大腿,焦急地呼喊出聲,“青巒公子當真忒也膽大,怎么竟敢跟飛天大鵬進行精靈之戰?”
旁邊眾人聽了,有的悚然動容,有的卻一臉迷糊茫然不解,尤其是向青巒后來帶過來的一百弟兄,他們雖訓練有素,可武功底子畢竟薄弱,更不要提什么遠見卓識了,所以即使現在他們的人數比漢霄門飛禽堂的人多了一倍有余,但是如果對方但真下定決心魚死網破,倒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而且勝負之數還在五五開左右,畢竟對方的人都是成名高手,一個人對付三四個嘍羅小卒,也勉強可以應付,他們雙方人數差距也沒有達到軍隊般質變的程度。因此,那些沒什么見識的小兵們自然聽不懂董文士在說些什么。
陳全忠似乎也不太懂,他最是忠心耿耿,護主心切,見董文士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不似虛偽做作,當下顧不得什么臉面,馬上湊上去問道:“董老師,什么叫做精靈之戰,很危險嗎?”
果然他此言一出,旁邊六個高手都那驚奇詫異的眼光看他,弄得他雖然皮糙肉厚,也禁不住老臉一紅。
楊飛虎冷哼一聲,譏諷地說:“不學無術,無知無恥!”
陳全忠轉目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似乎自知理虧,并沒有反唇相譏,而是殷切地看著董文士。
董文士被他逗得啼笑皆非,暗忖這家伙武功不弱卻當真沒有見識,勉強哈哈一笑,說道:“非也,非也,以老朽看,陳大俠這是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孔子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此乃大境界也。”旋即細心地加以解釋起來,“陳大俠,想必你也知道,人除了這一具臭皮囊般的肉身之外,尚有魂魄。所謂魂魄,可以分開來說,魂指的就是靈魂,在天地之中屬陽性,人死之后升于青天之上。而魄則是精魄,屬陰性,人死之后下沉歸于大地,這與傳說中盤古開天辟地,天清地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也說明人乃是陰陽調和的產物。靈魂控制著人的思維想法,是人所獨有的本質,也是人與飛禽走獸的區別所在。而精魄,則控制著人生理上最基本的各種感覺,也包括了欲望與六識。只有靈魂與精魄互相調和,相輔相成,人才所以成為人。人的魂魄是要依附于肉體而存在的,肉體一旦死亡,魂魄也跟著覆滅,這是一般最為常見的情況。而傳說中所謂的神,則是只剩下靈魂而能夠拋棄了精魄,反之,只剩下精魄而沒有了靈魂,則成為厲鬼!”
這一席話聽得陳全忠似懂非懂,云里霧里,但是他還是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
旁邊一個小嘍羅問:“那么這精靈之戰又是怎么回事?”
墨菲接口說:“所謂精靈,自然指的正是精魄與靈魂。人乃萬物之靈長,造化之神秀,每一個人的靈魂與精魄彼此都不相同。靈魂的原型其實就是你自己,代表你理性的一面,而精魄的原型則是代表你獸性的一面,所以它的形象是獸形,每個人的精魄都有他自己的屬相,飛禽走獸,飛鳥蟲魚,只要是世上生靈都可能成為屬相。而各個屬相的又有他不同的性格氣勢等等特征,這些特征將會影響一個人的潛意識,通過本能來影響理性,左右一個人的行為,言談舉止等等,靈魂與精魄,理性與感性,這些相輔相成融合化一,進而形成一個人獨有的性格特征。”
老李道:“精靈之戰,就是用精魄或者靈魂通過雙方精神進行對戰,先有精魄之戰,即是兩人的獸性屬相之間的沖突對撞,幾乎沒有任何的花哨技巧可言,完全是實打實的硬碰硬,誰強,誰贏!這時候由于人的靈魂還主宰著身體,也就是說理性還在,人還可以正常行動,但是一些本能的反應卻會消失,使得身體控制更加艱難,盡管如此,還是依然可以用武功對敵的。可是一旦在精魄之戰的基礎上,進行靈魂之戰,也就是說把靈魂投入到精神之中去,那么人的精神威力將大幅度增加,懂得技巧與章法,可是與此同時人對于身體的控制將會消失,也就是說人將不能再動。這是危險萬分的事情啊!一旦對方的精神比你強大很多,他不用將靈魂投注進去就能光憑著精魄抵御你的攻擊,那么他還能夠行動,你的肉體就等于放在那里白白的任人宰割!所以在沒有把握秒殺對手的情況下,精魄之戰有之,但是靈魂之戰卻絕對不常有了。因為那時即使你把對方逼的也不得不用靈魂對戰,可卻防備不了一切精神外部的變化,如果有人偷襲,你只能束手待斃。所以看情形,青巒公子和趙天鵬此刻進行的,就是精魄大戰啊!還沒有人敢于冒然投入靈魂。”
陳全忠問道:“那么公子爺和趙天鵬的屬相都是什么?”
