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秦東城按下耳機上的接聽鍵，“哦——是你呀，玲兒？”

“你在干嗎呢？”慧玲問。

“開車呢——怎么了，想我了？”秦東城問，他用的是一種玩笑的口吻，慧玲卻沒有把這當成一個玩笑。

“沒有……”慧玲慢吞吞的拉長了聲調，“開車還是小心點吧，一會兒再說吧。”她果斷的掛斷了電話，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

秦東城取下耳機，專心的注視著前方，并沒有感覺出慧玲語氣里不對勁的地方。

他剛一進門，室友就沖出來，迎了上來。

“東城，接下你的車用用吧！”

“干嗎？”秦東城問，“約會？”他看出室友的那身衣服是經過精心選擇的。

“聰明！”他回答，“那借還是不借？”

“給——”秦東城將鑰匙遞給他，“小心點開，我今天才把車剛取回來的！”

“放心吧。”室友拿過鑰匙，“上次你的車壞了，又不是我的問題。”

“是，都是我的問題。”秦東城懶洋洋的說，“樂欣怎么過來了？”

室友咧嘴一笑，“誰告訴你我要去見樂欣了？”

秦東城驚訝，“你們分了？不會吧。”

“一言難盡……”室友皺了皺眉，“樂欣嘛，對我總算不錯。哎——可惜不是最喜歡的人，”他的臉變得嚴肅起來，“現在我要去見的，才是我最愛的女人。”

秦東城看到他兩眼放光，“那樂欣呢？”

“再說吧！”他含糊的回答，揮了揮手，“謝了，我走了！”

“嗯，拜拜！”秦東城說道，抄起了沙發上的雜志。

他迅速的瀏覽了一下當下的房地產市場，思考著景遠最近該發展的方向……忽然想起慧玲來了，這才覺得剛才那通電話，慧玲似乎有什么沒有說完的一樣。

他掏了掏褲子的口袋，手機不在里面。又找了找沙發上，也許是落在車上了。

這個臨時租住的房子里，并沒有安裝座機。他感嘆了一聲，該怎么找到慧玲呢？他和慧玲分開太久了，什么QQ號、MSN、Email之類的東西，都是聯系不到慧玲的。

越是沒有方式聯系到慧玲，他就越想得到他的消息。

秦東城打開電腦，他和付靜有業務上的往來，有他的QQ號碼。

付靜并不在線。他還是發了一個問號過去：在嗎，付姐？

很久很久，都沒有回答。

秦東城瀏覽著付靜的資料，瀏覽著她的空間，希望可以借此找到關于慧玲的一點信息。他已經知道了，慧玲和付靜的關系并不密切，慧玲不會有什么興趣在付靜的空間里留下什么痕跡。

這個他以前不會瀏覽的空間，還是給他提供了一些東西。付靜的空間相冊里，都是一個可愛女孩的照片，看上去不過兩三歲——這肯定是她的女兒。

秦東城關掉了付靜的空間。

不知道他的老總看到這些照片，會有什么感受？一個三歲孩子的母親，一個男人的妻子——秦東城對此嗤之以鼻，今天卻還為他們遮丑，傳遞手機！

慧玲完全有理由看不起他。可慧玲沒有，她體諒他，甚至答應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她自然不是為了付靜，更不會是為了他的老板——而是為了他。

秦東城討厭著這樣的絕望。他迫切的希望見到慧玲。

樓下的便利店，早就撤了公用電話。他隱約記得，馬路轉角的郵政報亭，還有一個公用電話。

他套上外套，迅速的下樓，跑到報亭那里——

“電話用一下——”他禮貌的說。賣報的老太太并沒有理會他。

他拿起電話，這才想起自己還不記得慧玲的號碼——他只能撥出他的室友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優美的電子音。

他放下電話，沒有跟老太太說“謝謝”。

他的室友自然是在約會的，肯定沒有聽到手機鈴聲。他漫無目的的行走著，昏暗的路燈，閃爍的霓虹……

城市的夜景，往往很寂寞。

一對情侶和他擦肩而過，他們簇擁著取暖……秦東城感到自己的外套原來那么單薄，抵擋不了夜里的寒風。

他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個地方——樓上還有燈光，有人還在加班。

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想找到慧玲。

他朝著那間亮著燈的房間走去，悄悄了門。

“請進。”門里的聲音有些煩躁，肯定不喜歡被打擾。

他還是走進去了，帶著禮貌的微笑，“你好——”他不明白對方的眼神為什么會帶著一些恨意，雖然他出現的時間不夠恰當，但也不應該這樣看著自己呀！

“你好，”秦東城又向前走了一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對方站起身來，“沒有，有事嗎？”他冷冷的說。

“哦——”秦東城說，“我想問一下，你認識黃慧玲嗎？”

對方用一種奇異的眼光觀察著他，“認識，怎么了？”

“我——”秦東城想著該用什么措辭來描述自己的窘迫，“我的手機不知道落在哪里了……所以就找不到她的手機號了，可是我現在有事要找她，能給我一下她的聯系方式嗎？”

“你找她有什么事嗎？”對方的語氣毫不客氣，還帶著一點敵意。

“也沒什么事——我絕不是什么壞人，我是她的朋友……”

“我當然知道你是她的朋友。”對方冷冷的說，他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既然你們都那么久沒聯系了，還有什么繼續聯系的必要呢？”

“正因為太久沒聯系了，所以才想——”

秦東城沒有說完這句話，就被對方重重的打斷了，“才想破鏡重圓？”他又一次站了起來，走到了秦東城面前，“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

秦東城疑惑道：“為什么？”

“因為我是她的男朋友！”

秦東城笑了，“怪不得呢——我想你誤會了，我一直都把慧玲當成我的小妹妹一樣對待的。她是我鄰居家的女兒……”

“哼——”林一達說，“小妹妹？那你有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找她？找不到她，找不到她的手機號，你就跑到她的單位來——小妹妹——我看沒那么簡單吧！”

“可能是因為我很久沒見到她了吧！”秦東城說，“我們的確很好，可我們分開都已經十年了——十年呀！”秦東城嘆了一口氣。

林一達看著他，“那又怎么樣？”

“怎么樣？”秦東城笑道，“她由一個小女孩，變成現在的樣子，我不了解這個過程，她還是我的小妹妹而已。”

林一達沒有說話，思考著秦東城的話。

秦東城輕蔑的看了林一達一眼，“不用胡思亂想！”他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等等——”林一達叫住了他，“那既然如此，我們叫慧玲一起出來談談吧！”

秦東城沒有反對，但也沒有表示支持。