董文士搖搖頭:“我不知道。別人進行精靈對戰的時候,你如果想要觀戰,除非你的精神力量高于對戰雙方的其中一方才可以,否則你是無法進入到他們的精神領域去觀戰的。不過據我所了解的,趙天鵬的屬相,應該就如同他的名字,是一只飛天大鵬,也就是莊子逍遙游中翼若垂天之云的神鳥,這可是在飛禽中極為罕見的屬相了,可謂十年難遇。也只有一種飛禽才更能凌駕于其上了。”
“什么?”
“百年難遇的,浴火鳳凰!”
“那么我們公子的屬相又是什么?”
“老朽無能,不能看清他們的交戰。”
“是一只白虎!”老李忽然插口說道。
“什么?”幾個懂行之人都是大吃一驚,紛紛互相望了一眼,掩飾不住的驚訝與狂喜。
陳全忠問:“很珍貴嗎?老虎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我,我楊二哥楊飛虎也是一只老虎啊!呵呵,我自己大概是一只看門狗吧?”
楊飛虎搖搖頭,面容肅然道:“不然,此虎非彼虎也。天下有四相,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青龍屬于龍族,青龍之上,只有白龍與金龍,朱雀屬于飛禽,其上只有鳳凰和大鵬,由此可見,白虎之珍貴與威勢,與我這凡夫俗物,實在不可同日而語。”
“哦!原來公子爺他這么厲害,不過,既然朱雀不及大鵬,那么白虎豈不是也比大鵬略遜一籌?哎呀,哎呀,不好,不好!”陳全忠想明白了這一點,急得團團亂轉。
“哈哈,不然,不然!”老李笑道,“雖然人的屬相優劣先天形成,但是真正的精神力卻與此無關。人后天的經歷,所形成的心胸與性格,人生際遇,遇到的困難和坎坷,這都是對于精神力的一種磨練與淬煉,精神力強大的人,完全可以彌補屬相不好的劣勢。尤其是,青巒公子的白虎與趙天鵬的大鵬不過差了一個等級,其實并沒有差出多少,而青巒公子命途多舛,心志堅強,精神力量遠勝對方,現在的較量,是青巒公子占據優勢!”
楊飛虎抱拳道:“不知道李先生如何得知?難道您老人家的精神力,竟然強于公子又或者是趙天鵬嗎?”
老李哈哈一笑:“我哪有如此高的本事,不過你們也知道,我主修老莊道家之學,兼修陰陽家的五行八卦的學說,這均是參天道,重精神的學派,我就自創了一門名為道法陰陽眼的武功,可以看清別人的屬相與精神之戰。如果你們想看,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把圖像通過精神傳到你們的腦海里。”
眾人一聽大喜,紛紛上前依言而為,陡然間,大家的腦海里閃現出這樣一幅驚心動魄,氣勢恢弘的場景,美麗而壯觀。
世界上似乎已經沒有了天和地的界限,仿佛回歸到了盤古開天辟地之前那個一片混沌不分清濁的世界里,灰色,紫色,還是青色?一切都那么模糊朦朧,似乎籠罩了一層氤氳而陰霾的迷霧。那險峻陡峭的,奇形怪狀的,突兀尖銳的,那是山崖嗎?那平坦開闊的,廣袤無垠的,亙古不動的,那是大地嗎?那是湖泊嗎?那急速流動的,凜冽狂暴的,起伏不定的,那是狂風嗎?那是流水嗎?那是浪瀾嗎?
在這樣一個幾乎什么也分不清的空間中,突兀地蹲踞著一只白虎,渾身有各種黑色的條紋,高大,雄壯,兇猛,有力。它的頭頂上不駐盤旋著一只罕見的大鳥,不知道比這只老虎大了多少倍,它的背不知幾千里,它的羽翼仿佛垂天之云!那就是一只大鵬,只存在于傳說中,誰也不曾見過的大鵬鳥!
然而,此刻那只大鵬似乎有些病懨懨的,振翅之間全無力道,更別提那種奮飛沖天,昂然凌駕于九霄之上的磅礴氣勢,恰似一只疲憊的燕子,勉強掙扎著浮游于蒼穹。再反觀那只白色的老虎,昂然挺立,雄健有力,精神抖擻,威風煥然,忽而引頸咆哮,聲沖霄漢,震耳欲聾,仿佛要將頭頂上那只大鵬鳥震得隕落下來。
突地,大鵬鳥也昂首長鳴了一聲,尖銳,凄厲,刺耳,然后抖了抖翅膀,仿佛奮起余勇,拼命地俯沖而下,直接沖向了老虎。老虎似乎感覺到了危機的來臨,渾身的肌肉更加收縮繃緊,它陡然一蹬后腿,飛身跳起,在空中靈活地一個翻騰,躲過了大鵬鳥巨大而笨拙的巨喙,直接落在了大鵬鳥的脖頸上,用爪子撕扯,用牙齒撕咬,直接連著羽毛撕下了大鵬鳥脖頸中的一大片血肉,頓時傷口中噴薄而出鮮紅的血液,就宛如山崖上垂天高懸的瀑布。大鵬鳥痛苦地一震,狂亂地甩著脖頸,白虎抗爭了兩下,終于還是被甩了下來,然而它凌空翻了幾個筋斗,穩穩地落在地上,繼續昂首挺胸,蹲踞著輕蔑地仰視天上的大鵬鳥。
眾人看著看著,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不一定飛得高、體形巨大的,就是真正不敗的強者。
陳全忠看著看著,見他家公子穩占上風,眼看就能擊敗對手,也放下心來,轉頭拍了拍孫敖肩膀,讓他回過頭來,因為孫敖耳聾,所以只能讓對方看著自己的嘴唇說話。陳全忠笑嘻嘻問一臉困惑與凝重的孫敖道:“孫大哥,你的屬相應該也是龍吧?那你是什么龍呢?是金龍,是白龍,還是青龍啊?”
孫敖看他說完,冷哼道:“都不是,我是紅龍,尚在紫龍之下,而且是殘肢的。”
其余人都凝神觀戰,沒有留意他們的話,只有分心多用的老李聽見,心中不由的悚然一驚:“紅龍生性兇殘暴戾,嗜血狂躁,而且心眼兒很小,睚眥必報。但是這沉穩大度頗有風骨的孫敖……可能是他自小多經磨礪,已經將那些棱角都磨平了吧?”
只聽孫敖又道:“天下屬相,最尊貴稀有者,莫過于四靈也!”
陳全忠問道:“四靈?難道比四相還要厲害嗎?”
孫敖點頭:“不錯!四靈就是龍,鳳,龜,麟。也就是金龍,火鳳,萬年神龜,和祥瑞麒麟!每一個都是傳說中的神物,絕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擁有。據說,當年漢高祖劉邦之屬相,就是一條白龍,尚且略遜金龍一頭,而西楚霸王項羽,則是一只麒麟,可惜并非祥瑞的火麒麟,而是殘忍嗜殺的血麒麟。他們二人天縱之姿,旗鼓相當,尚且離四靈有所差距,可見那四靈在茫茫人海中實屬難得。”
這時候,場中情勢大變,趙天鵬蹬蹬蹬后退了七八步,在地上留下七八個由深變淺的腳印,最后才終于停了下來,被屬下扶住,嘔出一口鮮血,驚懼戰栗而又不甘憤怒地瞪著只是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向青巒,雙眼之中血絲密布,幾乎就要流血噴火!
“放火箭,通知少主快快趕來。你們大家……竭盡全力,先上去將他們攔住一時,不用硬拼,只需不要讓他們逃遁了去就好,等少主趕來了,就是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趙天鵬有些斷斷續續,虛弱無力地說。
“是!”燕輕云應道,從懷中摸出一個響箭,一拉機括,嗖的一下射向了天空。趙天鵬看在眼里,滿意而又怨毒地笑了。
向青巒取勝之后,轉過身對眾人說:“趙老兒被我打敗,仍不死心,恐怕他們后面還有厲害強援,他們這里有三十多個高手,我們縱使人多,想要逃走也疏為不易,莫不如我們以逸待勞,也不逃走,大家等待他們的后援到來,再大戰一場,如何?”他邊說邊想著己方人群走來。
陳全忠第一個支持道:“好,公子說什么,我就干什么!”
墨菲皺眉,剛想說話,忽然瞳孔一縮,驚叫道:“青巒小心!”
此時,寒光一閃,一件極其細小的暗器,正飛速朝著向青巒的背后打來!
卻只見向青巒不慌不忙,回手一抄,兩指夾住,猛地一彈,暗器又倏地原路返回,向原來的方向打去。這一切說時遲那時快,只在彈指之間發生,然后就聽得啊有一聲慘叫,戰英用手捂住一只眼睛,鮮血順著指縫汩汩流出,宛如在臉上蜿蜒的紅色小溪。
原來發暗器偷襲向青巒的人正是戰英,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人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下子躲避不及被廢掉了一只眼睛。好在的是他這只眼睛早年的時候中毒,已經盲了,只不過再轄一次而已。可惜據說他這眼睛本來還有希望治好,現在那點兒飛蛾撲火一般的希望徹底破滅,也算的他惡有惡報,自食其果。
向青巒頭也不回,冷笑道:“雕蟲小技,竟然也敢于貽笑大方?”
戰英捂住一只眼睛的手不住顫抖,鮮血也噴涌得更加多了,縱橫流淌,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袖。他用另一只手指著向青巒的背影,聲嘶力竭地發了瘋般大喊道:“上!上呀!快給我殺了他!”
漢霄門飛禽堂的人見這一個正堂主一個副堂主都被敵人傷了,也是義憤填膺,況且兩人都命令自己上去阻截對手,也不敢不聽命令,當下大家不顧身體疲憊,三十來人就向對方一百來人沖殺過去。如果真的實力相差過于懸殊,他們也不會上來拼命送死,現在雖然正副堂主都受了傷,可明顯對方的主將向青巒也是臉色蒼白,狀態不好,顯然內力消耗頗多,所以盡管人數上不占優勢,可還是有一拼之力的。
“哈哈!”看著蠢蠢欲動的漢霄門眾人,向青巒陡地發出一聲高銳沖霄的長笑,隨后只聽得鋥的一聲沉悶的嗡鳴,他腰間一直懸掛著的那把劍出鞘了,天地似乎霎時間也一下子為之變色。
原本輕微浮動的暖風停止了,夏日的暑氣仿佛瞬間消弭得煙消云散,轉而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彌漫在空氣中,但是每個人身體里的血卻似乎燥熱得幾乎沸騰。盡管沒有一絲的風,可是森林中的婆娑樹影依舊微微搖曳,更準確的說似乎是在抖動,在這樣無風的夏日里,瑟瑟發抖。這一切的原因,正是這把剛剛出鞘的劍。
劍鋒長五尺,寬兩寸,通體呈現出一種黯淡的藏青色光澤,陽光照射在劍身上面,并不顯得如何明亮,仿佛所有的光暈都在它那綠水般平靜的碧波中融化!正是這樣一把看起來有幾分古拙陳舊,暗淡無光的劍,卻散發出一種滂沱大雨樣席卷天地的殺氣,一種能夠將萬物凝結,使得生靈膽寒的殺氣!
這就是大秦國寶,鼎鼎大名的威道之劍,泰阿!所有人的心里同時閃過這句話。這把劍是當年西楚霸王項羽火燒阿房宮之前唯一從里面帶出來的東西,后來世代幾經輾轉,不知如何會落到荊楚門門主手上。
無論是漢霄門的人,還是合眾門的人,在第一次看見如此的一把劍,都不由得渾身上下肌肉緊繃,艱難地咽下嘴里的口水,依然覺得喉嚨里異常的干澀灼痛,瞪大了眼睛盯著那把劍的劍尖兒,明明害怕從它上面發出的氣勢,想要扭開頭去別過眼不看,可是說什么都做不到,好像無形中有著一只大手,掐住了自己的后頸,強迫著自己將目光凝聚到那樣的一把赫人的劍上,忍不住就想要匍匐在地,膝行而前,莫敢仰視持劍之人。
向青巒因這把劍,而變成了所向無敵的戰神。而這把劍在向青巒的手中,就像虎狼的利爪,因為虎狼的兇猛,所以它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威力。所謂刑天舞干威,猛志故常在,他此刻就仿佛神威凜凜的戰神刑天!
“都愣著干什么?給我上,給我上!”趙天鵬與戰英同時從震驚中驚醒過來,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不過是一把自己不會動的劍,一個死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他們臉上滿是色厲內荏,言不由衷的表情。
“各位少安毋躁,請聽我等一言!”就在漢霄門的人猶豫著要不要動手的時候,遠方林間深處,忽然傳來了一個清越明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